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從門外突然有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那你可曾想過,這個死去的內侍何等的無辜?”
一位身穿道袍,手持拂塵的老道士,正緩緩的從墻外走入,那高墻便似乎不存在一般。
年輕男子難以置信的睜大了自己的眼睛,而瞎子雖然看起來很是鎮定,但是他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他們知道,自己苦心謀劃的目的達到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恐怕只有欽天監的袁天罡。
年輕男子連忙站起身,鄭重的行禮道:“南詔使臣李順心,見過欽天監袁道長。”
袁天罡并沒有搭理李順心,反倒目光灼灼的盯著瞎子問道:“你認為呢,道友。”
瞎子站起身來,將自己內心的不平靜緩緩壓在心底,對著袁天罡說道:“萬事皆由貪心起,我等想要死中求活,只能出此下策,否則又如何能見到你這位欽天監。”
“可是我大唐的子民,命都是很金貴的,你準備怎么來償還。”袁天罡盯著瞎子,輕輕的說道。
瞎子苦笑著說道:“不愧是上邦大國,命都比我們值錢。”
說完這話,只見瞎子伸出手指,將自己的眼睛摳了了下來,鮮血從他的眼眶中不停的流出,這下他成了名副其實的瞎子。
“我這雙眼睛,自幼以秘法所制,能夠看穿陰陽兩界,窺破幻術更能觀人氣運,是我耗盡一生才修成的神通,如今我用這雙眼睛賠償那貪婪的內侍之命,你看可好?”瞎子強忍著挖眼的痛苦,一字一頓的說道。
袁天罡望著放在石桌上,沾滿血跡的眼珠,不由的喟然長嘆,這瞎子分明早就打算舍棄自己的雙眼用來賠償,這等心性和決心的確讓他動容。
他從門外叫來了一個內侍,將沾滿血跡的眼珠遞給了他,不管嚇得渾身發抖的內侍,輕輕的說道:“將這眼珠拿上回稟陛下,此乃秘法所制之眼,乃是罪人的神通,他以此賠罪。”
內侍悄悄打量了一下,旁邊這個神色如常的瞎子,還能清晰的看見鮮血從他的眼眶中不停地流下,心中卻是暗自贊嘆,這瞎子絕對算得上是個人物。
“既然袁大人這般說了,咱家自然會如實回稟陛下。”內侍最后又深深地的望了瞎子一眼,這才緩緩的退去,出門還不忘將此院的門帶上。
袁天罡望著遠去的內侍這才轉過頭說道:“說吧,苦心做下這個局,不惜以自己的神通做代價,究竟想從老道這里得到什么?”
瞎子還未動作,一旁的年輕人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的開始磕頭,額頭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面,發出了響聲,不到一會的功夫,李順心的額頭上已經是通紅一片,隱隱有血跡浮現。
袁天罡也不由的動容,這個名叫李順心的使臣他也讓人調查過,聰慧過人,飽讀詩書,若是在大唐,那是能夠為官做宰的人物,只可惜出生在南詔這樣的彈丸之地,難以出頭。
因此見他如此,心中也是起了惻隱之心,將已經磕的頭破血流的李順心扶起,袁天罡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又豈能輕易彎腰折膝。”
“生死當前,由不得學生,只能以此乞命。”
看著眼前決絕的兩人,這是對生命的渴望,袁天罡嘆息一聲說道:“說吧,究竟是為何要見我。”
兩人連忙將神靈詛咒一事細細道來,袁天罡聽到兩人的話語,不由皺起了眉頭說道:“神靈詛咒,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解的。”
李順心頓時有些絕望道:“難道以道長之能,也無法解得了這詛咒嗎?”
袁天罡緩緩搖頭道:“畢竟是修持多年的神靈,這等詛咒手段應該是遠古遺留,若是強行解除恐怕那神靈頃刻間便能發覺,到時候詛咒未解,反倒害了你們的性命。”
瞎子卻是緩緩的抬頭,那一雙空曠的眼眶直視袁天罡說道:“我知道有一人肯定能解詛咒,只可惜求見無門,不知道道長能否代為引薦,無論成敗必有重謝。”
袁天罡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據他所知,這幾人來大唐的時間并不長,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們如何認識什么高人。
“你是說你在金殿看到的那位?”
瞎子緩緩點了點頭道:“沒錯,當日我窺視大唐氣運,無意間在金殿之中見到了一位青衫先生,只是輕輕一瞥,我引以為傲的眼睛便瞎了一只。”
“你是說是一位青衫先生?”袁天罡急忙開口問道。
“沒錯。”
得到肯定后,這位大唐的欽天監輕輕吸了一口氣道:“這位先生我也有所耳聞,但素無交集,反倒是我家叔父似乎認識,我這就去詢問。”
此時袁天罡的興趣也被提起來了,對于這位青衫先生他已經神交已久,只可惜一直沒機會目睹其真面目,如今有這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等他神色匆匆的趕到自家府邸,見到了在家里潛修的叔父袁守誠,開口便問:“叔父,您可曾認識一位青衫先生。”
他一臉希冀的望著自家叔父,迫切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不是說了嗎,不要讓你賣弄那一點微弱本領,怎么還是不聽。”袁守誠皺了皺眉頭呵斥道。
“叔父別誤會,我可不敢占卜這等人物,更何況這種高人,即使我想占卜也得能占卜出來才行啊。”
“那你如何得知陸先生的穿著?”
“陸先生?叔父果然認識這位高人,這是我從兩個外國使臣那里得來的消息。”袁天罡說完便將李順心和瞎子的事情全盤托出,說完一臉希冀的望著自家叔父。
袁守誠微微沉吟了一會,說道:“我也沒想到陸先生居然藏在皇宮之中,按理來說皇宮之地,乃是人道氣運中心,一般的仙神在此地可謂是寸步難行,也不知道陸先生有何法門能夠避開人道氣運壓制。”
“不過陸先生既然藏在皇宮里,必然有大事,若是我等貿然前去恐怕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