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口村是沙田不起眼兒的一個小村子,兩條街,幾家商店,村民以種田為生。
天黑了,排排的民舍亮起了燈,讓陷入死寂的小村子立刻活起來,有了人間氣息。
一個身材消瘦的漢子,拎著一個酒瓶子,一面仰頭喝酒,一面搖搖晃晃的走進一條小巷。
巷子里卻黑洞洞的,仿佛一條通往鬼門關的路。
漢子走一段便靠著墻仰頭喝上一口,然后扶著墻繼續走。看來他還沒有醉到連自己的窩都找不到。
這就是一個窩,一棟只有一人高的板房,進門要彎腰鉆進去。
但此刻他鉆不進了,因為小門外站著四個人,其中兩個是年近六十的老者。
“阿輝,我們終于找到你了。”一位光頭老者很激動。
“你,你是誰?”漢子醉醺醺的問。
“我是光頭炳,炳叔啊!”老者道。
“炳叔?我,我不認識你,你們快走,我,我要進屋睡覺了。”漢子仰頭喝了口酒。
另一個漢子道:“飛機哥,你,你現在怎么這樣了?”
“這樣?什么樣?你們別打擾我睡覺,趕緊走,不然我要罵人了。”飛機道。
“飛機,跟我們回九龍城,重建老克。”光頭炳道。
“什么老克?是酒嗎?”飛機醉醺醺的笑道。
光頭炳和另外兩個漢子對望一眼。
另一個老者則示意他們先躲開,四人讓開了房門,飛機彎腰進去。
“哎!光頭炳,我看飛機不行了。”那老者哀嘆加搖頭,一副極度失望的樣子。。
光頭炳卻道:“怎么不行了?不就喝醉了嗎?你沒喝醉過?”
“我也喝醉過,可這偶爾的喝醉和天天喝醉不一樣,他這是成了酒鬼。”那老者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和遺憾。
光頭炳低下頭沉吟片刻,又看向兩個年輕的漢子問道:“阿湯,阿皮,你們以為如何?”
一個高個子的漢子道:“現在兄弟們都盼著飛機哥能回去執掌大局呢,是不是阿皮?”
阿皮個子矮些,人也瘦些,大下巴小眼睛,兇巴巴的,他點點頭,表示贊同。
光頭炳道:“阿湯說的沒錯,沒有飛機,我們沒辦法重建老克。對吧發叔?”
另一個老者叫發叔,面對光頭炳的發問他點點頭。
對于幫派來說,能有一個讓大家都佩服的人非常重要。這一點光頭炳和發叔非常清楚。
而且之前他們倆就是飛機的堅定支持者。肥仔超死后,他們就合力建議找回飛機,讓他接任老克的話事人一職。于是就和另外是三個元老在肥仔超的葬禮上爭吵起來。
后來雙方意見不能統一,徹底導致了老克的分裂,被韓琛趁機滅掉。
光頭炳接著道:“飛機對我們的確很重要。現在高勝,冬瓜白和紅油佬。他們三個已經建立了新的老克,成了馮敬堯的狗腿子。做別人的狗腿子,這對我們老克是奇恥大辱。哼!我們絕對不能承認他們的老克,讓他們肆意敗壞我們的名聲。”
“可現在飛機的樣子……”發叔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光頭炳想了想,道:“這樣,我們把飛機先帶回去再說。”
“也好!”發叔點點頭,立刻吩咐阿皮和阿湯,“阿皮、阿湯,你們倆進去把飛機扶出來,我們先把他帶回九龍城。”
阿湯和阿皮點點頭,彎腰鉆進了小屋,把醉的不省人事的飛機攙了出來。
“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里?”飛機醉醺醺的問。
光頭炳道:“帶你去酒店里睡覺。”
“酒店?我不去。再說了,我不認識你們,快放開我。”
走出小巷子,飛機掙扎起來。阿皮和阿湯死死的抓著飛機。
這時候,街道兩邊忽然閃出幾個人來,一面兩個,一面三個,站在昏暗的街燈下,帶著滿滿的殺氣。
“等等。”光頭炳警惕道。
四人左右看看,都知道這些人沖著他們來的。
“阿皮阿湯,這里交給你們,我和發叔先帶飛機走。”光頭炳道。
“好!”阿皮和阿湯點點頭。
光頭炳和發叔架著飛機反身回巷子里。
但是,巷子里也站著兩個人。
顯然他們被包圍了。
二人只好再回到街上,兩邊的人也逼了過來。
光頭炳和發叔對望一眼,同時拔出了刀。
阿皮和阿湯已經準備戰斗。
兩邊的人跟著沖了過來,阿湯和阿皮迎上去,打在一起,一時間刀光閃動。
“阿炳,我們帶飛機走,斜對面有條巷子。”發叔道。
“好!”
二人架著飛機朝側前方跑去。
“我要睡覺,睡覺!”飛機大喊。
巷子里的兩個人追了上來。
光頭炳雖然年紀大了,但行動依然矯健。
“阿發你帶飛機走,我擋住他們。”舉刀殺向來人。
發叔拉著飛機要跑,飛機卻躺在了地上。
“我要睡覺,我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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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叔怎么也拉不起來,他就像一頭死豬。
這時候,光頭炳的胳膊中了一刀,肚子中了一腳,向后倒在了飛機身邊。
對方的兩個人接著舉刀砍向光頭炳。
發叔丟下飛機,慌忙揮刀阻擋,但阻擋住一個人卻阻擋不住另一個。而另一個的刀已經砍向了光頭炳的頭頂。
發叔大驚,分神之際肚子被對手踢到,踉踉蹌蹌后退數步,險些跌倒。
但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光頭炳。
眼看光頭炳的光頭就要變成西瓜被砍成兩半,忽然一只腳閃電般的踢出,把對方手里的刀踢飛,接著飛機站了起來,一拳打在了對手的頭上,對手砰的倒地,半天爬不起來。
這一幕驚呆了另一個敵手,飛機忽然就到了這敵手身前,又是一拳眨眼便把這人放倒。
光頭炳和發叔見此情景大為欣喜,情不自禁的同時叫道:“飛機。”
飛機道:“還不走?”
這時候,又高又壯的阿湯中了兩刀,退到了這邊。
阿皮還在和三人纏斗,也受了傷。
飛機叫道:“阿皮,快過來。”
阿皮傷勢不重,亂砍幾刀跑了過來。
這時候,又有幾個人從街道兩側飛奔來而,是那些人的同伙,大概看看,一共有十幾人,都拿著短刀。
光頭炳和發叔吃了一驚。
飛機道:“跟我來。”
他帶著四人進了側前方的小巷子。那幾人追了進來。
“這邊。”飛機帶著四人向右一轉,他行動迅速,絲毫沒有醉鬼的樣子。
光頭炳和發叔對望一眼,臉上一片欣喜。
這才是他們熟悉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