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手持劍盾,頭戴鐵盔,身披藍白色軍士袍從墻邊現身,冷峻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場的眾人。
他從哈米斯的嘴里打聽到一些情報以后就趕到了這里,以血蝠風暴悄悄靠近并聆聽他們的對話,等待著其他非凡者和援軍的到來。
果然有些奇怪。這伙人像是來自遙遠的城邦,信仰著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造物主,正在策劃某個巨大的陰謀,想必是某個新生的邪神教團的信徒。
瘋狂的邪教徒什么都干的出來。在聽到他們準備撤離的消息以后,格里菲斯決心立刻出手。
芬蘭和安柏帶領的援軍片刻就到。
“他只有一個人,散開!”手持大盾的暗礁一馬當先,向著格里菲斯猛沖過來。
“散開之后包圍他!”梅迪休斯帶著手下向一邊迂回過去。
格里菲斯嫻熟地又抽出一支投槍,在手中輕輕一掂。投槍化作寒光激射而去,正中暗礁的盾牌,濺出一片火花被彈飛開來。
不凡的盾牌?格里菲斯發現面前的男人著沉重的大盾竟然在他的全力一擊下毫發無損,當即放棄揮劍劈砍的打算,直接向著暗礁的斜側沖去。
“砰!”
格里菲斯和暗礁撞擊在一起,兩人同時倒退幾步。在剛才的撞擊中,格里菲斯發現自己的力量不占優勢,無法抓住和控制對方的沖擊。
與此同時,附近的襲擊者已經蜂擁而上。殺戮的氣息在他的背后浮現,那些行蹤詭異的刺客已經亮出利刃,呼嘯聲不絕于耳。
“動手,包圍他們!”格里菲斯大喝道。
在場的邪教徒有好幾個都愣了一下,不知道一個人如何包圍二十幾人。
空氣中涌動著充滿壓迫力的氣息,仿佛一道雷霆正瞄準這里擲下。
“轟!”
屋頂突然被砸穿一個大洞。一道閃電敲開邪教徒的陣型,將一個準備偷襲格里菲斯的襲擊者踩在腳下,發出讓人驚駭的骨裂聲,碎裂的臟器、骨片和血肉像祭奠的禮花一樣綻放。
在耀眼的閃光中,一個女孩正從半跪的姿態緩緩起身,飛揚的金發被銀色和藍色的電光縈繞,噼啪作響的空氣撕裂聲不絕于耳。
“安柏·羅澤麗忒,遵從召喚而來,”安柏猶如光輝的神選一般降臨,她腳踩已經和地板融為一體的襲擊者,目光回轉,注視著格里菲斯,“需要俘虜嗎?”
喧嘩的貨棧大屋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就連格里菲斯都沒有料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登場。
這是序列8?
“進攻!”芬蘭軍士長已經帶隊從四面趕來,他們沖進大門,直撲邪教徒。
一個高大的邪教徒向著安柏一斧劈來,但是不等巨斧揮下,斧刃已經哐鏜一聲嵌入了附近的墻壁,緊接著他的耳邊響起一聲轟鳴,頭顱向著背后扭去完整看清了自己的后背。
奈奧珀利斯島的官方力量蜂擁而上剛剛還在吶喊攻擊的邪教徒轉眼間就陷入了混亂和退卻。
“這是什么怪物!?”
梅迪休斯被震驚了。
那個格里菲斯就算了,新來的安柏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應付的強者。現在他可以理解為什么旅者大人派遣來的心腹哈米斯甚至沒有重創對手就被擊敗他的助手也緊接著被殺,在本地非凡者手中甚至撐不過一個回合。
也許梅迪休斯他們攜手還是能干掉或者殺傷一兩個在場的官方非凡者的但是繼續打下去的話,在取得戰果以前梅迪休斯他們至少還要付出好幾條人命其中多半有梅迪休斯自己的一條命。
“造物主,您忠誠的信徒已經陷入危機,請賜下崇高的庇護!”梅迪休斯一臉肉痛地撕裂一張卷軸,彌漫的濃霧突然涌出現場的視野全被遮蔽。濃霧中閃過一道道電弧將模糊的人影帶走。
這些都是什么人?格里菲斯微微調整著呼吸端詳著地上的尸體。短促的遭遇戰中他和友軍殺掉了五個,但是其他人甚至沒有救援的意思,使用某種神奇的物品逃散了。
從效果和靈能的波動上來,那個叫作梅迪休斯的邪教徒啟動的物品可以將他和同伙傳送出一段距離,落點的位置難以查明徹底擺脫了城防軍的合圍。
“安柏,帶些人押送尸體先送去法師塔這伙奇怪的邪教徒身上有許多的秘密,請駐守法師調查”格里菲斯看著已經逃得一干二凈的貨棧大屋,遺憾地說道“軍士長和我帶一個中隊展開搜查。”
經過幾個小時的搜捕和追擊城防軍們也沒有能夠抓住一個邪教徒。格里菲斯只能暫時放棄前往法師塔與駐守法師匯合。針對邪教徒的調查和拷問往往要用到自白劑這樣的管制品,必須要回到奈奧珀利斯市的法師塔進行,鶴浦鎮的警察局做不了這事。
盡管發生了襲擊事件,但是普通人并沒有受到很大影響。如織的游人和居民在漂亮的街市里進進出出,完全沒有注意到偏僻的街角發生了戰斗。居民們還在屋檐和門口掛起紅色的彩燈,一副準備迎接節日的樣子。
鎮上的巡警和城防軍正在加強巡邏,天際線涌動著讓人不安的厚重云墻,一場暴雨可能就要到來。
在鶴浦鎮的南邊,靠近海岸的地方有一座漂亮的雙層小樓。酒館出門不遠就是鶴浦與奈奧珀利斯市的分界,距離市區并不遠。小樓的門前掛著寫有酒吧店名的招牌。
“海角。”
格里菲斯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晚飯,晃了晃腰間空空的水壺,又看看酒店里坐著的客人,便走到酒吧門口。走近了他才發現招牌上在店名的大字邊上還有一行小字——“本店供應清湯寡水。”
這就是,七大,恩不對,八大不可思議之一。
這里距離市區法師塔已經不遠了。格里菲斯走進酒吧,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向著服務生招了招手。
很快,一個年輕的女孩走了過來。她穿著服務生的短裙子,腳步輕盈就像一頭林間的小鹿,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很罕見的銀發束在腦后,有些生澀但笑容純凈地給見習騎士遞來一杯水:“請問你想要點什么?”
