薩洛里安教授在等待著格里菲斯。
戰爭騎士將妹妹送回住處,獨此前去見自己的導師。
隱者歸來以后,神秘的聚會仍然在進行。但是格里菲斯有許多疑問并不敢在會上提出,迫切的需要指導。
他在不久前掌握的新能力“靜滯囚籠”可以制造出包圍目標的強大靈能壁壘,置于其中的目標將會被剝奪五感,失去判斷力和行動能力。這想必是他在撼動序列5的障壁途中所掌握的強大控制技,是在數不清的戰斗中磨煉出的能力。
格里菲斯原本是這么認為的……
但是!薩雅也掌握了同樣的力量!
薩雅此行不僅是參加考試。她在年初得到了一種新的非凡能力,與格里菲斯的力量非常相似。但是,她從未參加過真正的戰斗,也并沒有進行過相關的訓練。這種能力,就像是憑空生出來一般被賦予了她。
因此,這不是破法者的力量。
“神秘深藏于我們的血脈之中,一個人擁有的天賦會在兄妹姐弟間生出相似的特異。從神秘學的角度看,彼此能力覺醒的同時甚至會產生難以解釋的預感。”
薩雅這樣說道。最初,只是在游戲的時候,試圖抓住飛來的球的那一瞬間,那仿佛萬物靜止的瞬間。
一開始,薩雅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就如同受過特訓的拳手或者墜落懸崖的人一般,短暫的瞬間被拉長成為幾秒。薩雅是這么想的。
但是,她卻在那個靜止的空間,不僅躲過了球,還能自由活動全身,然后,伸手抓住了!
這不是幻覺!
這個神秘的能力,恰巧與格里菲斯在安諾克遺跡中獲得“靜滯囚籠”能力的時間相鄰。而其效果,卻是近乎于掌控了時間,甚至是萬物一般。她甚至可以使用這一能力,戲弄破法者途徑的德賽。
“若是這份力量來源于奇跡,那格里菲斯你能夠執掌的靜止時間會越來越長!”薩雅說出了自己的秘密,“這力量與我們同在,就如同呼吸一樣自然,簡直像打開罐頭吃掉黃桃一樣簡單!你能做到這些是理所當然的!
“重要的是你對這件事的‘認識’,流淌在我們身體中,奈奧珀里斯住民的血脈的力量。你有多么堅信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能多么真切的感覺到時間與你緊密的結合在一起。”
格里菲斯曾經生活的奈奧珀利斯島上有個說法 年輕時離開家鄉,奈奧珀利斯島上生活的回憶會把你帶回這里。可能是因為在這里生活而如此不同,也可能因為不同而生活在這里。
控制了時間,甚至是掌控世界的能力,這難道是恩賜嗎?
不,從一開始,格里菲斯的血脈中就埋藏了神明的伏筆。身為奈奧珀里斯的住民,他的身體里寄宿著阿蘭黛爾所恐懼的那股力量。在平常的時候,這股力量潛伏著,仿佛并不存在。
但是,當格里菲斯接近奇跡,有那么一點價值之后,這股力量就在他和他的家人身上覺醒了!
這是力量,也是枷鎖。
格里菲斯來到魔法至尊的法師塔下,薩洛里安就在幽深的書房里。從天選者之祭返回以后,格里菲斯第一時間進行了匯報,而且時常來請教學習。
“晚上好,導師。”
“晚上好,我的學生,”和藹而智慧的半神抬頭起頭來,“我感覺到,你的身上出現了一些有趣的變化。”
格里菲斯躬身致意:“我擁有三枚被選中者的徽記,感覺自己隨時會突破序列5。”
“非常好,”薩洛里安點了點頭,“但是恐怕你很快就要為這份意外的力量支付代價。神之手的最終決戰即將打響。你將前往何處?”
