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哥哥，是我……”
蘇婉兮忐忑不安。
她仍對蘇凡抱有最后的期待，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曾經，蘇凡幾乎是她眼中最閃耀的星芒。
即便是同族中的天才，也遠不如蘇凡耀眼。
蘇凡是少有的心性堅韌之人。
哪怕是數年前被稱為隕落的天才，受到退婚之辱……也從未放棄過希望。
甚至仍在努力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所以，蘇婉兮仍然對蘇凡抱有希望。
她并不知道，蘇凡如今的這一切，完全跟所謂的心性堅韌沒關系。
什么叫主角，什么叫氣運光環啊。
就是船到前頭自然直，天材地寶自個到手。
房間中，蘇凡面露猶豫之色。
“婉兒……你怎么來了？”
此刻的蘇凡，心理萬分矛盾。
明明不久前才看見婉兒為了李師兄……而與神女殿下打起來。
只聽蘇婉兮輕聲道：“蘇凡哥哥，快停手吧。”
“莫要再執迷不悟了，絕不能輕信那個邪魔的話。”
“蘇凡哥哥要相信自己，一定要將他趕出去。”
若是外人聽得這句話，定然會云里霧里，一陣茫然。
但蘇凡瞬間就反應過來，蘇婉兮意指的究竟是誰。
必然是凌塵。
只是現在的蘇凡尚還弱小，根本無法分辨這句話是否真實，無法分辨凌塵究竟是好是壞。
凌塵可是萬年前的氣運之子。
寄宿于蘇凡體內，取代原先蕭老的地位。
原本，這可是蘇凡天大的氣運。
奈何被李臨懷一頓亂七八糟的瞎操作，最主要還是有霽曦神女作為背書。
搞得蘇婉兮都信了。
連蘇凡也開始懷疑了。
但蘇凡有辦法嗎？
“婉兒……”
蘇凡微微張嘴，只是輕聲說著蘇婉兮的名字，卻說不出后面的話了。
他也說不出來啊。
畢竟不管他說什么，凌塵可是一字一句都能聽得見的。
這就很糾結了。
見蘇凡遲遲未答復，蘇婉兮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了。
她能感受到，隱匿于蘇凡體內的另一道神識，是何等強大。
強大到若是鼎盛時期，那道神識甚至可以揮手顛覆整個葉家。
這份壓迫感，令蘇婉兮愈加肯定李臨懷的說法。
她只希望，當蘇凡聽到自己的聲音時，能恢復理智。
然后以蘇凡自己的意念，去對抗邪魔。
神識間的對決向來如此，容不得第三人插手。
蘇婉兮說道：“蘇凡哥哥，婉兒相信你一定能站起來，重新奪回屬于你的榮耀與尊嚴。”
“所以，蘇凡哥哥，一定要清醒，保持自我，絕不能讓那個人奪走了你的意識。”
聽到這些話時，蘇凡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自始至終，他都說不出幾句話。
如果說，先前他還懷疑李臨懷，只不過是出于嫉妒李臨懷的話……
那么現在，就連青梅竹馬蘇婉兮都如此勸說的時候。
蘇凡也就更加懷疑凌塵了。
天上不可能掉餡餅是吧。
這凌塵必定另有所圖。
雖身處于同一片神識靈海，共處同一具肉身之中。
但是凌塵并不清楚蘇凡的內心想法。
凌塵只是打趣著笑道：“這小姑娘不簡單，不過腦子有些問題。”
“你莫不會信了她的話吧。這小丫頭太單純，想來被誰給騙了。”
蘇凡只是靜靜地聽著，全無理會。
坦白說，他現在矛盾得很。
到底該信誰？
畢竟凌塵這邊，可是剛剛才教了他一招星辰身法。
“蘇凡哥哥，你不理我嗎？”
蘇婉兮垂著頭，十指緊扣，忐忑不安。
她輕咬嘴唇，“婉兒與李師兄，會是蘇凡哥哥最堅強的后盾。”
李師兄？
這一瞬間，蘇凡懵住了。
他緊咬著牙，臉上似有憤怒。
李臨懷，又是李臨懷……
不知為何，蘇凡心中總是覺得，原本李臨懷的一切都應當屬于自己才對。
“夠了！”
突然間，蘇凡一聲怒喝。
“蘇婉兮，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我就是我，就是蘇凡。”
“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人奪走我的意識，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一口一個李師兄，既然這么喜歡李師兄，你就跟他過一輩子啊！”
“滾，給我滾啊。”
蘇凡幾乎是一口氣，將這些話全都吐了出來。
這些并非是蘇凡的心底話。
相反，在說出這些話的瞬間，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可那又有什么辦法呢。
一切的一切，還不都該怪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強。
不如李師兄一樣，深不可測。
原本，蘇凡對凌塵還只是有些質疑。
可是當神女與蘇婉兮兩人，都在勸說蘇凡的時候，他不得不相信，并改變心意。
凌塵絕不可信！
當蘇凡對蘇婉兮說出這些話時，他成長了。
若是讓蘇婉兮留在蘇凡身邊，萬一凌塵要做什么呢……？
他既需要凌塵的幫助，又擔心凌塵若抱有壞心，該如何是好。
所以，蘇凡毅然決然地說出這一番話，試圖氣走蘇婉兮。
只要蘇婉兮能夠安全的話……
就算她再怎么恨自己，也沒關系。
蘇凡覺得，這一切也都值了。
也許是對蘇凡做的決定感到意外。
就連凌塵也微微一驚，在蘇凡的腦海中，說道：“小家伙……我倒是小瞧你了，真有決心。”
“如此年輕，卻又如此果斷，蘇凡你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蘇凡沒有理會凌塵的話，全當耳邊風。
他只是凝視著房門。
他在等待，蘇婉兮的回應。
果不其然，只聽得蘇婉兮微微抽噎，回應道：“蘇凡，你這個自負的笨蛋！”
蘇婉兮當即淚水涌上來了，打濕了眼眶。
她沒想到，只是數年不見，蘇凡的變化竟如此大。
蘇婉兮相信，若是蘇凡意志堅定的話，定能戰勝邪族魔帝的殘魂。
這才是原本她認識的蘇凡。
可現在不同了。
心灰意冷的蘇婉兮，不再留戀，只得默默轉身下樓。
“……”
蘇凡沉默不語。
他心中悲痛萬分。
“婉兒，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危險。”
“婉兒，等我變得足夠強了，到時，我再向你解釋清楚。”
“在那之前……我一定會成為這個位面的最強者！”
蘇凡心中默念。
就算是凌塵，也無法知曉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兩人雖在同一片神識靈海，但畢竟彼此間還有些隔閡。
蘇凡陷入了沉思。
此刻的他，突然發覺自己心性已不如之前那般天真。
親眼目睹自己的青梅竹馬、一見鐘情的女神，竟為了一個男人而大打出手。
而他則是被陳之玄拖著，直到最后一刻才知曉。
包括北林宗大殿宴會上的羞辱，包括劍宗韓九霄的一切。
若是足夠強的話……
也許一切就不會發生。
蘇凡已下定了決心。
為了變強，他將會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