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這聲音聽起來讓人有種危險的感覺。
幽藍的火光長達十多公分。
固定在地上的木架子因巨大的推力而出現了晃動。
馬赫環清晰可見。
突，“噗……嘩”聲音像是失去了兇狠，隨之馬赫環逐漸消失，火焰由幽藍變成赤紅，形狀也由一束變成散亂。
漸漸的，變成了燃燒的火焰，失去了力度。
遠處的幾人緩緩走了過來。
宋棄疾拿著棍子捅了幾下尾翼，皺眉道：“融化了！”
韓梅梅蹲下身子，湊近仔細看著，“幫主，是這個材質無法承受黑索今的高溫嗎？”
“很大的可能。”
“那怎么辦？”
“換一種火藥。”
幾人同時看向他，野狗抽著煙斗問道：“能有同樣的力度將其升空嗎？”
宋棄疾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想應該能行吧！”
“配方了？”韓梅梅抬頭問道。
宋棄疾想了想，看向小鎮那邊問道：“我們這里有制石灰的池子嗎？”
高炮忙道：“有，我叔父就是做個的。”
“走，我們過去弄點氫氧化鈉。”宋棄疾說著又給高炮和王炸安排了一個任務，“你們抓頭肥豬去廚房殺了，記住，我要里面的豬油。”
二人聞言都是皺眉，高炮問道：“幫主，你是想吃燉豬油渣子嗎？”
宋棄疾搖頭笑道：“不，殺這條豬時把它喂飽了，人道一點，它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條為科學犧牲的。”
隨同宋棄疾一起來的是韓梅梅和野狗二人。
宋棄疾正欲想去找瞎子問問石灰池子在哪時，就見到鎮子西邊的山背處有一連竄的矮房子，看去全部是大塊的石頭砌成，高約莫在兩米，每間占地在十五個平方，以山腳逐漸向山坡上而去，約莫有個幾百來間，便問道：“俘虜都是安置在這里嗎？”
野狗道：“好像是的。”
宋棄疾隨便走進一間看了看里面的居住條件，屋里擺放著一張上下鋪，有張桌子，兩把椅子，床上的被子疊的整齊，衣服掛在墻上，屋內的衛生看去很整潔。
“誰在管理他們？”
野狗搖搖頭，“這我哪知道。”
“不錯！”宋棄疾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他連續看了幾間屋子后，發現都是如此，心想這管理俘虜的人看來的確有幾分手段，一定要打聽一下。
正想離開時，卻是發現邊上的矮房子里有個人躺在床上，正蒙頭大睡。
宋棄疾好奇，走進去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人聞聲露出了兩只眼睛，瞧見宋棄疾幾人后翻了個身，背對著幾人低聲道：“我……我腿受了傷，隊長準許我在屋里歇息的。”
“腿傷了怎么不去看大夫？”
“我……我……沒銀子。”
宋棄疾點了一下頭，便出去了。
而此時，躲在被子里的男人露出了頭，他朝屋外看去，見到宋棄疾三人已經走遠，神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
但他那張臉，卻是不陌生。
這不是那除魔司的司長刁德一還有何人？
只是他混進這俘虜里不知有何目的？
宋棄疾在半路遇到瞎子，問了石灰池子在哪，瞎子帶路，朝著森林那邊走去。
約莫一刻鐘，幾人就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氣味。
遠處的礦洞旁外還有蒸汽機發出的‘哐哐’聲。
“轉過那個山坡就到了。”
一輛馬車從轉角處駛出，宋棄疾瞧見封死的車廂里是盛滿的石灰泥。
