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身份以后,格里菲斯放下心來:
“我被派來獨自調查這個奇特領域型封印物的真相,前面已經有幾批非凡者一去不回。我進入以后就和友軍失去了聯系。”
“什么友軍,”嘉拉迪雅面帶責備地說道,“領域型封印物需要超凡者帶隊,你一個人進來就是個被送死的消耗品。”
“嗯,我本來想中途逃走的,但是上頭有大人物早就做好了安排,一點脫逃的空隙都沒有給我。”
“哎,”精靈嘆了口氣,無奈的指責他,“那你也不應該進來送死啊,探索領域型的封印物對你這種實力的人來說就是十死無生!你怎么這么笨呢?就算當場抗命,和他們動手也要逃出去,我和索尼婭會想辦法幫你的。”
“逃兵會被像狗一樣獵殺,釘死在路邊的十字架上。”格里菲斯搖搖頭。
“那也比送死好啊!你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就什么都沒有了,拼死反抗還有一線生機。”
這哪里是這么簡單的事。格里菲斯無法想象自己被官方追擊的下場,換了一個話題:
“你又在這里做什么?”
“晉升試煉,看到你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嘉拉迪雅說道,“我本來在霍蒙沃茨坐的好好的,突然一股未知的力量將我卷了進來。我哥就在旁邊,都沒有來得及出手幫我。”
“話說這是哪里?”嘉拉迪雅檢查了一下弓弦,望著腳下的村莊和夕陽下的遠山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格里菲斯出發前就已經事先做了一些了解:
“地理位置位于西境瓦爾納港附近的圖楊水庫。
“圖楊谷是當世最強大的序列4至尊法師薩洛里安大人的領地。博學的他多年來一直悉心經營這里,在山谷中筑起了宏偉的水庫,為他神奇的魔法工坊提供能量。薩洛里安本人并不在附近。
“水庫淹沒了山中盆地的村落。村民們事先被遷移出去安置在薩洛里安大人的領地,過上了更好的城鎮生活。往日寧靜的生活和古老的歷史已經被淹沒在水下,成為歷史的一粒塵埃。
“被淹沒的村莊或者曾經居住在這里的某個神話生物可能在毀滅后留存了無法消散的意識,散佚的能量形成了這個封閉的世界。”
嘉拉迪雅點了點頭說道:“我能感覺到死亡一般的沉寂和絕望。這里確實很危險,如果我們不能及時破解它的秘密,封印物釋放的力量就會吞食我們。”
格里菲斯點點頭。進入怪異的封印物內部如果沒有生命危險那才是怪事。
但是,讓他奇怪的是,精靈的身上既沒有武器也沒有護甲,漂亮的獵裝連最普通的附魔飾品都找不到。她就這樣孤身一人,赤手空拳的出現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你的武器和裝備呢?”
“卷進來的時候都遺失了,這里的規則或者儀式本身并不允許我帶進來。”
格里菲斯張了張嘴,正想問出心中的問題。
“噓!”精靈少女突然將食指舉到嘴邊,“有什么要開始了。”
什么開始了?
一陣尖利而漫長的號聲響徹天際。
“站這別動,”嘉拉迪雅抓了下格里菲斯手腕,轉身靠在他的背后。
號角聲撕破了黃昏下的靜謐。不安、孤獨和恐懼的情緒同時涌現在格里菲斯心中。漫天的灰燼折射出讓人心悸的幽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嗆人的味道,就像是火災現場那樣讓人窒息。
黑暗吞食了光明。
目力所及的一切,樹木、道路、巖石和遠方的村莊被烈焰流火灼燒,表皮和色彩迅速剝離褪去,留下腐朽、衰敗的殘骸,在幾秒鐘內仿佛經歷了幾個世紀歲月的沖刷。
針刺般的危機感席卷而來。注視村莊的格里菲斯突然感覺到相反的方向出現了死亡的威脅和一股強大的氣息。
“小心!”格里菲斯立刻向著危險的方向刺出短槍。銳利的槍頭好像扎進了泥土和朽木中一樣,被緊緊裹住無法寸進。
嘉拉迪雅同時向著危險的方向射出一箭。箭頭扎進巨大的輪廓中,就像沒入黑暗的沼澤消失不見。
一個四米高,赤裸上身的巨人出現在兩人身邊。他包裹著一條覆蓋全身的泛著油光的麻布,強壯的裸露雙臂像青銅鑄造般健碩魁梧,體格極其雄壯。巨大的頭顱上戴著一個露出雙眼的布口袋,手中抓著一柄黑沉的長柄巨鐮。
“冰墻!”
格里菲斯在看到這個怪物和他手中兇器的同時就意識到這不是他們倆可以近距離對抗的敵人。即將到來的攻擊甚至超出了冰盾和雙層甲的防御極限。他向前凝結出一堵堅固的冰墻阻擋在巨鐮和兩人之間,與此同時,一彎腰抱起還在疾射的嘉拉迪雅,向著山坡方向跳去。
“轟!”