格里菲斯回答道:“維羅納,奈拉在那里。他剛剛來到了霍蒙沃茨,見他的妹妹,多么大膽。他會出現在維羅納,可能會藏身于叛軍之中,增強力量,但是,他有亡語教團的支援,我認為應當盡早粉碎他的圖謀。”
半神沉默了一會,接著站起身來,向占星室走去。
根據之前的約定,薩洛里安會提供窺探非凡特性奧秘的方法,以此挖掘其中的關鍵線索。他將格里菲斯在敖德薩戰役中殺死的普盧奴斯的特性結晶置于觀測儀器上。精巧纖細的秘銀框架如上下兩極,垂直軸對準地心,托起超凡巫師的結晶,將它與觀察者的視線和天空中的某顆星辰連成一線。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來看一看虛境的生命織縷向祂的信徒許下了怎樣的諾言,其中,一定隱藏著戰勝永在否定的精靈的線索。但是,在看之前,和我說說你的事吧。”
我的事……格里菲斯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剛剛察覺古神可能在他的身上埋下伏線,但是還沒有想好從何說起。
“和我說說那個女孩,”半神帶著和煦的笑意,說道,“那個你在敖德薩失去,又從未離開的人。”
克麗絲塔……薩洛里安在問我克麗絲塔的事。他為什么要說這個?
沒錯,克麗絲塔是虛境的生命織縷一系列陰謀中的核心環節,正是通過她開啟了敖德薩的儀式,催生了第一個神之手。
格里菲斯沉吟了一會,慢慢說起他記憶中的克麗絲塔,說起他們在東方的戰爭和犧牲,說起瑞文的陰謀和歸來,直到那一天的終結。
“你很坦白,我的學生。她是個,好女孩。”
薩洛里安欣慰的頷首。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悲傷的故事中,睿智而深刻的雙眼顯得猶豫,回憶起自己的事。
谷祧/span有那么一會,格里菲斯竟然忘記了自己在面對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類,僅僅是和一位普通的師長、朋友在交談。
很快,薩洛里安收回感傷:
“我想,你已經從她的悲劇中吸取了足夠的教訓 “神明給予我們饋贈,超凡脫俗,卻要將我們置于永恒的枷鎖;若是祂們愿意,代價就要支付。
“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決心,從你的行動中尋到了意志。
“神明的斗士們在為了這個動蕩的世界呼喚奇跡,這是他們的榮耀和特權。我們,這些未被選中者完全可以等待著,等奇跡降臨,一切美好如常。
“愿意等待的人都有好報。我可以等待,你也可以,但是可愛的精靈小姐可以等嗎?”
這話讓格里菲斯全身微微顫抖了一下。在克麗絲塔的事件以后,他最擔心的莫過于此。
他低著頭,陷入沉思。
薩洛里安注意到了他的憂慮,溫和的說道:
“神戰已經揭幕,第一幕的演員已經登臺。臺下的觀眾們正在期待著,在這劇本的,能夠有一位特別、非常特別的女主角。
“你準備好了嗎?答案不在你的劍鞘上,我的學生。”
“請教導我通向勝利的方法,導師。”格里菲斯誠心誠意的說道,接著便說了一下奈拉在花園中的行動。
半神安靜的聆聽著,然后回答:
“所有你需要的武器都在你的手上,不是嗎?
“首要的原則是簡易。讀一讀馬庫斯·奧勒利烏斯”
“凡事都問:它是什么?它有什么本質。
“你面對的,這個人,他做什么?”
“他在爭奪,奇跡。”格里菲斯回答。
薩洛里安搖了搖頭:
“不,那是次要的。
“他這么做,出于何種初衷,想要實現什么愿望?”
格里菲斯回顧著奈拉的線索,回答道:“憤怒,復仇……”
“不,那不該如此。他渴求著,”薩洛里安喝道,“這才是他的本質。我們是怎么開始渴求呢?我們是否去尋找渴求之物?”
