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便是這場祭祀的祭品,要被吊在火堆上面,割開喉嚨,讓鮮血流進熊熊的烈焰之中,這便是火舞之祭,殘忍而又絢麗。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滿臉恐怖的人們被吊在了空中,鮮血開始流向下方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鮮紅的血液在接觸到火焰的那一刻,有一片紅色的虛影閃現,出現的正是背叛者的身影,這是神靈在通過特殊手段回溯過去,用來探查那個能夠破壞神靈手段的人物。
見到這神奇的一幕,眾人不由得跪在了地上,嘴里歌頌著神靈的偉大,這是無上的威能,只有強大神圣的神祗才能擁有的力量。
有一些人,看著這一幕,額頭頓時浮現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他們不敢去擦拭,只能任由這些汗珠從額頭上劃過,落到自己的嘴邊,那咸咸的味道刺激著味蕾,讓他們的喉嚨微動,但是他們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只能恐懼的低著自己的頭顱,神靈的強大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總感覺自己暗地里的所作所為全部都在神靈的注視之下。
大祭司滿意的望了望下方眾人的反應,這個時候就需要神靈無上的威嚴,提振士氣,震懾宵小,而目前看來效果十分不錯,那些暗地里串聯想要奪取神殿權利的人,明顯害怕了。
但大祭司并不準備揭穿他們,就讓他們懷著最美好的期望,因為只有最美好的希望,才能造就最深沉的絕望,那一幕絕對是世間最美的篇章,每一次都會讓大祭司忘卻自己的年邁,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紅色的虛影不停的閃動,最終出現了一個陌生的人影,身穿青衫,卻無法看清面容。
“出現了,幫助罪人之人!”大祭司屏氣凝神,準備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膽大包天,竟然敢幫助那兩個罪人,褻瀆偉大的神靈。
驀然一片汪洋出現在了虛影之上,眾人似乎能夠聽得到波濤洶涌的聲音,南詔乃是山地之國,處于群山峻嶺之間,因此從未有人看見過大海,但是依舊有那些走南闖北之人,認出了眼前的景象。
“這是大海!”有人喃喃自語道。
忽然眾人眼前平靜的大海掀起了驚濤駭浪,巨大的浪花似乎要將眾人席卷,龐大的力量似乎穿越了時空,降臨到了南詔之國,眾人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身形無法控制的趴在了地上。
那如山一般的力量壓在眾人的背部,就是連抬頭都十分的困難,大祭司強撐著身體,企圖站立自己的身體,但是那沉重的力量死死的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他艱難的抬起頭,望著不遠處的神殿,希望能夠得到神靈的幫助,然而大殿中有著無窮偉力的神靈此時卻沒有任何反應。
而對于其他人而言,此時內心深處則是無盡的恐懼,這強大的力量和氣勢堪比神靈,不,應該是比神靈更加強大,這可不是在神殿之中,而是隔著萬里之遙,甚至都不是有意的,就這樣都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那個看不清面容的青衫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信徒們感覺他們的天塌了,曾經被認為是世間最強大的神靈,似乎并沒有像宣揚的那般無敵。
世間仍有像青衫人一般的強者,他們是超越神靈的存在,不少人心目中突然生出了別樣的心思,或許在南詔國的群山之外還有一片廣闊而又絢麗的世界,自己看到的這天地,只不過是廣闊天地中的冰山一角。
于是一些年輕人,第一次從心底生出了到外面去,見一見真實天地的欲望,這欲望就好似火苗在他們的心底緩緩燃燒,讓他們的眼睛里充滿了渴望的火焰,唯獨沒有了對神靈的敬畏。
當對神靈的敬畏之心消失不見,那么作為神的仆從,代替偉大神靈看管眾生的祭祀便沒有了作用,到那時,曾經的一切罪過便都將從四面八方襲來。
大祭司似乎已經能夠看見,那令自己絕望的一幕,他奮力的擺動著自己的頭顱,蒼老的臉龐因此有些潮紅,嘴里發出嗬嗬的聲音,甚至有鮮血從他的嘴里緩緩的流出,他想大聲呵斥那些人眼中的欲望。
讓他們重拾對神靈的畏懼,熄滅他們心中的野望,只有這樣他便還是南詔國至高無上的大祭司,可以享受無數信徒進貢的財富,可以被所有人所敬仰和畏懼,即使是南詔國的國王,見到他也只能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不可以,絕不可以。”嘴角帶著血跡,大祭司艱難的從嗓子里發出了沙啞的聲音,他的眼睛里面早已布滿了血絲,雙手青筋暴起,地上的青石板上是他奮力抓出的血痕。
火焰還在靜靜的燃燒,作為祭品的人早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再也沒有鮮血從上面落到火焰之中,那巨大的虛影也緩緩消失。
如山般的壓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這一幕卻更讓祭司們感到絕望。
因為他代表著青衫人根本就沒有刻意出手,自己這些人只不過是因為窺視這才被壓迫,也說明這個神秘的青衫人遠比自己供奉的神靈強大的多。
對于一個一直堅信自己供奉神靈是世間最強大存在的虔誠信徒而言,這就好比是天塌了,信仰動搖的后果是十分可怕的,更是大祭司這樣的神職人員永遠無法接受的。
當蒼老的大祭司緩緩的從地上爬起,面對的是眾人迷茫而又恐懼的眼神。
這位渾身沾滿血跡的老人,戰戰巍巍的站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環顧一周,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低下了自己的頭顱,這可是這么多年一直掌握著南詔最高權力的人。
這一幕讓老者重新找回了信心,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清了清自己之前奮力說話造成的嗓子的損傷。
莊嚴的說道:“信徒們不要恐慌,邪魔雖然強大,但偉大的神靈卻一直在庇護著我們不受邪魔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