又往前走了一里多遠的路，他便瞧見靠近密林外的一個山坡上有類似梯田的石灰池子，里面正冒著熱氣，十幾名工人在旁忙活。
他走上斜坡，依次看了起來。
最后，停在中間的一個池子旁，看著上面澄清的水與沉淀的石灰時，笑道：“就是這個東西。”
有名工人問道：“幫主要這熟石灰干什么？是要粉刷房子嗎？”
宋棄疾搖搖頭，“我要石灰乳上面的這層清水。”
幾人不解。
韓梅梅問道：“這清水有什么用？”
“先弄到工房去，到時你就知道了。”
瞎子點頭道：“那我安排人給你送過去，要多少？”
“全部。”
幾人回到工房那邊，等待材料送過來。
宋棄疾坐在門口抽著煙，他突看到紅豆從遠處的山坡慢慢走來。
那單薄的身影顯得有幾分孤獨。
此刻，他不驚由紅豆聯想到花膠。
似乎，沒有花膠在旁，生活一下變得清靜了，也失去了很多歡樂。
廚房里傳來豬的嗜好。
似乎那只豬在吶喊，“我他媽不愿意為了科學獻身……”
邊上不遠處的工房里是蒸汽機改造的機床發出的沖壓與打磨聲。
他熄掉煙桿，走了進去。
只有小鎮的居民才能在武器車間上班，并且還需要有一定的文化程度，能看懂新的尺寸單位，這里的工資要比其它地方高出三分之一。
在沖壓，塑形崗位上多是兩口子配合，男人干重貨，女人擺好機器里出來的零件。
礦石經過熔煉變成鐵水，在制成0.5mm的厚度板材。
先是過沖壓，變成子彈外殼。
沖壓好的子彈外殼經過二十多位女工打磨過后進入裝藥環節。
而在另一條線上的底火和底座也在以同樣的辦法生產。
裝火藥的子彈外殼會被捆扎起來成固定的形成，擺放在裝藥的工人身旁。
裝藥工人通過模具去裝藥。
模具兩層結構，工人在模具合攏時裝入發射藥，之后將模具固定在捆扎好的子彈殼上面，此時，只要推動模具，發射藥就會填裝到子彈里。
誤差在0.1克左右。
裝了火藥的子彈會被運送到一個大車間，這里是通過人工將外殼與底座合攏。
老工人可全憑借技術將子彈卡住，新工人則有時需要運用到木板敲打，將卯口卡環固定。
成品子彈被裝入灑滿木屑的木箱子，運送到倉庫里儲存。
如今這樣的生產線一共有四條，每條約莫在兩百人左右。
兩條生產子彈，兩條生產炮彈。
子彈每日可產出萬余發，經過抽檢，成品率達85。
炮彈就要慢上許多，因炮彈需要在炮彈頭安裝引爆裝置，故而不能安排在同一個車間操作，只能弄成單人一個操作間，嚴格控制藥量，減少事故，避免出現連爆的重大事故出現。
雖人數相當，但一天約莫只有百枚的產出。
至于制作刀劍的生產車間，宋棄疾直接撤銷了，完成了越國的十萬大單后，便改成了生產槍械的車間。
因這需要極高的手工操作，生產力極為低下。
而這個車間也與子彈和炮彈的車間流水工序不一樣，每把槍從槍托到成品都是由一個人組裝完成。
這是為了更好的知道每一個工人的手藝，也容易找出槍械的故障。
里面的工人都是有木工的基礎，也都盡量挑選年紀輕一點的，全部是野狗他們幾人手把手教出來的。
這成立不到一月已經有了二十位師傅，每個人各有一張大的工作臺，上面是各種工具，每人都帶有徒弟，多的三四人，少的一人，徒弟在旁學習，打下手，槍械每日的產量不過百。
宋棄疾拿著一把機槍瞧了瞧，拉動槍栓，扣動扳機。
“噠！”一聲清響。
他瞧了瞧槍栓里有少量的油漬，問到：“這用的什么潤滑油？”
“蓖麻油。”
“哦，那你們使用時可小心點，這油有毒。”
那工人點頭道：“多謝幫主提醒。”
宋棄疾在幾個車間里轉了一圈，回到工房時，見野狗正在工房的外面按自己的吩咐燒著運回來的清水，便問道：“黑索今的原料儲存有多少？”
“這個你放心，我是按照配方的比列來儲存的，按我們如今的生產消耗速度，即便是工人再增長一倍，今年一定夠用。”
