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意好？”
小雙媽好像聽見了笑話似的，表情詫異的問：“有多好？”
她對林小建的糟糕印象已經先入為主了，就兩三個月時間，能折騰出什么花樣來？不虧空就不錯了！
“一個月賺兩三萬，算得上好了吧。”
張老板隨口說道。
林小建被這個阿姨批評，是他自己家里的事，按理說跟張老板沒關系。不過他剛幫了自己的忙，幫說幾句也是應該的。
“兩三萬！？”
小雙媽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這個人說錯了，怕是把千說成萬了吧？
“沒那么多，就2萬左右，又不是天天能出攤，天天都生意那么好的。”
見到小雙媽臉上的驚訝神情，林小建想到她之前對自己的蔑視，心里忽然涌上來一股想要裝逼的欲望，掩蓋住了原來的理性和個性，坦然的承認了張老板的吹捧。
在這之前，別人跟他打聽收入，他都是說一萬不到。
一方面是現在業績并沒有完全穩定下來，光看這個月是有2萬，但把前幾個月算上，肯定是一萬不到。
還一方面就是財不露白的傳統觀念，在同行、朋友、親戚面前炫耀自己有錢，通常不會有好的結果。
但在場這兩位一個是供應商，一個是看不起自己，差點兒成為丈母娘的尖酸大媽。在他倆面前裝逼，看到她張大著嘴難以置信的模樣，那感覺不要太爽快。
照現在的發展趨勢，2000不過才剛開始，等林小建換了新設備，營業額還能再往上提個一兩成。
北山集市未來的潛力大著呢！
月入兩萬是什么概念？在一線城市，可能大學生努力點就能掙到。但對沒文化，眼界狹窄的農民工來說，是今生可望而不可及，一個月抵他們四五個月的收入。
根據每年統計局發布的資料，就算是風州這種東部沿海地區，農村人均收入也就3萬多。而在林小建的西南省老家，一個農民操勞一年都不一定有一萬塊錢純收入。
“你，你……”
小雙媽怎么都沒法相信，幾分鐘前在她眼里還不中用的林小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有錢人。
她第一反應是這兩個人在說謊，有那么好生意，大清早的會在這里消磨時間？
并不是說擺攤的賺不到兩萬，而是同等實力，去熱鬧的地方開一家店面，收入絕對比擺攤高的多。別的不說，碰上刮風下雨，擺攤的就可以收攤睡覺了，開店的勉強還能堅持做個十幾單。長此以往，差距會不斷拉大。
見小雙媽不太相信的樣子，林小建見好就收，沒接著吹牛。裝逼要講究自然，太過刻意就落了下乘。要不是小雙媽指指點點，語氣刻薄，他也不至于爆發。
“小林老板，你晚上賺那么多錢了，白天還不休息啊？”
“這是要把北山集市的錢給賺完啊！”
正當小雙媽想要強詞奪理的時候，烤串老板路過，見到他這么早就起來擺攤，不由得打趣了幾句。
“咳！那行吧！”
見到連著兩個路人都這么說，神情嚴肅，看來真不是林小建吹牛，他是真的能掙不少，小雙媽頓時有種班門弄斧的感覺。
自己活像個小丑，在大佬面前賣弄半天。
這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本來還想湊熱鬧到北山集市上看看有什么便宜的東西，現在雅興全無，連忙低頭離去。
“阿……”
林小建還想出言道別，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干脆便住口不言。
人家雖然語氣不善，但說的是對的，本意也是為他好，這點他聽的出來。
想了想，林小建給夏小雙發了條消息，先打預防針：“上午在集市上碰到你母親了，看她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沒好意思說是自己裝逼把她氣走了。
現在想想，讓她嘮叨幾句就是了唄，又不會少幾塊肉，以前不都這么過來的嗎？
俗話說“裝逼遭雷劈”，看來還是有幾分道理。囂張的人就算無傷人意，但渾身上下就像是只刺猬，到處都是針，一不小心就會扎到別人。
怪只怪林小建現在自尊心變強了，對冷嘲熱諷的忍耐度降低了。錢是男人膽，要是有了錢，還得跟沒錢的時候一樣卑躬屈膝，那賺錢又有什么意思呢？
“怎么了？”
過了幾分鐘，夏小雙回過來消息。這時候林小建剛好在跟一個看起來有用餐意向的中年路人介紹麻辣燙的吃法，沒留意，等看到手機時，已經沒了回復的心情。
過了十來分鐘，夏小雙又發過來好幾條表情豐富的消息：“破涕為笑，怎么回事，她一回來就把你嘮叨了一通。”
“捂臉，她問我最近有沒有跟你聯系，我當然說沒有了。”
“發呆，聽說你現在生意做的蠻大？”
林小建沒想到小雙媽真的跑去跟小雙告狀了，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撓了撓頭解釋道：“上午沒事在集市上擺攤，她看到我指點了幾句，有個路人說她沒資格教我，她就氣走了。”
指點和指指點點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意思，他總不能在人家女兒面前說當媽的不是。
“那是，你現在可是大老板了，我們這些打工的哪有資格說你呀”
“傲慢，我們店長可天天惦記著你呢。”
看到林小建這條消息，夏小雙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她知道老媽因為以前擺過攤，對擺攤不太看的上，碰到林小建估計多嘴了幾句，沒想到人家現在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出丑的反而是自己。
老媽的性格夏小雙清楚的很，是典型的農村婦女，斤斤計較，在外面極度好面子。
兩條語氣親熱的微信發出去后，她卻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看來小林老板真的是一飛沖天，已經不是自己這個層次的人了。
想到自己前陣子還跟他相過親呢，老媽還瞧不起人家，才幾個月時間，這就成天壤之別了，這人的際遇真是神奇。
換作是內心狹窄的，不會承認自己的鼠目寸光，肯定會想：他這才賺幾天錢啊，連暴發戶都算不上，沒準哪天東西就被城管給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