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孫玄聽的心中一驚,朝那些黑色鎧甲的人群望去,這才發現他們穿的是西涼黑甲軍的服飾,心道:“這沙城幫到底想要干嘛?”
此時,前方帶頭的幾個大佬們一揮手,所有人分散開來,各自跟著他們小跑前進。
孫玄與吳敵本是想退溜走,但見到這地方四處都是人影,又置身于隊伍之中,根本無法逃走,也只能把救九爺和桃姐的計劃往后壓一壓。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
孫玄正郁悶他們這是要去干嘛時,突然前方一聲令下,所有人的火把都熄滅了,眾漢三五成群的都朝邊上的樹林里躲去。
吳敵一把拉著孫玄單獨躲到了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
前者道:“你看,前面是什么!”
孫玄用手遮住額頭落下的雨水,瞇眼朝前方望去,大約在三百步開外有一個巨大的碼頭。
碼頭放了許多鐵桶,里面應是盛滿了火油,每個都是被點著,照的那邊一片大亮,顯得停泊在碼頭邊大船內的燭光特別微弱。
“他們來渡口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這樣子不像是來結盟的啊?我怎么感覺好像要埋伏對方啊?”孫玄有些郁悶的小聲問道。
吳敵道:“我發現了之前出現在謝家的人混在里面,那幾個人一看就是高手。”說罷,又道:“你說謝順是不是表面結盟,其實暗地里要干掉對方了?不然派這么多人埋伏在這里干什么?”
吳敵搖頭道:“不知道。但怎么會有徐家的精兵西涼黑甲軍在里面?他們到底要埋伏誰?”
“有人來了。”孫玄突指著前方道。
吳敵雙目望去,就見一輛馬車從視野的盲處使來。
馬車停在碼頭,下來三人。
因風雨太大,又因距離太遠,兩人都瞧不真切那三人的臉。
但借著碼頭的火光,孫玄他看到其中一個身材偏高,看去十分健壯的人,他明顯是首領,后面兩人落后半步,跟隨著他就要朝船上走去。
猛的,從碼頭前方的倉庫里射出無數支火箭。
兩護衛急忙拿身子擋在那修長高挑的人身前。
不到一息,那兩隨從就如著了火的刺猬一般倒了下去。
那身形修長的人也是了得,在他護衛倒下的同時,一腳猛踩地面,人掠過江面,大喝一聲:“大人小心。”后,跳進江水里,躲避火箭。
“啪啪!”那射出的火箭因是改裝過的,在空中爆炸開來,灑下一片火焰在空中,如火龍一般吞噬著一切可燃燒的東西。
突一句“拿下徐缺的人頭,賞千金。”的聲音在碼頭倉庫內響起。
聲音之大,足可震耳欲聾。
“殺!”“殺!”“殺!”無數呼喊聲在下面傳了開來。
一下沖出數百人之多的黑甲西涼軍,有拿刀的,有拿火器的,有拿弓箭的朝著那船只攻去。
一瞬間,那五六條大船就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遠遠的孫玄就看到有人跳水,還有一些人穿過火海,跳到碼頭上。
徐缺即便化成灰,孫玄也會認得出此人。
他就見到一個身形威猛,身穿黑衣長袍的男子在眾人的掩護之下,朝著碼頭的另一邊逃走,不是那徐缺還有何人?
但很快就被包圍上來的黑甲軍給圍住了。
雙方人馬一下交戰起來。
殺的是昏天暗地,不可開交。
徐缺那方的人馬不過在十幾人左右,眼看就要成潰敗之局時,孫玄就聽到幫主熟悉的聲音喊道:“保護殿下!保護殿下!弟兄們,殺啊!”
一下吶喊聲響遍整個山頭。
孫玄和吳敵本想呆在上面看戲,突被人從后面罵道:“你們兩個小崽子躲在這里干嘛?還不沖上去。”
孫玄尷尬一笑,一拉吳敵,笑道:“沖啊!”
當幫主帶著人馬殺下去,一刀一刀砍翻他們時,那些‘西涼黑甲軍’懵了!
但想跑已經遲了,混在人群里的謝家高手以驚雷之勢,砍菜切瓜一般奪去了他們的腦袋。
有些人明白了過來,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丟下武器退出戰斗,從碼頭的西南方向跑去。
但哪曉得那里隱藏著一支軍隊,還沒看清,身上就被捅了幾個大窟窿。
有些人喊道:“不要啊……我們是……”他們話語還未喊出,便已被終結了性命,臉上寫滿了不甘與冤屈,可又如何了?