宋棄疾點點頭。
韓梅梅在旁喊道：“幫主，變了，變了。”
宋棄疾走過去一瞧，在大鍋爐里，剛才的清水變得渾濁，并且開始結晶。
“等水蒸發完，只剩下白色結晶體后就可以了，這里交給你。”宋棄疾說完，又去做下一步的準備。
他在工房拿了個能盛滿十多升水的鐵壺，裝滿清水后，又用十三的蛛網做成的導管盤繞在鐵壺的蓋子上。
管子的一頭放在鐵壺水位上方的三公分，另一頭放在旁邊的一個大玻璃杯里。
野狗問道：“這是干什么？”
“取蒸餾水。”
點燃煤炭后，不稍片晌，壺里的水就咕嚕咕嚕冒泡。
野狗在旁觀看。
就瞧見無數水蒸氣升騰而起，有些從管道里進入，不消一會，管道里全是水珠，慢慢從高處滑落，滴入到旁邊的玻璃杯里。
“這有點慢啊！”
“多弄幾個。”
野狗回頭看下工房的貨架上，“幸虧之前送來的一批鐵質器具里有很多這種東西。”
而在此時，高炮幾人拿著弄好的豬油過來了。
“幫主，這豬油要怎么弄？”
宋棄疾回道：“煉化。”
“全部？”
“嗯！”
見到所有人都忙活了起來，宋棄疾走進工房，將發煙硝酸和濃硫酸各取了一玻璃杯，又準備了一個燒杯和一根小木棒子。
約莫等了半個小時，宋棄疾從各處都取了一些原材料。
依次加入豬油，蒸餾水，將其用煤油燈加油，待沸騰后，最后加入燒堿，并用小木棒子攪拌。
隨著煤油燈燃燒，玻璃杯里的液體變成了無色不透明的渾濁液體。
野狗走過來問道：“成功了？”
“還沒，差一步。等它冷卻。”宋棄疾說完，吹滅煤油燈。
從貨架上標記著乙酸的瓶子里倒了一小杯，站在那想了半天后，拿出蛛網做成的管子扯出一米長，又將蛛網管子拉變形，套在裝滿乙酸的瓶口，將其倒掛在貨架上。
這一頭，他用手捏著。
蛛網管子口徑約莫一厘米，按這個速度的滴入肯定是快了的。
思來想去，宋棄疾用鐵片做了個活動箍環，套在管子的中間。
而之前用煤油燈燃燒的液體冷卻后，出現了分層。
上面一層是液體，下面一層是灰白色的凝固物體。
將液體重新倒在一個杯子里，放在管子下面，同時，也松開了箍環。
調試幾次后，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公式，數了數秒，約莫在每分鐘十五滴，大概流進的酸液在0.75升。
野狗看著剩下的那固體，問道：“這剩下的不要了？”
“這個是好東西。”
“哦？什么好東西？”
“可以加些香料進去，做成肥皂，拿去洗澡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你是說這是皂角？”
“這可比皂角好用。”宋棄疾說完，“說不定這東西還能在女人之間風靡起來。”
野狗聞了聞身上，“那我身上的味道能用這個去除掉嗎？”
宋棄疾笑道：“你那是懶。”
二人聊天的同時，宋棄疾記錄下各種實驗的步驟，以及化學反應，隨著滴落的酸液越來越多，宋棄疾瞧見杯子里的液體透明起來，看去黏糊糊的。
他知道差不多了，便撤掉了甲酸，也把幾人都喊了進來，在旁學習。
“梅梅，拿點甲酸融化的蛛網出來。”
宋棄疾小心翼翼的將硫酸和硝酸混合，并加入甘油，輕輕攪拌。
那透明粘稠的液體就變成了亮黃色，并有難聞的氣溫飄出。
“你們制作時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劇烈攪拌，或者將杯子弄倒，不然會爆炸。”宋棄疾說完，將流體的蛛網倒入亮黃色的液體里。
待到攪拌不動后，這才停止倒入。
又將這杯子放在煤油燈下加熱。
并讓所有人帶上眼罩。
他聚精會神的看著杯子里液體的變化。
