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誰雙修？”
霽曦又重復了一遍。
她也沒怎么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神祗傳承帶給她平靜鎮定的心性，倒也還在維持著。
按常理來說，無論面對任何事，至少她都會很冷靜的。
只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氣氛就變了，空氣中升起些許境界的壓迫感。
霎時，空氣寂靜了片刻。
化形為小黑貓的海岳鐘靈，被嚇得汗毛又豎起了，又遠遠退了幾步。
李臨懷表情微微抽搐。
他想了想，還是要怪自己用詞不對。
不過他問心無愧！
但微微抬頭，迎面便與霽曦的眼神對視上了。
算了算了……
李臨懷解釋道：“不，我是說，邪氣與靈氣可以一起修煉。”
“就像生境與死境的對立，相輔相成，到最后晉升至大成的生死境。就是差不多這個意思。”
雖然還只是個想法。
但萬一成了呢？
霽曦這才打消了顧慮，微微點頭，“哦哦……這樣啊。”
“我猜不透你又是什么想法。但總之，你似乎不太希望九蓮妖術被凈化。”
雖然她表面上說著“原來是這樣啊……”
但實際上，她還是很尷尬的不太理解。
邪氣這種東西，對大千世界的人來說，觸之即死。
就算沒死，也會被邪氣緩緩侵蝕，成為邪族的人。
若無法用神術凈化，那便要當場處死，這是神殿的職責。
不過若是李臨懷的話，霽曦便選擇相信了他。
盡管他這是在玩火。
李臨懷點頭回應道：“沒錯，給我一些時間……”
他知曉神殿對于邪族、邪氣的手段，也很驚訝霽曦的態度。
他還以為霽曦定然會強硬一些，定要將眉心處的九蓮印記凈化了才行。
令人感動。
霽曦猶豫些許，便是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小心點，別玩火自焚了。”
“以及……你額頭上的印記，身上的邪氣都太明顯了。以后若讓其他神殿的人看見，定會壞事。”
說到這里，她忽地起了身，似乎暫時要離去。
“臨懷，你就在這等我，不要亂走。”
“在南林之地，有一株藥草可以很好地遏制邪氣，而不至于像神術凈化那樣傷及肉身，我很快便回來。”
話音落下，霽曦身子化作一道極光。
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李臨懷本想叫住她，其實可以不必如此勞累……
趁著這段時間蘇凡元氣大傷時，他還可以稍微靜下心來，利用歸塵訣，暫時用劍意將身上的邪氣掩蓋過去。
說不準可以一試。
但還沒開口，霽曦便已離去了。
見霽曦走后，海岳鐘靈又緩緩走上前了數步。
它又不時回頭，看了一眼門。
神術同樣也是天級神器的克星，所以它才這么怕。
“你個人類，真是好福氣。”
海岳鐘靈忍不住說道。
而姬家這邊。
石室門外。
時間已過去許久。
因石室過于封閉的緣故，其內的動靜、進展，蘇凡和中州醫師……仍無動靜。
在門外守著的人，全都一概不知。
畢竟也是配合聚靈陣法建造用的閉關石室，這很正常。
姬承安同樣守在門外，他眉頭微皺，越發不安。
“不對，不對……時間過去這么久了，里面怎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姬承安負手而立，看上去平靜自如，可心中焦躁不安。
按常理來說，無論其內動靜如何。
中州醫師至少都會給一個消息才是。
但現在時間已過去這么久了，就算是恢復斷臂，差不多也快結束了才對。
“莫非是出什么意外了？”
在這一刻，姬承安終于下定了決心。
盡管在這之前，中州醫師已告訴過他，在療傷過程中定不要鬧出動靜，否則蘇凡會有反噬的危險。
但時間過去這么久，只怕其內定然出意外了。
“開門，給我開門！”
很罕見的，姬承安暴躁地說道。
長老們面面相覷，片刻后，其中一位長老說道：“這……少爺，萬一……”
姬承安怒斥道：“沒有萬一，給我開了，出什么事我來承擔。”
既如此說，那這些長老們自然也不好說什么了。
這些長老們，唯獨在面對姬承安時就卑微得很，哪怕是面對姬閑也不至于如此。
于是，伴隨著陣陣轟鳴作響后。
石室的門開了。
可才剛出現一絲縫隙，眾人皆察覺到石室內蔓延出一陣陣邪氣，令人心生恐懼。
“邪氣？”
姬承安霎時面色鐵青，呵斥道：“屏住呼吸，封了靈脈，不要將邪氣吸入體內了。”
“撤，先撤，先等邪氣散去了再說。”
倘若被邪氣腐蝕了，那將會是一場噩夢。
所以，眾人顧不得什么，唯獨先離開了片刻。
片刻過后。
直到邪氣散去了，姬承安才敢進入。
此刻，石室內一片狼藉。
“這是……”
姬承安瞪大了雙眼。
他看見仍是斷臂的蘇凡，面色蒼白，奄奄一息。
也看見剛從昏迷中蘇醒的中州醫師。
空氣中同樣還有海岳鐘的氣息。
難以想象，在這短暫的時間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看見姬承安出現，那位被奪舍了一身修為境界，才從昏迷中醒來的中州醫師。
甚至因此又氣急攻心，吐出一口血。
“姬家，姬承安，老夫這一回算是被你們害慘了！”
“還有你，蘇凡，你當真是敗類，孽畜！虧得老夫還有些欣賞你，眼瞎，眼瞎！”
中州醫師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心中萬般苦澀。
早知不該蹚渾水了，早知就不該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曾有那么一瞬間，他佩服蘇凡的心性與定力，打算將其帶去中州培養，收其為弟子。
現在，后悔了。
姬承安頭皮發麻，萬沒有想到擔憂的事情終于成真了。
他語氣顫抖，說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中州醫師又吐了一口血，聲音虛弱，“那蘇凡，不僅有海岳鐘，更奪舍了老夫的修為境界！”
“你莫要被他騙了，那不過是苦肉計，在蘇凡體內還有海岳鐘的氣息！他演戲逼真得很……”
聽得這話，蘇凡緊咬著牙，他強忍不適與嘔吐感，反駁道：“不！不是我！”
“這都是李臨懷做的，海岳鐘也在他手上……不要被他騙了。”
已退化為凡人的二人，此刻吵了起來。
姬承安心煩意亂，他遠沒有想到眼下情節會如此發展。
這是什么套路？
“夠了。”
“來人，給我去找李臨懷，去找海岳鐘。找不到，別再回姬家了！”
姬承安遲疑片刻，又說道：“姬向歌……他既然從清源城神殿死里逃生，應當也見過李臨懷。”
“將姬向歌給我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