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
空落落的病房內，榊誠大吃一驚。
小川雅樹幾年前曾寫過關于二氧化硅的學術論文？
他不是重離子技術方面的專家嗎？
怎么跟二氧化硅扯上關系了？
“這不奇怪，雖然我學習的是重離子技術，可本質上是用來治療腫瘤、癌癥的，這才是我的專業。”
小川雅樹緩緩說道：
“幾年前，新珈坡國立大學工程學院的研究人員發現了一種新技術，能夠使用二氧化硅納米粒子將紅外光轉化為紫外光和可見光，治療深層腫瘤，可以抑制腫瘤生長，控制其基因表達，是一種非常前衛的醫療手段。”
“而在不久之前，米國墨茜哥大學健康科學中心的研究人員也發表了一篇論文，論文上說，他們研究出了一種針對腫瘤細胞進行低溫硅化的疫苗，可以將腫瘤抗原保存在納米二氧化硅層中，然后用病原體相關的分子模式修飾硅化表面，造出一種模擬病原體。”
“這些模擬病原體的細胞能夠激活樹突狀細胞，增強腫瘤抗原的內化、加工和呈遞到T細胞，從而完成腫瘤的完全根除，這個實驗已經在小白鼠的身上完成了，并且成功延長了腫瘤小白鼠的壽命。”
“通俗來講，實驗的目的就是利用二氧化硅制作一種假性腫瘤細胞，并將這種假性腫瘤細胞植入體內，激活人體的免疫系統，用免疫系統去對抗腫瘤、癌癥，醫學上稱其為免疫療法。”
“這種免疫療法不僅效果好，還能夠避免對機體的損傷，是未來對付腫瘤、癌癥的尖端療法之一。”
生怕榊誠和山村操聽不懂一樣，小川雅樹最后又解釋了一遍。
免疫療法榊誠倒是聽過，可他對這方面了解的不多，或許宮野大小姐才是專家，但他肯定不是。
聽完小川雅樹的這番話，榊誠瞇起眼睛，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這么說，貴醫院也購入了大量二氧化硅，打算進行相關類型的實驗了？”
“當然。”
小川雅樹斬釘截鐵的點頭：
“不止我們醫院，群馬大學醫學部也展開了相應的研究，二氧化硅自然購買了不少，這可是學術問題，不進步就要被人甩在后面！”
當別人都在前進的時候你卻停下了腳步，就是一種變相倒退，這一點榊誠對小川雅樹的看法很贊同。
不過.....
照這樣看來，犯人取得二氧化硅的渠道似乎也打通了。
“你的嫌疑最大嘛！”
山村操停下筆，上下打量小川雅樹，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企圖暗殺小川義男的人就是你吧！”
榊誠：“.......”
聽到山村操懷疑自己，小川雅樹的臉色‘唰’一下垮了，額角一根青筋抽動，目光冰冷：
“警部，你憑什么斷定我要謀殺自己的父親？”
“因為你能輕松接觸到二氧化硅啊！”
山村操把根本沒經過大腦的話說了出來：
“犯人就是利用二氧化硅進行作案的，既然你研究過二氧化硅療法對腫瘤的作用，知道二氧化硅可以用來提純一氧化碳很正常吧！”
“所以你就懷疑我？”
“啊，不然呢？”
榊誠和小川雅樹瞠目結舌的看著山村操，只見他一臉理所當然，仿佛這是再明確不過的世間真理，根本沒考慮過所謂的動機。
“山村警部，審問要專業，專心做你的筆錄，犯人的身份還沒確定呢。”
“哦....”
山村操不明所以的應了一聲，有些不能理解榊誠的行為。
在他看來，根本就沒什么好問的了嘛！
把小川雅樹抓起來，抓回警局，大刑伺候，還怕他不招嗎？
簡直是莫名其妙，多此一舉....
“小川雅樹先生，你可以出去了，下一位請叫芥川風奈....的孫女兒。”
“嗯。”
狠狠地瞪了山村操一眼，小川雅樹臉色難看的走出了病房。
他謀害自己的父親？
開什么玩笑！
這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了！
吱呀....
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穿著藍色連衣裙，高中生芥川真理走了進來，她小心翼翼，看上去有些束手束腳，始終低著頭，不敢直視榊誠的眼睛。
坐下來之后，她也是一言不發，等著榊誠、山村操提問，應該是第一次接受警方的問詢。
“芥川真理小姐....”
見她這副模樣，榊誠笑了笑，語氣稍微柔和，免得對方太緊張：
“你在哪所高中上學？”
“前橋市立第一高中....”
芥川真理聲音微弱，不過倒是能聽清她在說什么。
“每天幾點上學幾點放學？”
“早上8點上學，一直到下午4點....”
“最喜歡什么科目？”
“化學....”
“嗯，未來的夢想是什么？”
“啊？”
芥川真理茫然抬頭，暗藍色的瞳中閃過一絲詫異：
“未來的夢想？”
“是的，你沒聽錯。”
榊誠點了點頭，手臂撐在桌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告訴我你將來想做什么，總不能永遠呆在小川家族里吧。”
突如其來，非正常套路的問題一時間把芥川真理問懵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說：
“夢想...夢想的話....當個好妻子算不算？”
“賢惠的妻子，這個屬于人生規劃，不算夢想。”
榊誠淡淡的笑著：
“我是問，存在于你內心深處的夢想，就像堂吉柯德對于騎士的熱愛，牛頓對物理學的追求，用你的心來回答，不要動腦子。”
“服裝設計師！”
芥川真理眼珠子向左上方一斜，立即說道：
“我想去設計好看的衣服，讓我的設計成為最流行的款式，這樣多好啊，走在大街上，大家都穿著我設計的服裝！”
榊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直到把她看的心里直發毛才收回了目光：
“非常宏大的夢想，不錯，接下來我要問你對于親情的看法。”
談到這個話題，芥川真理剛剛提起來的性子又沉寂了，閃閃發亮的眼睛陡然黯淡下去，手指攪著頭發，一圈一圈的轉：
“親情，親情有什么好說的，反正就那個樣子嘛.....”
“親情是什么樣子呢？”
榊誠笑問道：
“是美好的，還是不堪回首的？”
“別人我不知道，對我來說....”
芥川真理眨了眨眼：
“有跟沒有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