當一百多具尸體倒在血泊之中,將碼頭的空地染的一片猩紅,混在人群中的孫玄和吳敵看得驚呆了。
吳敵拿著劍,帶著斗笠,臉色十分凝重,心情很是震撼,朝邊上不知何時撿了把西涼刀的孫玄望去,也看出他眼神里的不可思議。
這些人完全是賊喊抓賊,偷襲徐缺的人是他們,救徐缺的人也是他們。
但那都是他們幫會自己兄弟的命啊!
可卻是無一人站出來指責。
有些人臉上露出不甘,有些人臉上露出疑惑,有些人像看慣了生死,完全沒有表情。
孫玄不明白謝順為何要演這出戲?
幫主走到徐缺邊上,拱手道:“殿下,在下毛剛,讓您受驚嚇了,我們奉謝大人之命特意前來助您一臂之力。”
徐缺微微一笑,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道:“這西涼黑甲軍來的好生稀奇,莫非是我皇兄他們出爾反爾?表面說放我繼續領兵,暗地里卻要殺我?”
毛幫主搖了搖頭,正欲說道之時,卻是在人群中有個人突然躍起往江里逃去。
不想還未落到江面上,就被人射出的一劍給結果了性命。
有人撈起他的尸體,搜了一番后,拿出一封被打濕的信件。
男人將信遞到幫主跟前,后者打開看完之后,哼道:“果然是出了奸細!”說罷,將信遞給徐缺過目。
徐缺看完之后,哼道:“好你個徐晃,真當要趕盡殺絕。”
毛幫主拱手道:“殿下,這雨如此之大,我們還是另找個地方說話吧!”
徐缺一拱手,朝著毛幫主和他身后的兄弟們笑道:“這次是我徐缺欠你們謝大人一個人情,日后定當奉還。”
毛幫主笑道:“殿下這說的哪里話,您客氣了!。”
哪知徐缺身旁的人微微一笑,問道:“哦?那謝大人是怎么知道我們要從這里登陸?照我看毛幫主和你這一眾兄弟來的實在是太巧了!”
他此話一出,毛幫主便知道徐缺的戒備心還未完全消除。
看來想騙此人,還需要最后一招。
“帶上來!”他一招手繼續道:“殿下如果不相信,只要問此人便是。”
兩個士兵夾著一女子從后面的人群中走來。
孫玄從人縫中瞧去,心中駭然!
竟然是云真。
只見她渾身血跡斑斑,頭發散亂,像是受過一副嚴刑拷打的樣子。
他正要握劍沖上去時,卻是被吳敵拉住了,后者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孫玄也一下明白了過來,這事有蹊蹺!
“說!你是何人?”毛幫主厲聲喝道。
云真微微抬起頭,嘴角的血跡已經干涸,很是虛弱道:“我叫云真,是天火觀不洞真仙的弟子。”
毛剛拿刀一指云真,道:“說出你的真實姓名。”
徐缺很是錯愕的看向云真。
毛剛朝壓著云真的下屬一點頭,那人將云真的一件薄衣扯開,露出肩膀處的鳳凰圖騰紋身。
徐缺一驚,愕然道:“你是前朝大宋的后人?”
云真道:“我本名鳳來儀,十歲被我師傅在官兵手中救出,化名云真,成為他的徒弟。”
徐缺慢慢道:“難怪當年翻遍整個王城都找不到你,原來是不洞真仙把你藏起來了,也只有他敢把你藏起來。”
孫玄站在人群里滿是錯愕的看著云真,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從背后望著跪在地上云真的背影,突察覺到一絲不妥,一種難以形容的怪誕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徐缺問道:“你師傅為何要殺我?”
云真吐出一口鮮血,咳嗽了幾聲,道:“他與你大哥達成盟約,只要取你人頭,我們天火觀就依然享有國教的權利。”
徐缺一哼,道:“我爹真是糊涂,傳位給大哥就算了,為什么還要做這么一出。哼,徐晃也是目光短淺,我若死了,沒人牽制著越國和北燕的軍隊,他西涼王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躲在人群中的孫玄聽到這句話一愣,暗道:“莫非徐缺還不知道他自己的爹已經死了?”
毛剛在旁道:“謝大人說了,此人任憑殿下處置。”
徐缺看向毛剛,良久后微微一笑,道:“莫非謝大人不怕我大哥?”
