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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白霧的計劃里,自己是通過石碑登船,登船之后慢慢探索游輪。
大概就像一次正常出塔探索。
隨著游輪進入黑霧外,他原以為自己不需要探索這艘游輪了,但這段備注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看來這艘游輪里藏著不少秘密。不過眼睛像是透露了,又像是沒有透露……”
一切還得看文灝怎么說。
游輪極其巨大,海上城市,海上堡壘,這些說法都是為了突出其巨大。
所以游輪的區域劃分,就可以分出很多領域。
備戰區域就有十二處,生活區域多達百處。
惡墮們不需要進食,甚至有些惡墮連很多臟器都退化了,不過惡墮也有著獨特消化能力。
比如林無柔解剖以利亞,白霧發現以利亞的胃連接全身各處。
而且惡墮更為縱欲,沒有某些部位,完全不影響它們的一部分欲望,比如食域。
所以游輪里光是海鮮交易市場,就有六個。
且每個地方都很多人。
海里的魚類,貝類,有些是惡墮,有些是為了應付惡墮而進化的生物。
后者很少,價格很貴。
船內也有各種工作崗位,這艘船里,只要擁有文灝所推行的貨幣,就能夠買到許多服務。
簡而言之,這是一座移動海島。島上有著許多人類城市文明里才有的東西。
方舟開始朝著未知海域前進,已經漸漸遠離新月海島。
船外的廣闊天地,人們為光矢俠二度拯救人類而歡呼,這注定是一個讓無數人振奮的夜晚。
情緒是這個扭曲世界里,最強大的武器。
白遠曾經強調過的概念,不僅僅適用于白霧,也適用于這個滿是普通人類的世界。
仿佛這些正面的情緒,縱然不能消除扭曲,也能夠讓扭曲擴散的速度變慢。
船內的小世界里,白霧慢慢開始了解這艘船。
文灝帶著白霧參觀了大概四十分鐘,甚至沒有瀏覽完這艘巨輪的三分之一。
最終來到了餐廳,白霧和文灝開始享用美食。
華麗的餐廳里,浩大的第一層,只有文灝和白霧兩個人。
船員們都有著自己的職務,包括幾個干事,也都已經安排好了工作。
白霧對于吃一向是很感興趣的。
“這是惡墮?”
餐具的銀色封蓋被揭開,擺在桌上的食物讓白霧猶豫了一下。盡管眼睛很快給到了解釋——
盡管它長著仿佛被核廢水滋潤了,順便再經過幾個病毒變異毒株侵蝕后扭曲的樣子,但你可以放心,它的口感嘎嘣脆,鳳凰味兒。有那個病簍子在,你都不知道這艘船上的人吃的有多健康。
白霧愣了一下,隨后樂了,倒是沒有想到柳病樹的能力還能這么用。
仔細想了想也是,一個能掌控細菌與病毒的人存在,這艘船根本不擔心中毒。
文灝說道:
“白大哥,你身上有人類的氣息,和我們不一樣,所以你放心,雖然海洋里的生物,正常的魚類很少,基本都是惡墮,但并非沒有。我給你準備的還是正常的食物,你可以放心吃。”
“它們和人類不一樣的,它們之所以瀕臨滅絕,不是因為什么四小時一次的負面屬性。而是單純的太弱。”
“惡墮的強大,導致原生生物的生存率大幅度下降。七百年來,沒有全部滅絕已經是萬幸了,得虧不少生物,變成惡墮后,沒有智慧,依舊保留著以前的習慣。”
“海洋里還有不少原生魚,但終究會一點一點淘汰,成為惡墮的海洋。”
這番話指的是魚,也指的是人。
曾經這艘游輪里全是人類,隨著有人不斷變成惡墮,也有人試圖抵抗。
但沒意義,游輪很大,卻也很小。
最終整艘游輪里,全是惡墮,再無人類。或許游輪之外也是一樣。
“有時候我在想,這是否是一種進化?也許我們就是要帶著某種使命,去讓人類完成這場進化?”
