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絲在一起,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坐在父親桌邊聽他們說話,她也喜歡聽坐在下方長凳上的人們講述曾經經歷過的無數故事:
有堅毅粗魯的自由騎手,彬彬有禮的成年騎士,口無遮攔的年輕侍從,還有飽經風霜的沙場老兵。
但她也很懂事,就像教堂里那位牧師女士說的一般,不應該總去麻煩父母。
所以哪怕柯萊克現實沒有來聽過幾次天主唱詩班的聯系,她也不會有什么不高興的情緒。
當然,今天能見到自己父親,她還是很高興的。
這位乖孩子第一時間想要做的事情不是撒嬌,而是準備拿出牧師女士給她的小紅花,讓自己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父親也開心一下。
“爸爸,我今天獲得了表揚哦。”
就當她準備從背包里掏出這朵塑料小花,讓沉默的父親難得高興一下的時候。
從格雷文馬赫的鐘塔高樓上,以極高速飛來了一根抓手,直直的向著小黛絲。
安道遠反應過了過來,看來,零和博弈還不夠死心。
所以卡了這樣一個時間點。
當然,雪比他反應要更快一些,銀發少女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與厭惡,以及那不帶有任何情感的輕蔑:
“呵,垃圾。”
剎那間。
世界仿佛被凍結在了此刻,整個格雷文馬赫的鐘塔深藍色的堅冰完全覆蓋。
也正是在這一刻。
包括柯萊克先生的飛身阻擋,路人們的漠然,還有遠處鐘塔內部三位披著黑色魔法師斗篷的零和博弈成員的神情,都被定格。
唯獨安道遠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
隨后,時間才繼續流動了起來。
柯萊克先生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女兒,隨后用身體護住了她,無數齒輪從他的腕表中帶著科科的聲音響起,卻沒有等到即將來到的攻擊。
畢竟那根飛梭連帶著整個鐘樓,在空中已經凝結成了永劫不化的深藍色堅冰。
“是你們做的?”柯萊克先生這次松了口氣,隨后他鄭重的道了謝:“謝謝。”
“跟我無關。”
安道遠溫和的攤了攤手。
沒有刻意邀功,當然,他明白,接下來去往德國的事情已經很簡單了。
銀發少女看著他的動作,也就有樣學樣,可愛的歪著頭攤了攤手:“也跟我沒關系哦。”
安道遠看著她這副模樣,也笑著揉了揉她的長發:“你啊。”
絕對零度(absolutezero),是熱力學的最低溫度,但只是理論上的下限值。熱力學溫標的單位是開爾文(k),絕對零度就是開爾文溫度標(簡稱開氏溫度標,記為k)定義的零點。
和外太空宇宙背景輻射的3k溫度做比較,實現玻色愛因斯坦凝聚的溫度17010(9)k遠小于3k,可知在實驗上要實現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是非常困難的。要制造出如此極低的溫度環境,主要的技術是鐳射(激光)冷卻和蒸發冷卻。
由德國、美國、奧地利等國科學家組成的一個國際科研小組在實驗室內創造了僅僅比絕對零度高0.5納開爾文的溫度紀錄,而此前的紀錄是比絕對零度高3納開。這是人類歷史上首次達到絕對零度以上1納開以內的極端低溫。
這個科研小組在美國《科學》雜志上發表論文介紹說,他們是在利用磁阱技術實現銫原子的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bec)的實驗過程中創造這一紀錄的。參與研究的科學家大衛·普里查德介紹說,將氣體冷卻到極端接近絕對零度的條件對于精確測量具有重要意義,他們的此次實驗成果有助于制造更為精確的原子鐘和更為精確地測定重力等。
所以,這一幕或許只有曾經參與過原子時鐘搭建的柯萊克先生稍微能推測一下了。
那是時間間隙之外發生的事情。
在絕對零度之下,時間也會被凍結,無人能找到發生了何事。
柯萊克先生看著雪和安道遠溫馨的對話,忽然鄭重地跟他們請求到:
“兩位尊敬的客人,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黛絲能不能拜托你們幫我帶到我老師那里,他住在德國:特里爾接近城鎮的松針山林里進行著研究,至于接下來的行程與邀請函,我會讓獵人”
“可以接受。”
安道遠平靜的微笑著說道:
“但是,報酬不夠。”
他從來都不是一位圣母,舉手之勞可以隨心意去做,但會產生影響的事情,自然不會毫無理由就接受下來。
“雅典衛城秘境開啟的方法,事情完成后,我告訴你們。”
柯萊克沒有猶豫,就說了出來。
安道遠聽到這個籌碼,和雪對視了一眼,但小貓咪也不懂這件事情價值如何,所以只能可愛的眨了眨眼睛。
他分析了一下柯萊克先生的神情,但最關鍵的事,這個籌碼某種意義上,是與小黛絲在柯萊克心里是對等的。
所以就沒有遲疑,微笑著和他握了手:“合作愉快,克勞克先生。”
在這件事情后,柯萊克先生默默的轉動了自己手腕上的石英鐘表,
他離開了教堂,與安道遠他們走到了一條不同的位置,那是一間黑樅木搭建的棕色木屋。
隨后敲了敲門。
“誰?”
“我。”
對話很簡潔。
“你怎么來了?”
屋內的人帶著熟悉的語氣問道,但這一次,柯萊克的回答卻沒有顯得遲疑。
因為,他忽然發現了。這個世界上,讓步并不能解決問題 只有血與火。
才能帶來。
和平!
“我要解決零和博弈。”柯萊克輕輕的打開了一瓶白蘭地。
“你不準備過平靜的生活了嗎?”
酒館老板,也同樣是曾經的賞金獵人協會金牌獵人,現在的管事‘胖湯姆’和他碰了一杯,隨后搖晃著他中年人的啤酒肚,喝了一口高度數白蘭地。
“告訴整個歐羅巴,克勞克回來了。”他沉了口氣,單片眼鏡上閃過了一道陰冷的光:“然后,告訴整個零和博弈,來柏林,等死。”
‘柯萊克先生’或許說齒輪大師‘克勞克’點了一只煙,隨后回想起,自己的小女兒黛絲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桌邊聽他說話,她也喜歡聽坐在下方長凳上的人們說話:堅毅粗魯的自由騎手,彬彬有禮的成年騎士,口無遮攔的年輕侍從,飽經風霜的沙場老兵。
以前她常朝他們丟雪球,或幫他們從廚房里夾帶餡餅,他的妻子艾莉亞會烤餅給她吃,曾,她與他一起,則替他們未出生的寶寶起名字,和他們的孩子玩“美女與怪獸”、比賽尋寶、做城堡游戲。
他的朋友胖湯姆還曾經說過:“你和搗蛋鬼艾莉亞生的孩子,一定會很活潑。”,因為他說她老是跑來跑去。艾莉亞也喜歡這個綽號遠勝過“淑女艾莉亞”。
只可惜那都是發生在五年前的事情了,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現在一切都變了。
“時間改變了很多,我的朋友。”
帶著中年發福啤酒肚的酒館老板和他碰了一杯,隨后他臉上帶了一絲其他人不曾見到的熟悉笑容:
“但,無論如何,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