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出征為什么還要帶著兩個競爭對手?”
莘夏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行為。
在他看來這就好比兩個人打架,其中一個人手里拿著三把刀,一把刀砍出去的時候,另外兩把刀卻是對準自己要害的。
讓他更難以理解的是這個殷洪和殷郊,兩個人就這么安靜地呆在武庚身邊,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心思的模樣。
武庚卻覺得只要人質在手,浪得一比的同時,安全性也很有保障。
他看了看殷郊殷洪一眼,道:“因為他們是我的優……幸運符……”
“你明明是將他們當成了人質!”
“呵,奴人就是奴人,見識太淺薄了……把剛剛從他手里搶過來的東西拿給我看……”
禁衛連忙將東西傳遞到了武庚的面前。
武庚拿起麻布做的地圖,隨意瞥了一眼就發現這是一張進攻朝歌城的地圖。
看到這張地圖的瞬間,他竟然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身后傳來硬實感,回過頭,他發現殷破敗單掌撐住了他的后背,防止他仰天摔倒。
也幸虧此時他身周防衛異常嚴密,幾乎杜絕了所有刺殺的可能,要不然他說不定會摔一跤然后出丑。
武庚并沒有說話,而是將地圖拿給了殷郊。
殷郊更是氣得全身發抖起來:“你們這是要從東門攻入朝歌城,然后攻入朝歌城的幾個人群聚居地,嗯,這里有個火焰的形狀,這是要放火……好狠毒的心思……
按理說武庚對你是有恩的,你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
聽說莘夏的攻擊目標竟然是朝歌城,現場的奴人立即出現了波動,有的甚至憤怒地發出了詢問聲,不過這些騷動全被彈壓了下去。
莘夏滿臉憤怒地喊道:“對我有恩?將身為寶奴的我與廢奴放在一塊兒,同行共枕,吃一樣的飯,那叫對我有恩?”
武庚滿臉疑惑地道:“何謂寶奴?”
費仲站在他身后不遠處,連忙出聲道:“這是奴人內部的自我劃分,大約是指身份尊貴罷……”
武庚無語地道:“你原來是做什么的?”
“我是主人府上的教書先生……”
武庚心中恍然:教書先生的生活,可比在這里被人當畜生一樣訓練要爽多了……怪不得他更喜歡那邊的生活呢……
可是有必要這么生氣嗎?
“你主人是誰?”
莘夏立即又閉口不言了……
費仲忽然間道:“此人是司天臺司辰杜元道府上的……”
“密謀反叛之事,乃是我自己的主意,與主人沒有任何相干。”
還挺忠心的,武庚的內心卻更不爽了。
這顯然是一條已經完全被馴化了的狗,不僅聽話,而且忠誠,能力還非常的強,
若不是自己開了掛,這次就真的陰溝里翻船了。
畢竟武庚現在只掌握了皇宮里的四道門,朝歌城的四道門卻沒有完全握在他手中,最多就是有黃飛虎手下的羽林衛作為策應。
這些奴人根本不用進宮殺他,只要在朝歌城內制造殺孽,這件事就是他永遠洗不掉的污點。
“費愛卿,按照一般規律,如果他繼續當杜府的教習先生,以后能有什么出路?”
費仲道:“按照慣例,府中教習先生只要不犯下大錯,往往能與主母身邊的丫鬟結親……且因為有授業的恩情在,只要府中不敗落,十年二十年的,等府中的公子都有出息了,一般就能拿到自己的賣身契了……再然后,若是表現得更好一些,他或者他的兒子就能以幕僚的身份隨這些公子踏入上流……至于說再往后如何,就得看天數了……”
武庚恍然大悟。
如此而言,武庚強行將其扔在所謂的廢奴當中,確實是辱沒了他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是想回到主人的身邊去,但你既然想走……跟費仲提一下就是了,何必要搞這些呢……”說著武庚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是我著相了,你既然自詡為杜府寶奴,自然是要忠心為主的……此次司天奴事件,杜氏遭到了嚴重的打擊,杜元道府中必然也遭到波及了……主辱奴死嘛……”
莘夏滿臉自豪地梗起了脖子。
武庚卻笑道:“不過司天臺諸官都被我禁足了,而且現在杜氏乃是眾矢之的,這么要命的時候他怎么可能搞出這種自損八百的惡臭手段呢……想來攛掇你的另有其人吧……”
莘夏臉上的驕傲表情瞬間破功。
“沒有的事,陛下太想當然了。”
“別著急給答案,到了羑里監獄,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招認……”
話音未落,
咻!咻!
破空聲從暗夜中傳來,武庚還沒反應過來,他面前已經多了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
是黃飛虎。
不過黃飛虎雖然護住了他,卻也將他的視野全部阻隔了。
“剛剛怎么了?”
黃飛虎轉過身,他手里的金纂提蘆槍槍桿子上插著一根黑色的飛鏢,飛鏢的尾端還在輕輕地顫抖著:“陛下,剛剛有人突下殺手……”
武庚走出去,看到莘夏的肩膀上插著一根黑色的飛鏢,與黃飛虎槍桿上的那根一模一樣,傷口處已經開始發黑,顯然上面是涂了毒的。
又有侍衛從奴人群里撈出提溜出一個人來,這人雙手捧著一根飛鏢,直接扎在了自己的心臟里,同樣已經是死了。
黃飛虎又從懷里掏出一瓶藥,拔出瓶塞就想要往莘夏的肩膀上撒,卻被武庚攔住了。
黃飛虎忙道:“陛下,再晚就來不及了……”
武庚冷冷地道:“本來就想讓他死,救他作甚?”
“那幕后之人……”
“他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他會說是誰,你想說幕后之人是東伯侯姜恒楚對不對?對的話就眨兩次眼睛,錯的話就一次……”
眾目睽睽之下,莘夏眨了兩次眼睛。
殷郊怒道:“你,你血口噴人。”
武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殷郊你別著急,這件事我知道不是你外公做的。”
殷郊這才松了一口氣:“多謝理解……你是怎么知道的?”
武庚道:“知道自家外孫失了王位,我們這位東伯侯肯定要有所表示的,不過時間上對不上,現在還不到東伯侯發力的時候……”
這話說出來,不僅沒有安慰的作用,反而讓殷郊和殷洪有一種坐立難安的感覺。
武庚滿臉溫和地道:“你們兩個不必擔心,無論你們的外公做什么,我都不會因此遷怒于你們兩個的……畢竟我們三人才是血脈相連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