“一份套餐,”格里菲斯打量了一下,注視著女孩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銀發女孩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她望了望靠在桌邊的長劍和格里菲斯身上的甲胄,把托盤抱在胸前,小聲說:“我叫蕾蓓卡,從東方來。”
“恩,”格里菲斯端詳著女孩的臉,目光緩緩移動到她的纖細白嫩的雙手上,“你好,蕾蓓卡,我是格里菲斯·布蘭頓二級小隊長。你在來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家人在哪?”
“沒,沒做什么,”蕾蓓卡有些緊張地看看見習騎士,又扭頭望望吧臺那邊,好像在求助一樣。
店長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急忙走了過來,向依舊坐在椅子上的格里菲斯鞠了一躬:“長官,有什么我能為您效勞的嗎?”
“蕾蓓卡小姐的入境許可和身份證明給我看一下,”格里菲斯微笑著看了一下兩人,隨意地提了一個要求,“她是哪個城邦來的?”
“這,”店長遲疑地看了看蕾蓓卡,為難地搓起手來,“蕾蓓卡是昨天新來的,她的行李被小偷偷走了,本店暫時收容她幾天。”
“好吧,”格里菲斯放棄了吃點東西的打算,站起身看了眼已經慌亂起來的銀發少女,“蕾蓓卡小姐,請隨我去做一份筆錄。”
在這話說出口的瞬間,蕾蓓卡后退了半步,仰頭看著全副武裝的甲騎兵。她害怕地望了眼窗外,又瞅瞅酒吧的后門,抱緊了托盤顫抖起來。
“蕾蓓卡小姐不會是非法移民,長官,”店長也有些緊張地說道,“海關管理很嚴,很多年都沒有偷渡了。”
“我知道,我并沒有說蕾蓓卡小姐是偷渡來的,”格里菲斯左手虛指了一下酒吧正門,右手輕叩了一下劍柄,“做完詢問我就會送她回來。我們就在法師塔,離這里并不遠。”
昨天被抓住的刺客此時就在市區的法師塔里。那里臨時關押的罪犯會由醫生進行檢查和治療,大多數都可以保住性命以便接受更嚴厲的審問。
這些突然出現在鎮上的暴徒們非常特別。他們像是剛剛成為低級的非凡者不久,一部分有著施法者的能力,另一些則強壯敏捷。但是海關和檢疫局對他們毫無察覺,這一伙非凡者沒有在出入境的時候被甄別,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除此以外,格里菲斯注意到這伙人共同的特征是營養良好,容貌端正,沒有山賊、海盜那種低劣的氣質,其中好幾個殺氣很重,出手十分果斷。
這樣的一群人的生活水平不低,接受過戰斗訓練甚至實戰考驗,具有一定的非凡能力甚至是施法能力……格里菲斯立刻想到他們很可能是與夸克索爾有聯系的邪教徒,在這個島上出現是為了進行交易。
讓他不解的是,這伙人雖然在圖謀什么大事,大部分成員卻沒有必要的武器和錢財,以至于不得不搶劫店鋪暴露了行蹤。以他們的身份不應該小心地隱藏自己再找機會干一番大事嗎?
蕾蓓卡滿臉憂愁地跟在見習騎士身邊向法師塔走去。她時不時悄悄地看一眼可怕的徒步甲騎兵,然后在臉上變換害怕、焦急和憂愁的神色。但是她偶然流露出的氣質卻讓格里菲斯想起索尼婭,在優雅得體得舉止間流淌著隱藏不住的優雅、活潑和可愛。
她會和黑魔法信徒有關聯嗎?格里菲斯思考著。可能性是很高的,黑魔法和邪神的儀式中常常使用靈媒以增強效果,最有效的據說是純潔的貴族少女。她們或許是因為家族傳承有著靈能親和力,或者因為別的原因很合邪神的胃口,無論是作為獻祭用的催化劑還是別的用途都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