待出現凝固后，急忙吹滅煤油燈，囑咐道：“可以拿去塑行了，這已經是鈍化了的硝化甘油。以后子彈的發射藥也可以用這個。”
“這比黑火藥要好？”
“嗯！但弱于黑索今。這種作為發射藥不會在槍管有積碳。”
韓梅梅用模具將固化的硝化甘油做成火箭彈染料的尺寸大小，放在桌子上晾干。
“咚咚咚……”廚房里恰合時宜的響起了晚飯鈴聲。
宋棄疾取下眼罩，“看來我們要等明天才能做實驗。”
一行人又忙活一陣，將所有的原材料全部封存后才向廚房走去。
白霜、紅豆、阿七等人早已在廚房等著，一個個菜碗上扣著一個碗。見宋棄疾他們到來，這才揭開。
紅豆問道：“今天看見你跑來跑去，在忙什么了？”
“一種新式武器。”宋棄疾吃著晚飯，又道：“農業現今如何？”
“按照你的吩咐，胡椒沒有在擴展了，并且控制了銷售量，新開發的田地全部栽種谷物。”
“有多少畝？”
“目前有接近一千畝。”
宋棄疾點點頭，“礦石的產量如何？”
紅豆回道：“還不錯，按照他們的探測，以如今的開發規模，還能挖個三四年。但鐵礦和銅礦缺少，小妮走之前從地下觀摩過，說估計最多今年就會挖完，她也在附近找了，不過沒找到。”
紅豆的記性很好，這每日呈上來的報表，她看過之后都能背出來。
宋棄疾道：“這倒不用擔心，去西涼的隊伍會很快有消息回來，我想有了西涼這地大物博的礦產資源做后盾，鐵礦和銅礦是不會缺的。”
夜深了，宋棄疾還待在工房里。
韓梅梅幾人在吃過晚飯后就下班回去睡覺了。
野狗見他不走，就留下來陪著他。
隨著他也乏了起來，打著哈欠問道：“還不去睡？”說完，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主，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美人守空床啊！”
宋棄疾看著野狗離去的背影，無奈的嘆了一聲，朝自己房間走去。
他悄悄推開門，借著淡淡的月色，就瞧見床上的被窩里躺著人。
也看見凳子上隨意的丟著女人的幾件衣服，他有些為難。
而在此時，被窩里的人也似乎察覺到宋棄疾的闖入。
幾息后，那人明顯朝里面挪了挪，騰出地方。
宋棄疾一沖動就褪去衣裳上了床。
鉆進被子，他伸手從后背摟住對方，突就聽見一聲驚叫。
拳頭如雨點一般揮了過來。
宋棄疾捂著臉跳下了床，點燃蠟燭，仔細一瞧，沒想到是阿七。
“你……”
“幫主，是你啊！”阿七一臉羞澀捂著身子低聲道。
而此時，紅豆端著木盆站在門口，顯然，她剛洗完澡回來。
“你們……”
宋棄疾擺擺頭，“你們搞什么鬼？沒分屋子給你們睡覺嗎？”
紅豆尷尬道：“我見你去工房睡，想著這張床舒服，一個人睡又無聊，就把阿七叫來陪我，沒想到你……”
宋棄疾披上外套，“算了，你們睡吧，我還是去工房睡了。”
待他走后，阿七一臉錯愕道：“我是不是壞了你們的好事？”
紅豆搖搖頭，一言不發。
“紅豆，不如你也去工房睡吧！”
紅豆吹滅蠟燭，脫掉衣裳躺上床，帶著一絲不悅道：“我才不去了！哪有女人一直主動，他卻無動于衷的。”
阿七在黑暗中嘆道：“你們這樣捉迷藏，可真累啊！”
紅豆側身躺在被子里，問道：“阿七，你說……是不是我胸不夠大，幫主不喜歡？”
阿七哼道：“我不知道，我也小。這個問題你要問阿玉。”
“但幫主也沒說喜歡阿玉啊？”她又嘀咕了一聲。
紅豆轉過身摟著阿七，兩人抱成一團，不約而同的輕嘆，真是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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