文灝將內心的疑惑說了出來。
白霧沒有立馬反駁,而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文灝的問題后,才緩緩說道:
“有機械惡墮已經掌握了能夠讓世界科技復蘇,甚至科技突破性發展的技術。”
“然后區域之間的限制取消,某種程度來說,惡墮更適合生存在這片世界。假如這個世界只有惡墮了,那么我可以確信,將來惡墮也會建立新的生物文明。”
“但是……”
白霧淡然一笑,話鋒一轉:
“井所帶來的扭曲規則未能取消,而且人類并非全部保留理智,智慧種是很少的。”
想到自己剛來高塔時,隊長也說過,有人將惡墮化看做一種進化。
但自己雖然遇到了不少智慧種,可大多數人的惡墮化……不是智慧種。
“又有誰有資格去決定將一個人變成惡墮呢?何況人類也有自己的提升機制,我不認為惡墮化是一種進化,它也許符合某些進化的表現,但它不是進化。”
“這只是一場博弈者們的游戲,人類也好,惡墮也罷,本質還是地球上那些生物,只是博弈者們,試圖用某種方式,將我們分離開。”
文灝也只是有這么一個觀點,認為人類或許更適合成為惡墮,但并沒有真正的將其作為信條。
聽到白大哥的這番話,文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一些局限性:
“你之前好像就說過……我們的相遇,也許是一場正義的啟示,也許是一場陰謀?”
“是的,包括你被挑起怒火,攻擊人類,也許我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某個人看到的因果里。”
“那豈不是……很絕望?”文灝無法想象。
白霧的話有些晦澀。但文灝很信任白霧,這種信任與多種因素有關。
“是啊,很絕望,要徹底消除扭曲,就得面對兩個強大的對手,這兩個對手,至今甚至沒有認真的出手過。”
農場主到底在干什么,井六現在又在干什么,一切都不清楚。
白霧當然不會狂妄的以為幾個Q就稱得上農場主的底牌。
“文灝,我不知你是怎么當上船長的,我只是確定這條路并不輕松。但在你們在船上的歲月里,世界發生了很多變化。我會慢慢說與你聽,關于我的經歷,以及這些經歷里,我得到的啟發。”
白霧很清楚,什么人可以信任,什么人不可以信任。以及什么人,值得去爭取其信任。
文灝這些年一直跟在惡墮身邊,雖然還有為人類著想,但已經更加適應了惡墮的身份。
他可以因為是人類而退避,也可以因為人類欺負到了自己的船員,實施毀滅。
就像那幾個干事一樣,文灝需要引導。
人類一定是好的么?
惡墮一定是壞的么?
很多事情上升不到好壞的高度,即便單說立場,人類也絕對不是惡墮一定要消滅的目標。
于是白霧開始慢慢講述自己的經歷,講的很細,末日拼圖碎片,井家勢力,高塔怪物,方舟,航班,他知道的很多內容都說了出來。
他沒有把握扭轉文灝的想法,但至少要讓文灝明白一些真相。
文灝也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白霧為了讓文灝更有參與感,也會詢問文灝的一些事情。
白霧是一個很有個人魅力的人,盡管因為白遠的關系,他總覺得看誰都是平平無奇,包括自己,但事實上,他撒起謊來讓人很容易相信,而他真誠起來,更是讓人能夠直白的感覺到那種誠意。
文灝沒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白大哥的經歷竟然如此精彩。
文灝對于人類態度,因為避難所事件扭轉了不少。
“所以說……扭曲才是一切源頭,人類和我們不是敵人……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我們會對人類的負面情緒,有某種極強的渴望。而這種渴望,也許本質上……就是惡墮的源頭,那個扭曲之源的一種刻意的設計?”
“是的,惡墮與人類殘殺,淘汰掉所有人類,人類在這個過程里,要么成為惡墮,要么死去,或者以半惡墮的形式存在。”
白霧繼續說道:
“不過鎮壓扭曲源頭的存在,顯然也給了人類對應的,甚至更強的力量。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惡墮的源頭,我們可以將其稱之為這個惡墮中的阿爾法,才想要滅絕人類。”
“白大哥,你的意思是……人類其實擁有更大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超越你說的六個井?”
“不如膽子再大點,也許能夠超越阿爾法?不過人類和惡墮的上限不同,下限也不同,惡墮普遍比人類強大,就是因為這一點,并且人類要提升實力,比惡墮要難很多。”
“種種因素限制下,導致了人類并沒有出現超級強大的存在,或許有一個……不過能不能與那些井字級的抗衡,還很難說。”
白霧想到了兩個人,許衛,還有一個不知道其存在,只知道擁有萬相法身的人。
當然,初代面具怪人,也就是從農場長大的那個林銳,或許也有著對應的實力。
而且參考的井字級,是井五。
井二的實力明顯強于井五,農場主恐怕又在井二之上。
所有的事情白霧都給文灝說完后,文灝也理解了白霧的想法:
“白大哥,你放心吧,人類應該也不敢再挑釁我們,我和我的船員,只希望能夠找到一片可以定居的地方,我不會傷害人類。”
白霧說了一句看似隨意但很關鍵的話:
“無所謂其實,只不過大多數人無辜,有些該死的人類,死了也就死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是么?”