堅固的冰墻在巨鐮的橫掃下瞬間瓦解,狂暴的風壓擊中格里菲斯背后的盾牌,把兩人一起打飛出去。
格里菲斯覺得自己的所有的骨頭都在這一擊之下顫抖。他在空中調整好了姿態,抱著嘉拉迪雅落進斜坡的灌木中,順著斜坡向下滑去。
他把精靈保護在懷里,用自己背后的盾牌作為接觸點,像個四腳朝天的烏龜一樣乒乒乓的碾過密密麻麻的小樹、荊棘和碎石一直滾落到山腳才停下。
嘉拉迪雅敏捷地跳了起來,抬頭望了望上方的山路。那個可怕的怪物站在原地,破口袋中閃爍著兩道血紅色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視著山腳下的兩人。
“格里菲斯,你能動嗎?有沒有帶恢復藥劑?”精靈女孩撥開同伴身上纏繞的荊棘和灌木,關切地問道。
“我,還行,不用藥劑,”格里菲斯平躺在地上,就算用先鋒盾減輕了沖擊,他的全身仍然像散架了一樣難受,“讓我緩緩。”
“沒時間了,我們要離開這里。”嘉拉迪雅扶起見習騎士,再次抬頭望向上方。人形怪物大步邁下斜坡,向著下方如泥石流一樣襲來。
“那東西追過來了,我們躲到村莊里去迎擊他。”
山腳下的村莊外圍只有一層低矮的籬笆,土埂和小路連接著錯落的水田和院落。
格里菲斯的傷勢其實并不重,只是作為肉墊從山上一路跌一路砸有些腦震蕩。他在強大的自愈能力作用下迅速恢復,很快就能跟上嘉拉迪雅輕盈的腳步。兩人穿過村莊外圍的屋舍,躲進了建筑物更加密集的小巷里。
“你的小秘密真多,”嘉拉迪雅往外探探腦袋,確定怪物沒有能夠追上來,接著對靠在墻上喘氣的同伴說道,“你可是結結實實的從山坡上一路砸下來,這才一會你就恢復了許多。
“還有擋住那怪物一擊的冰墻。沒有吟唱魔咒也沒有使用魔杖,更別提你在血氣影響下做不了魔法構型。別告訴我這都是你從索尼婭給的魔藥里繼承的力量。”
格里菲斯伸手摸了摸肩膀,從盔甲的縫隙處找到了一塊插進胳膊的尖銳木片,一咬牙拔了出來。
嘉拉迪雅盯著那半截染血的斷木,咬了咬嘴唇:“疼嗎?我來幫你看看傷口。”
“沒事的,”格里菲斯把木片捏碎撒開,“在囈語森林的那次襲擊中,我被安瑟姆男爵抓走以后受了致命傷……”
精靈女孩纖細的眉毛不禁跳動了一下,還不等她阻攔,格里菲斯就自顧自地把話說了下去。
“和他兩敗俱傷以后,我用最后一口氣啃了他的尸體。”
格里菲斯微笑著,就像是在說自己剛吃過的晚餐,指了指自己的骨戒,“本來應當變異的我在這枚戒指的幫助下吸收了一些血族的非凡特性,擁有了強大的自愈能力和一些血魔咒知識。”
雖然格里菲斯和嘉拉迪雅、索尼婭簡單交流過自己的能力,但是這么細節的闡述還是頭一次。
“我不聽!我不聽!”精靈女孩捂住長長的耳朵搖晃腦袋。
“這枚戒指的器靈自稱米諾斯,讓我擁有一種不同于魔咒和圣光的力量,可以通過預制的符文施展冰系魔咒和血魔咒,甚至可以短暫復生和驅使亡者,”格里菲斯接著把話說完,“我可以連續使用符文施展魔咒,再次制作魔咒需要消耗精神力。”
嘉拉迪雅給了他一拳。
“扣你5分!
“你和我講這些就不擔心害死我嗎?沒有保護的情況下接觸未知的神秘學知識會要命的!說不定這個戒指是邪神伸向世界的觸角吶!”
格里菲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無所顧忌地聳聳肩膀:“至少它很好用,如果沒有它的輔助,我早就死了。
“嘉拉迪雅,事已至此,我不會有所保留的,所有的情報都會和你共享。畢竟,現在的情況是我被送到高度危險的封印物里,前幾批調查員可能已經送命;而你,赤手空拳的出現在這里,因為晉升儀式的規則受到了許多限制,是吧?”
“是”
格里菲斯正色問道:“你的族人,西迪厄斯現在不能提供支援和輔助嗎?”
女孩搖搖頭,拉著格里菲斯躲在街道的交叉口,偷偷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腐朽道路:
“并不能,出現在這里是晉升儀式隨機傳送過來的,哥哥要確定我的位置,然后從霍蒙沃茨趕來這里,破解這個封印物也需要時間。
“放松點,事已至此了嘛,擔憂和緊張也不會讓情況好起來。
“這不是有你嗎?想當初我千里迢迢去討伐哥布林就是因為伊露瓦什的預言說獨自前往那里會有一個發現,增加我在晉升儀式中活命的幾率。我還以為是尋找什么圣器或者封印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