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姐是誰?”唐僧問道。
白骨夫人卻因此而大怒,她恨恨的望著唐僧,凄厲的笑道:“金蟬子,你居然把她忘了!”
這一刻的白骨夫人,腦海里滿是當初自家小姐的樣子,她往往就坐在自己的閨房里,癡癡的坐著,只有身為侍女的她知道,自家小姐的心里一直有一個人,一個和尚。
即使經歷了如此多的歲月,她還能清楚的記得曾經的過往。
“小姐,你喜歡的人究竟是怎么樣的啊?”曾經還是個小姑娘的她這般問道。
“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一個心懷慈悲的人,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小姐緩緩的回答道,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恍若一朵盛開的鮮花。
“那為什不去見他,和他在一起呢?”
小姐卻是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語氣惆悵的說道:“回不去了!”
那張明媚的臉上,半邊臉赫然是森然的白骨,看起來十分的詭異,然而卻是白骨夫人記憶中最好看的臉龐。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小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直到那天她看見了一張美人圖,從里面知曉了一種修行的功法,這才明白原委。
這是長生的代價,直到有一天,肉身全部褪去,便能長生不老。但是小姐卻停了下來,再也沒有修行過這種功法,任由時間從她的身上流逝,美人白頭,最終只剩一堆塵土。
“若是我變成那個模樣,金蟬子會傷心的。”這是彌留之際,小姐的答案,一直銘記在她的心里。
而離開了小姐的她,終究選擇了這門詭異的功法,只希望有一天,能夠見到自己小姐口中的那些和尚,看看是怎樣的一個人值得她如此,因為小姐說過金蟬子是位修行者。
想到這里她更加的憤恨,大聲咆哮道:“你怎么能把她忘了,你知道我的小姐白小夭為你究竟放棄了什么嗎?”
“白小夭!”當唐僧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突然一陣悸疼,這個名字似乎對他很重要,但他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他疑惑的望著眼前的白骨,口中急切的問道:“告訴我,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一刻的唐僧似乎沒有了那張刻板的臉龐,不再像是一個木楞的不食人家煙火的神靈,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凡人。
“想知道嗎,靠近點,我告訴你。”
望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唐僧,白骨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她輕輕的說道:“你還是自己去問小姐吧!”說完,伸出自己的骨爪,五根手指開始變長,向唐僧的臉上刺去。
“妖孽,你敢!”見此情形,猴子再也忍不住了,拿起鐵棒照頭打去。
然而白骨夫人卻是不閃不避,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唐僧,眼神里滿是冰冷的殺意,絲毫不在意頭上襲來的鐵棒。
對于她而言,殺死唐僧遠比自己的性命來的重要,這是支撐她活了這么長時間的動力。
不過白骨夫人終究沒能得償所愿,她的速度再快,如何快的過猴子,金箍棒正中腦殼,白骨夫人應聲倒地。
彌留之際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夜晚,她穿著破舊的棉襖,哆嗦的走在無人的大街上,蓬頭垢面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她是個男孩子。
那晚的雪是下的那么的大,輕易就叫人白了頭,所有的人都躲進了家里,燒起了柴火,躲在熱炕上取暖。
無家可歸的她卻只能盯著鵝毛般的大學,在大街上徘徊,心里默默祈禱著夜晚早點過去,否則她就要凍死在大街上了。
冬天的夜晚是那么的寒冷,一個饑寒交迫的孩子如何能夠忍受,然而就在她快被凍死的時候,一雙溫暖的手將她輕輕的抱起來,那溫暖的身體至今讓她懷念。
“可憐的孩子,也是個無家可歸的。”清脆的聲音恍若是天音,讓白骨夫人在無數的歲月里都能感到欣喜。
從此以后她便不是無家可歸的人,她有自家小姐,再也不用過那饑寒交迫的生活,就這樣一路跟著小姐流浪。
她曾經想著,若是一輩子這樣下去,那也是好的。
后來她們在一個小地方定居,在那里她渡過了人生中最溫暖幸福的時光,以至于在她練成了法術之后,依舊將那座小房子搬進了洞府之中。
然而別離總是來得那么突然,在自己心目中永遠如同太陽一般的小姐,也會生老病死,她又成了孤身一人,獨屬于她人生中的那一盞溫暖的燈火就此熄滅。
于是她恨上了那個被小姐記掛了一生的和尚金蟬子,若不是他,或許小姐就會愿意繼續修煉這個法術,而她也能永遠的和小姐生活在一起了。
眼眶里的火焰開始變得虛弱,白骨夫人似乎又看見了那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正緩緩的將她抱起,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樣,還是那般的溫暖,那般的讓人心安。
“小姐,您來接我了嗎!”白骨夫人喃喃自語間,眼眶里的火焰徹底熄滅。
“你怎么能殺了她?”唐僧憤怒的質詢道。
“俺老孫還不是為了救你!”猴子頓時有些不樂意了,這老和尚真是不識好歹,自己救了他的性命,不來感謝也就罷了,反倒還怪怨自己。
郁悶的猴子走在一邊,默默的蹲了下來,老和尚很不對勁,他心里默默的想到。
就在這一天,萬里之外的蓮花洞中,陸羽還在仔細的揣摩著寶物的禁制,通過這么長時間的偷學,這幾件寶物的特性及祭煉方法已經被他鬧記于心,可謂是功德圓滿,之所以還留在這里,也是希望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這時元神徒然一動,自己以前留在花果山通訊玉符被人動了,這玉符是當初他交給花果山猴子的東西。
曾經囑咐過他們,只有遇到了大事,便捏碎玉符,陸羽便會心生感應,能夠第一時間趕到花果山。
不過這么多年來,這玉符一直沒有動用過,實在是老龍王給力,花果山一直是順風順水,時間一長,陸羽反倒把這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