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潰敗的消息傳到城中,那些世家自然要做出自己的抉擇,悄悄的打開了關閉的城門,將城外的楚軍放進了這座雄偉的城市,恐怕設計這城市的人也沒有想象到,自己精心設計的這些防御措施居然一個也沒有用到,正應了那就話: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開始瓦解。
此時的皇宮之中,大陳國主靜靜的聽完了內侍傳來的消息,他臉色出奇的平靜,輕輕揮了揮手讓這個已經嚇得腿軟的內侍退下。
一個人靜靜的走在皇宮之中,看著金碧輝煌的建筑,心灰意冷的說道:“大好江山,就此斷送。”
周圍的宮女內侍已經得知大軍進城的消息,早已亂做一團,原本最注重規矩的皇宮此時卻像個菜市場一般嘈亂。
國主對這情形視而不見,輕輕拍打著欄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轉過頭看見一位宮裝美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正是自己寵愛的妃子蘇文婕。
“哦!愛妃這是要來和寡人道別嗎。”陳飛似乎毫不意外,望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笑著說道。
此時的蘇文婕洗盡鉛華,少了一絲誘惑多了一絲穩重,反倒生出了別樣的魅力,她驚訝的望著陳飛道:“陛下什么時候知道的?”她沒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早就暴露了。
“就在老師死后,我便猜出你的不妥,想來應該是那些修行者報復的手段,畢竟我和金光道人算計了他們。”陳飛平靜的說著這些話,此時此刻的他似乎又成為了當初那個說出天命不足畏的帝王。
“那陛下還。。。”蘇文婕欲言又止。
“我本來以為人定勝天,后來才知道強大的是命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掙扎,醉生夢死不好嗎,何必清醒著頭腦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死亡。”陳飛語氣里說不出的寂寥。
“人都說天子坐擁四海,然而為何長生之道卻將我們拒之門外,修行人都說這是天命,我只想問一句,這天命為何,仙神的話便是天命嗎?”陳飛歇斯底里的說道。
“我不甘于這種命運,當金光道人說他有辦法讓我修行之后,我便決定孤注一擲,反正命中注定我要死,那何不拼一把,沒想到最終卻是一場空,其實我早該想到,憑金光道人的本事如何逆轉所謂的天命。”
“我抗爭過,也失敗過,如今是時候接受這所謂的天命了。”
蘇文婕望著這個陷入末路的帝王,不知道該說他是志比天高還是該說他志大才疏。
“上古人皇曾與天地眾仙神簽訂過人神之約,人間天子不得修行,因為人道至私,若是天子能夠千秋萬代,難免會把目光放到這些不服他們管教的仙神身上,再加上那位天帝本身便是走此道的大成者,又豈會讓后人爭奪他的權柄。”蘇文婕將這些隱秘娓娓道出,聽得陳飛一臉驚訝。
“哈哈,原來我真是井底之蛙,這天下竟然還有這么多的隱秘。”陳飛自嘲的說道,這一刻的他的眼神特別的明亮。
“可惜啊,困于這小小的天地,未能看這天地遼闊。”臉上帶著向往,語氣里滿是可惜。此時的陳飛不像是一位帝王,反倒像是一個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少年。
“那就請愛妃替我好好看看這片天地的壯美!”他對蘇文婕笑著說道。
“寡人乃是天子,如今山河破碎,大好江山拱手讓人,怎能還讓自己受辱于那些朝中小人,天子當有天子的死法。”
他仔細整理了自己的容妝,用手將龍袍上面的褶皺緩緩撫平,笑著道:“愛妃,咱們來生再見!”
說完便拔出自己的佩劍,一抹鮮紅閃過,大陳最后一任國主自盡身亡,永遠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徒留功過與后人評說。
蘇文婕復雜的望著死去的男子,情不自禁嘆了口氣道:“這人間,也沒什么意思!”
將陳飛的尸體帶至摘星臺,靜靜的望著豐京的景象,那些世家已經帶著人攻進了皇宮,他們需要用陳飛的頭顱來為自己日后的榮華鋪路。
亂糟糟的聲音在這片曾經最注重規矩的土地上回響,這時有人看見了高臺之上站立的女子。
“妖妃在摘星臺,那昏君必定也在!”他們興奮的大喊著,仿佛已經能夠看到榮華富貴在向自己招手。
一群人手持利器向摘星臺浩浩蕩蕩的沖了過來,他們沒有膽氣去和陸章的大軍拼命,然而對付一個弱女子他們有的是辦法。
一股沖天的氣勢從摘星臺涌出,原本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突然變了模樣,一對狐貍的耳朵驀然出現,身后有九根狐尾,擺動間地動山搖,讓這些準備沖上高臺的人連路都站不穩,只能死命地抱著身邊的欄桿,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妖,妖怪啊!”一聲凄厲的叫聲響起,他們恐懼的望著高臺上那張絕美的臉蛋,心中的恐懼卻像毒蛇一般撕咬著他們的心靈。
“轟”的一聲,巍巍高聳的摘星臺徹底崩塌,將無數人壓在下面,烈火突然出現,包圍了整個高臺,而在高臺的最上面,平放著大陳帝王陳飛的尸體。
此時的蘇文婕,氣勢駭人,赤腳走在烈烈火焰之上,九根巨大的狐尾搖擺,她緩緩走道陳飛的尸體面前道:“終究夫妻一場,怎能讓這些螻蟻之輩侮辱你的尸身。”
說完便轉過頭在烈焰的映照下,身形緩緩的消失,天空中傳來了她的聲音:“道士,我們因果兩消,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豐京城外那兩位道士望著蘇文婕遠去,年紀大的嘆了口氣說道:“常聽聞,狐女多情,沒想到就是這般強大的狐仙也不能免俗,這是動了情啊。”
“還好,這狐仙不想計較,下次可不敢再這么貿然了,剛剛那一股氣勢有些駭人啊。”年輕道士也是心有余悸,就在前面那一刻,他們深怕這狐仙翻臉,遷怒于他們。
“這陳飛最后倒不失為一條漢子,也算對得起他天子的名號,從此之后我與他恩怨兩消,以后貧道便潛心修行,再不來這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