“不,我們沒有尋找,我們只是……”
“沒錯,我們從日常所見之物開始,”薩洛里安說道,“沿著這條路,你就能找到戰勝他的辦法。”
為了消滅黑暗至尊和祂的仆從,拜耶蘭的元老院從世界各地抽調了超凡者和非凡者,集合可靠的軍隊,圍剿那些出沒于荒山、亂石和樹林間的叛軍。這些狡猾的當地人神出鬼沒,抓住一切機會襲擊拜耶蘭的正規部隊,直到他們亂成一團徹底崩潰,然后,叛軍就像是從地里長出來一樣,集合起來消滅他們。
從去年夏天開始,這糟糕的局面就沒有絲毫改善。等到了秋季戰役期間,夏龍和拉莫爾伯爵的軍團調離以后,拜耶蘭和當地盟友的武裝只是控制著一些重要的據點、城鎮和附近的村莊。更遙遠的山區、森林和村鎮,已經很難說得清在誰的掌控之中了。
到了1445年4月,霍蒙沃茨的春季野營開始了。一二年級和當地軍隊的一起參加清剿活動,為遲早要參加的治安戰積累經驗。
奧菲莉亞、諾娜、庫拉拉就是為此而來。因為秋季戰役的戰功,三人都被授予了勛章和委任軍銜,成為正式的突擊騎兵部隊的預備突擊中隊長。而霍蒙沃茨的二年級修托拉爾中最有名的那幾個,格里菲斯、拉納、繆拉、拉瑟爾都接到命令,為即將到來的與弒君者的戰斗做準備,無暇西顧。
早一些的時候,當地的大貴族杜邦伯爵接到了領主們的求援,征集了兩千軍隊去剿滅叛軍。一直都像幽靈般游蕩在荒野和丘陵間的叛軍突然集合起來,將杜邦伯爵和他的軍隊打的大敗,然后圍困在伯爵的城堡附近。
能夠擊敗當地實力派的叛軍實屬罕見。根據和維羅納的協議,拜耶蘭,作為保護者,有義不容辭的責任將當地貴族解救出來。從新年以后就一直在等待戰機的第4軍團統帥麥克唐納將軍決心不放過這個機會。
將軍從舊鎮的大本營出發,麾下有五千重步兵和兩百騎兵,維羅納本地的輔助軍團派來了兩千輔助兵和三百名弓箭手,還有許多的搬運工和車馬為他服務。這些輔助軍團和車馬都是麥克唐納要求調撥的,對于他快速穿過平原來說非常有必要。
另外三個軍團還沒有準備妥當,麥克唐納將軍已經發揮他在1444年1月20日那天動用具裝甲騎鎮壓老兵的果斷,下令第4軍團沿著不同的道路迅速展開。他派出了自己的騎兵指揮官,命令他們以小隊為單位在道路附近展開,收集確切而詳細的情報叛軍的駐地、人數、武器裝備和行動計劃。
很快,他就得到了情報。圍困杜邦伯爵的領地和軍隊的叛軍人數已達萬人。他們的裝備齊全,士兵擁有短槍、圓盾、鎖甲或皮甲,可以像正規軍一樣排列隊形。叛軍的騎兵也有數百人,可以和官方的騎兵進行小規模的遭遇戰。但是,叛軍似乎沒有重型攻城器,也少有非凡者,只能在倒霉的伯爵城堡外面建起圍墻,想要逼迫他投降。
得到這些情報以后,麥克唐納立刻行動起來。為了盡快將軍團部署到戰場,他決定將自己的兵力分成三部分,沿著三條幾乎平行的道路進軍,彼此間保持聯系,準備在同一時間從三面夾擊敵軍。
“宿營時化整為零,行軍時化零為整,”將軍像在課堂上一樣給自己的指揮官們講解,“我們不僅要給伯爵解圍,也要抓住叛軍的主力,在他們逃進山區以前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