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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小僧的奇秘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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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周逸含糊不清地念完八分鐘加長版的“媽米媽米哄”,開始閉目養神。

  徐昆這才上前,彎腰俯身,叉手行禮。

  “聽侍女香珠說,逸塵大師想要搬出鄙府,不知可有此事?”

  周逸睜眼,回施一禮:“正是。”

  徐昆心頭一沉:“可是因為在下此前怠慢了大師?”

  周逸柔聲道:“阿彌陀佛,自從小僧被徐公強……帶回徐府后,不僅幫助治好了傷病,還享受到無微不至的照料。小僧感激不盡,日夜禱告徐公平安,諸君康健,又豈會覺得怠慢。”

  周逸越是這般客氣,徐昆心里越沒底。

  他壓低聲道:“不瞞大師,前日里衙門抓到一賊人,供出他是侍女碧茵在府外的姘頭,并且通過府內相好的管事徐方,騙走了徐府的百兩銀子的油錢。與大師那晚樓中所說,竟然是絲毫不差!大師料事如神,真乃當世高僧也!還請寬恕在下此前的不敬之過!”

  周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徐昆,面露微笑:“僥幸而已,小郎君言重了。”

  徐昆臉龐微紅,只覺得在這年輕僧人的目光中,自己一切所思所想,皆無所遁形。

  他當然不會就因這百兩銀子而改變心態。

  畢竟還真有可能是蒙中的。

  真正讓他心態發生轉變的,卻是好友呂無咎呂神捕。

  孤身入村,夜破旺財村山匪盜葬奇案后,呂神捕翌日便受到縣君表彰,并且已經上報到郡府里,風頭一時無兩。

  徐昆專程在慶春樓,為告假三日的呂無咎擺宴慶賀,席間也曾談起過一度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銀僧逸塵。

  眾捕快衙吏為了巴結呂無咎,皆道那逸塵和尚如何如何虛假。

  然而,呂無咎卻一反常態的沒有搭腔,反而沉著臉岔開了話題。

  徐昆看在眼里,暗暗詫異,卻不動聲色,宴席結束后,硬拉著呂無咎又多喝了幾杯。

  直到把呂無咎灌得差不多,徐昆方才從一向嘴硬愛面子的好友口中,套出了令他無比震驚的那番話。

  “仲才啊,某一直以為,碧茵之死與逸塵有關。

  現如今,某更加確定了……

  ……正是因為有那位高僧在,才讓你們徐府躲過了一劫啊!”

  “阿彌陀佛。”

  周逸雙掌合十,即便沒聞到徐小郎君一身酒氣,黑色小字中也提到過他中午宴請了呂無咎。

  看來這位呂捕頭,似乎已經知道了些什么。

  不過他既沒有到處宣揚,也沒有來找自己……倒是很識時務啊。

  這也難怪,此人外莽內細,又極為自制,明明早已能高升去郡府,卻硬是留在這一縣城,左右逢源,如魚得水,做那風頭僅次于縣君的大佬。

  想來是生怕郡府中有高人,識破小仵作陳池的路數。

  “大師果真去意已決嗎?”徐昆仍有不甘。

  周逸微笑道:“小郎君莫要再多想了。實乃這些日子承蒙貴府上下悉心照料,沉疴舊疾也已痊愈,小僧內心過意不去,也不想繼續叨擾貴府,是時候離開了。”

  徐昆嘆了口氣,心里愈發失落。

  “我太公早知道大師傷好后就會走,因而臨行前,曾叮囑過我和二叔,讓我們千萬留住大師你,等他回轉再說。”

  周逸雙眉不留痕跡地一挑,心中浮起輕詫。

  他有洞察世間秘密的黑色小字,可也并非無孔不入,無所不察。

  譬如這件事,他就從未在黑色小字中看見過。

  此前他一直以為,徐公救下他,是單純的古道熱腸。

  可現在看來,卻似乎另有深意。

  陡然間,周逸心中一動,低喧佛號:“阿彌陀佛。小僧的度牒,莫非也被徐公保管著?”

  徐昆微微點頭,卻未言語。

  周逸沉吟道:“難不成,徐公早就認識小僧?”

  徐昆目光閃爍:“大師果真忘記從前一切了嗎?我太公雖未詳說,可若是某沒有猜錯,大師應當是來自那座千年古剎……”

  “千年古剎?還請施主明言。”

  在周逸祥和而平靜實則迫切地注視下,徐昆咬了咬牙,聲音細如蚊蚋:“那便是,京畿之地,天子腳下,曾有‘八方諸寧、萬鬼不侵’之稱的大禪音寺……”

  “呃……彌陀佛。”

  周逸再喧佛號,眉眼低垂,看似云淡風輕,心底卻蕩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

  大禪音寺!

  這座號稱天下第一禪宗名剎的古寺,他又豈會不知?

  和歷史上的唐朝一樣。

  這一時空的中土唐國,也曾有過佛法昌盛、大興寺廟的輝煌歲月。

  而身處京城的大禪音寺,更是天下三千寺廟中的佼佼者,高僧輩出,大能如云,時人稱其為圣佛寺。

  可隨著二十多年前,大禪音寺為首的四大古剎同時敗落,天下寺廟亦是墻倒眾人推,逐一衰敗。

  世人所看到的是高僧大德接連坐化,佛家弟子青黃不接,戒律松弛,德行敗壞,所導致的佛門崩塌。

  然而擁有黑色小字的周逸卻知真相并非如此——只因三十六路妖王并七十二方陰主圍攻大禪音寺,方才使得大禪音寺一夜之間淪陷入無常道中。

  而后,包括隱門在內的諸多人間勢力趁火打劫,佛門自此崩塌。

  倘若“自己”真與大禪音寺有關,那身世的確不凡。

  可那時候也才不過是一個嬰兒吧?

  難道說……自己已經二十年,沒有過頭發了???!!!

  這是何等的臥……服了如來。

  “……隔壁的清凈庵。”徐昆大喘了口氣,說完最后半句。

  周逸:???

  ……這又是什么神轉折?

  你就是隱藏于徐府的知名段子手嗎?

  不過話說回來,那座清凈庵也的確存在過。

  無論在哪個世界,寺廟附近,都常伴有尼姑庵。

  這當然與某些人的齷齪想法無關。

  實乃比丘尼身為女子,身體嬌弱,為防匪徒騷擾,結庵地址大多都會選擇靠近有武僧和護法的寺廟。

  故此佛法有云,僧尼不同住一處結夏而居,也不得遠離住處結夏安居。

  周逸對于原主的身世之謎興趣不大,他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

  ……二十多年前,小僧還沒出生,佛門就已經崩得差不多了。

  ……那么,到底是哪個沒安好心的王八犢子,給小僧剃的度?

  ……至于對一個嬰兒下這樣的“毒手”嗎!

  徐昆打量著面沉似水的逸塵大師,不由暗嘆一聲。

  佛門滅亡的慘劇想來已成這位誠心向佛、矢志不渝的年輕法師一生之痛。

  “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測,大師的度牒在我太公身邊,也只有等太公回府才能獲知真相。倘若大師真不愿留在府內,我便為大師在縣中尋一幽僻小院,讓香珠繼續服侍大師。”

  香珠面色一喜,斜刺里見到周逸投來目光,連忙乖巧地耷拉腦袋。

  周逸正要開口婉拒。

  徐昆連忙道:“實不相瞞,在下另有一事,有求于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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