一番交談,白霧已經清楚了文灝的個性,這早已不是當年的幼童,現在的文灝,完全是給自己面子。
不然新月海島的十數萬人,怕是無一人能活。
對于人類,白霧秉承的是,能救的,他就去救一下,自身更在意的,是與惡墮源頭,六個井字級的博弈。
如果有人非要作死的,沒點交情的話,他絕對不攔著。
白霧最后這句話,讓文灝更清楚了白霧的立場。
不是絕對站在人類這邊,至少不是純粹狹隘的站在人類這邊。
更大的任務,應該是解開世界異變的謎團。
“如果游輪能夠幫到你的話,我們愿意幫你。”
“一樣,如果避難所能夠幫到游輪的話,我們也絕對不推辭。”
兩個勢力的領袖達成了共識,而文灝則內心有些猶豫,要不要邀請白大哥去禁地。
白霧看出了文灝的小心思,知道文灝可能有求于自己,而且麻煩還不小。
結合眼睛提到的,一個能夠與井勢力抗衡的切入點就在游輪內部,再加上骨子里的冒險精神——
白霧愿意嘗試一下:
“這艘船,作為一個巨大的場景,想來是有很多地方,也有著特殊的規則吧?你面露愁容,應該是希望我幫你,但你也不確定我能不能做到,你擔心會場景的規則會對我造成威脅?”
文灝驚了。
這白大哥是有讀心術?
白霧不值一提的傳統藝能,倒是讓文灝好開口了:
“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游輪禁地的危險性,以及藏在游輪禁地里的寶藏。但白大哥,這里面實在是很兇險,去不去,你自己決定,不管去不去,不影響你我的交情,將來避難所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不愧是當了船長的人,這番話說得頗有義氣。
白霧早已有了想法,也非常義氣的說道:
“不,我既然答應了你,你的難處我就愿意幫你去解決,危險又算得了什么。我們的經歷,哪一次是不危險的?”
文灝沒有說話,只是舉起酒杯,與白霧碰了一杯,沉吟十來秒,他才緩緩開口:
“我先從歷史開始講吧,因為也許有一些事情,是白大哥你感興趣的。”
“首先這艘方舟,是一場騙局,你知道嗎?”
文灝看著白霧,白霧點點頭:
“我知道,因為方舟無法抵達高塔,航線上根本看不到高塔。而在2128年末,高塔就消失了。”
“沒錯,當我們登上船后航行了一陣子后,第一任船長陳降先生,就發現了航線吃假的。當時是兩艘方舟并排走,另外一艘方舟,則堅持認為航線是真的。”
白霧記得這一段,井五在賭場的時候,通過電話跟自己說過,兩艘方舟的命運也因此截然不同。
一艘方舟最終淹沒或者說被摧毀了。
另一艘方舟則撞破了黑霧,繼續尋找著最終的自由。
白霧不得不感嘆命運無常,一個選擇也許很關鍵。
果然,很快文灝也講述了另一艘方舟沉沒的事情,只是文灝的說法,略有不同。
“那艘方舟,始終堅持著既定的航線,但我很清楚……就算那是末世初期,很多區域規則還沒有形成,可那艘方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沉沒。”
白霧聽出了問題關鍵:
“你懷疑那艘方舟的沉沒,不是撞礁石或者冰山,是被人弄沉的?”
“是的,另一艘方舟的沉沒并非某種意外事故,這不是懷疑,而是我認為的真相。”
“判斷依據呢?”
白霧隱隱感覺到,自己可能要找的另外某個人也出現了。
文灝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因為這個人在后來,也登達了這艘船,他的實力非同小可,別說七百年前,就算七百年后,我們也不是他的對手。”
白霧問道:
“他要做什么,摧毀游輪?”
“算是有這個目的,但是沒有成功,他說要尋找井三留下的東西,但是后來……他去了禁地,就消失了。永遠消失了。”
幾個關鍵點白霧很快把握住了。
這游輪有一個禁地,而且進去后會消失。
這個人要尋找井三留下的東西?
等等,井三?
井三不是在航班上嗎?而且根據井六的說法,井三在2128年已經在上面躺著了。
什么情況?難不成在這艘巨大的方舟正式出海前,井三來過方舟?
找井三的人又是誰?
而井三又是為何來到這艘注定無法抵達高塔的方舟?
白霧興趣被釣起來了:
“你繼續說。”
(晚些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