毛剛拱手道:“那全看殿下的意思。自從戰爭開始,任憑全天下的人說,誰不佩服殿下您,也只有您能再度統一西涼。”
孫玄這才知曉徐缺為何能被如今的西涼王如此記恨,原來此人在西涼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只是想不通為何這王位為什么沒有傳給他?那江湖上傳聞說他殺了自己的父親看來也應該是假的。
徐缺淡然一笑,“那毛幫主請引路,我要與謝大人好好商量一下,該如何讓他們謝家成為我的第一功臣。”
毛剛側身道:“請!謝大人早已備好酒菜,在府中等著您了。”
突,就在此時,吳敵走上前來,打著哈欠道:“唉?毛幫主,什么時候收工啊!累死人了?這作戲作的好像真的一樣,這扮作西涼黑甲軍的兄弟們他們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毛剛一聽,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他急忙拔出腰間的長刀,喝道:“哪個小子胡言亂語,給我滾出來!”
吳敵笑哈哈的穿過人群,作了一揖,道:“小的在!”
徐缺自是不認得吳敵,但也有了警覺,“你再說一遍。”
吳敵嘿嘿笑道:“我想你已經聽的很清楚了。”
孫玄望著徐缺,恨不得此刻上去一劍捅死他,可他知道,若是不幫助對方,那徐缺必將中計,他告訴自己,徐缺的人頭誰也不能跟我搶。
他將斗笠一揭,一副興師問罪的看著毛剛,繼續道:“殿下早知你有異心,特地派我來看看你在背后搞什么鬼,想不到你竟然賊喊捉賊的演戲,哼!”
“是你!”徐缺旋即一雙眼睛迷惑的看著孫玄,又望向毛剛,心底已隱隱猜測到一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云真也驚訝喊道:“孫玄?你怎么在這里?”
不知這二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心底開始明白了一些什么。
毛剛嘟囔了幾聲道:“孫玄?孫玄……莫非是孫傳忠的兒子?他不是……”
孫玄謙讓的拱了拱手,道:“我這正直小郎君就是見不得你們這些耍陰謀詭計的人。”
毛剛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殺機,但旋即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哦?你還真是俠義仁心,連自己的殺父仇人也要出手相助,你爹恐怕會死不瞑目吧!”
徐缺身旁的幾個護衛當即拔出了兵器,警覺的看著周遭的人群。
孫玄微微笑了下,望向被士兵夾著的云真,笑道:“你為什么不告訴徐缺他爹已經死了。”
邊上的徐缺臉色一變,望向云真的眼色明顯出現了變化。
孫玄就徐缺的變化看在眼里,此刻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云真剛還一副慘兮兮的臉,下一息就掙脫開來士兵的手,站直了身子,將濕了頭發攏起,露出一個十分好看的笑容,道:“千算萬算就沒算到你竟然有膽子跑這里來攪局。”
徐缺臉色劇變,口中一哼,凌空而起,朝著江水投去,一句“謝大人好計謀啊!我就不奉陪了,此仇我記下了。”而后消失在茫茫夜色的大雨之中。
毛剛氣的臉色赤紅,眼看就要發作。
云真率先發難,一掌朝著孫玄的胸口擊去。
只見孫玄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口吐鮮血朝江面摔去。
吳敵眼疾手快,躲在人群里如鬼魅一般接住了不知是生是死,已經毫無知覺的的孫玄,而后兩人同時跌進了江水。
“醒了?”
孫玄用手遮住從窗戶外射進的耀眼的陽光,點了點頭,摸了摸胸口,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心中正好奇時,吳敵又道:“別摸了,這一掌看上去能要你命,卻是沒啥威力。”
“她……”
“她幫了你。那種情況毛剛是不可能讓我們活著離去的,不然他就要面對謝順的怒火了。”
孫玄一嘆,道:“若毛剛看出端倪來了怎么辦?”
吳敵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說罷,又問道:“你猜出了徐缺不知道他爹死的消息嗎?還有,那徐一刀到底怎么死的?又或者說徐一刀根本沒死。”
孫玄沉思了片晌,“徐一刀應該是死了,但我們在混沌城都聽到了風聲,照理說徐缺他不應該沒聽說過,難道他這段時間在什么消息閉塞的地方?又或者說徐晃騙了徐缺?”
“那云真了?她不是你多年前的同窗嗎?為何要演戲騙徐缺?她不是天火觀的人嗎?怎么投靠了謝順?”
“我不知道。”
種種疑團讓二人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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