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很奇怪的是，蘇凡明明境界還未恢復。
此刻卻信心滿滿，就這般直面李臨懷。
二人的境界差距是巨大的。
也就是說，他定然又有什么底牌手段壓著，沒有使出來。
不過越是如此，李臨懷也就越感興趣，他倒想看看蘇凡還有什么底牌可使。
“蘇師弟你好有自信，又要開始越級挑戰、開始打臉了？”
李臨懷禁不住感嘆道：“我一直覺得，我們本就沒什么仇，一切的開始無非就是在北林宗我不幫你作證而已。”
蘇凡大笑一聲，諷刺道：
“你算什么東西？”
“李臨懷，那日若不作證，若真讓韓九霄那人渣得逞了，讓向魚姑娘蒙受恥辱，你良心如何過得去？”
二人又開始算起了舊賬。
李臨懷沉聲道：“當今神殿，若見有修邪氣之人，必須誅之；若宗門或宗族有包庇行為，必須抄斬。”
“你能否稍微隱忍些，帶點腦子啊？”
“真在北林宗公開揭穿了韓九霄，消息傳了出去，韓九霄也只能滅口，你豈非逼著他滅北林宗？”
身處于上帝視角的李臨懷，又看過劇情劇透，了解了原因與經過。
在原著劇情中，因為蘇凡這一通裝逼打臉實則睿智的操作。
他李家村的人也都被波及了，而不久之后李臨懷自己也死了。
在李家村中棲息、作為邪族的秋漓，是因見到了自己，才有繼續活下去的想法。
若自己也就這般死了，那目睹親人一個接一個死去的李秋漓，難免令人心疼。
然蘇凡并不這么想。
蘇凡面色鐵青，仍有些倔強，怒道：“難道向魚姑娘就只能蒙受恥辱了嗎？”
“一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一個人的命當然也算作命，蘇凡倒是無意間將這事演變成了電車難題。
但問題是這又不似電車難題那般復雜。
李臨懷又說道：“你可以私下再叫上我，與宗主、一眾長老們說起這事，也可以能直接去找神殿。”
“你要見義勇為，總得先自保；你要真想大義犧牲，總不能救了一個人，然后死了一堆無辜的人，你又算什么？”
蘇凡氣得渾身顫顫發抖，怒道：“莫再解釋這么多了。”
“你無非就不把向魚姑娘當人看而已。”
一聽這話，李臨懷更生氣了。
他便說道：“你倒不如先想想你自己，與向魚姑娘說了那么多的情話，現在走了，不聞不問，令她終日抑郁寡歡。”
“現在你非但沒有再回去見向魚了，就連我與神女同床共枕這一句話，你聽了竟然氣吐血，裝什么裝？”
仿佛戳到了痛處。
蘇凡緊咬著牙關，嘴唇微動。
卻只能沉悶冷哼一聲，說不出話來。
他先前找到的幾個為自己洗白的理由，結果都翻了車。
片刻后，蘇凡忽地長舒一口氣，冷聲道：“看來我們注定不是一路人，我不想說那么多。”
“那把風起長弓，是屬于我的東西，把它給我。”
李臨懷沒有動作，只是說道：“若我不給呢？”
蘇凡冷哼一聲，“動手吧。”
今日在這試煉幻境之中，雖雙方都不會死，但終究都要分出個結果。
但李臨懷覺得，他必須得緊握住這個機會。
必須毀了蘇凡的神識，哪怕只有些許，也能折損蘇凡作為主角的氣運。
就在這時，蘇凡已然先行動手，他抄起長劍，縱身一躍。
一點寒芒已先行而至。
鏘——！
一劍落下，卻被歸塵劍氣攔住了。
李臨懷一眼便看出蘇凡手中劍的來歷，驚嘆道：“地級中品的靈劍，看來學院院長可疼你了。”
“廢話少說，看劍！”
卻見蘇凡忽地爆發出純陽圣體之威，渾身上下涌起一陣陣金光。
他手中之劍燃起了微弱焰火，肉身速度也在這一刻加快了數倍。
下一刻，他的身子便消失不見了。
一陣熱浪從身后涌來。
李臨懷迅速反應過來，猛地一轉身，卻見燃燒著圣火的長劍，已朝他身軀斬去。
轟——
歸塵劍氣在與其對峙上的片刻，便只聽一陣震耳聲響。
原來是那一道劍氣硬生生被炸散了。
蘇凡只是稍微停頓了片刻，斬散了一道劍氣后，又飛馳而來。
“之所以有信心越級挑戰，原來是因為純陽圣體大成了……”
李臨懷稍有些吃驚，說道：“不過……”
“風起箭，散！”
他心念一動。
便見蘇凡腰間儲物袋忽地膨脹了不少。
這般情景使蘇凡一驚，便是連連后退，“儲物袋……什么東西？”
他正準備將儲物袋丟出去了，可已來不及。
下一刻，一陣陣狂風忽地撐破了儲物袋，席卷四周。
大殿內的金銀財寶、靈石飛劍，霎時被這陣風吹拂于空中。
而蘇凡的身子，也被這陣風卷到了半空之上。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
可令蘇凡意外的是，他手中燃燒著圣火的靈劍，以及才發動的純陽圣體之威……
居然都被這陣風吹滅了？
“這就是風起長弓的威力么。”
蘇凡緊咬牙關。
卻見下方，李臨懷已然拉開弓弦。
點點青光于虛無間衍生，匯聚于風起長弓之上。
雖沒有箭。
可弓本身卻已凝聚一道閃耀著微弱青芒，通體又是白色霧氣形狀的箭支。
如若不出意外的話，這一箭能穿膛而過，直接令蘇凡淘汰。
之后再趁著蘇凡傳送回南林學院的進度讀條。
直接用太乙神針，對其神識下毒了。
“糟了……”
蘇凡身子漂浮于空中，尚還未掙脫這陣風浪。
他只是視線微微一瞥，便看見李臨懷竟已開了弓。
隨后，李臨懷拉緊弓弦的手猛然松開。
沒有半分靈氣波動。
只有陣陣狂風席卷，破空聲夾雜著風的轟鳴聲，以及那支射出去的風起箭，皆盡數落在蘇凡渺小的身軀之上。
若是普通人，或許是必死無疑了。
甚至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絕不回頭。
但李臨懷沒有放松戒備，而是再次拉緊弓弦。
果然。
忽地便見風浪之中，爆發出璀璨的橙色焰火。
那不屬于蘇凡的境界壓迫，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而去。
“夠了！”
只聽一聲蒼老渾厚的話音，回蕩在大殿之中。
這是院長東方承的聲音！
院長并沒有以本體出現，反而是附體在了蘇凡身上。
不是以院長介入幻境的身份出手。
反倒是附體，這就等同于托管、代打！
李臨懷哪會認真聽話，知曉東方承定是與蘇凡一路人的，怎會說停就停。
他便沒有半分猶豫，再次松開弓弦。
又是一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