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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生活不是上帝的詩篇,而是凡人的歡笑和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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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道遠在路邊向著花店走去,漸漸遠離了淺草寺,此時冬日的下午顯得格外靜謐,通透的天空上飄灑著老和尚頓悟后的蓮花花瓣,好似群星閃耀。

  帶著太平洋西海岸的微風伴隨著東京都港口遠方,吹過街邊穿著長裙的少女的飄逸長發,少女帶著一頂輕薄的波西米亞風格的帽子,在午后暖陽的寫意里,留下了光與影交織的剪影。

  安道遠輕輕的抬起頭望向遠方,看見少女的整理著一部分已經能夠擺出來放到木架上的鮮花。

  正如宋時林希逸在《溪上謠》中寫道一般:

  每應人語識山聲,卻向溪光見花林。

  他能明白,清源泉水一定是喜歡這種生活的,只有讓人能夠獲得心靈滿足的事物,才能給人帶來積極的態度。

  安道遠走近了這里,雖然腳步十分輕,卻還是讓泉水姑娘注意到了。

  知道是他,清源泉水便沒有轉過身來,而是話語里多了些欣喜地問道:“安君,今天來有什么事情?”

  “幫一位新認識的前輩,向一位故人帶一段話,大概是這樣吧。”

  他溫和的回答道。

  安道遠不知空海大師為什么能知道他會來討要煙煙羅的壺,但他卻也不是矯揉造作的人,受人恩惠,也就需要有所報答。

  “讓我猜猜,那位故人應該不是我吧。”

  泉水姑娘整理著擺在木頭花架上的水仙花,她本身冰雪聰明,所以僅聽到寥寥幾句,便能從安道遠的話語里推測出出隱含的意思。

  水仙花確實可以在冬季室外種植,況且水仙自古在詩人心里便獨具天然麗質,芬芳清新,素潔幽雅,超凡脫俗。

  因此,文人墨客就將其與蘭花、菊花、菖蒲并列為花中“四雅”;又將其與梅花、茶花、迎春花并列為雪中“四友”。

  它只要一碟清水、幾粒卵石,置于案頭窗臺,就能在萬花凋零的寒冬臘月展翠吐芳,春意盎然,祥瑞溫馨,所以很多地方的人們亦用它慶賀新年,此時東京都恰逢其會,所以花店水仙的銷量也很好。

  安道遠點了點頭:“果然瞞不過你啊,其實這次我來,是為了給店主帶話的。”

  “找婆婆的嗎?”

  清源泉水這才轉過頭來,美麗的臉上多了一絲好奇。

  隨后安道遠敲了敲門,便走進了屋里,向著老人家打了一個招呼:“店主婆婆,這次我來,也是受人所托。”

  店主婆婆聽到遠處有人說話,就拉下了些戴在臉上的老花鏡,看見是安道遠,而后臉上便多了絲慈祥的笑容:“小安,你有什么事情要跟婆婆講,沒關系。”

  安道遠從口袋里掏出一片蓮花雙手遞給了店主婆婆,他作為一個君子,行事坦坦蕩蕩,自然不會遮掩:

  “空海大師讓我告訴您:‘有人來問安心法,將汝心來與汝安。’,話語帶到,在下就不多叨擾了,最后,或許您可以去看看遠處淺草寺那里的景象。”

  他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這種場合,他待下去,只能是徒增寂寞。

  但這個世界里,太多遺憾止步于無言,所以他必須完成這個環最后的一節。

  空海大師明白,安道遠亦明白。

  店主婆婆捧住手里的蓮花,動作緩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毛衣,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看見遠方,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一般,帶著淺白色的蓮花浮沉。

  眼中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多了些淚水,她笑著擦了擦淚水:“真好啊。”

  清源泉水看見店主婆婆的這個動作,不由的安慰道:“婆婆,你別傷心,老和尚讓安君來帶話了嗎?”

  “小泉水啊,婆婆我沒有傷心。”婆婆慈祥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她回憶起自己曾經逐漸尋找到的往事:

  (那是幾十年前,有一位少年,他因為配不上少女,被家庭原因阻隔,兩人被迫分離,后來,少年被老和尚收養,一大一小穿著破舊的佛衣游歷了那個戰亂奔波的年代,少年才發現,人生疾苦,是時代的苦難,不是個人的苦難,

  他問自己那位已經是很老很老的老和尚:‘師傅,蒼生疾苦,若佛不渡世人,何人來渡?’

  ‘小海,佛不渡人,我渡,你渡,就夠了。’

  師傅死的時候,笑著將懷里最后饅頭給了他,從此,這個世界里少了一個少年,多了一位小和尚。

  少女后來知道這件事情,兩人之間卻也因為這信息不發達,而錯過十幾年了,而后十幾年變成了幾十年,變成了現在。)

  遠遠的看著這一幕的安道遠,思考到,時間終究會予以歲月溫暖的照拂,自然無需多言。

  正如呼嘯山莊中寫道的一般:

  我在那溫和的天空下面,在這三塊墓碑前流連!瞅著夜蝶在石楠叢和蘭鈴花中飛舞,聽著柔風在草間吹動,我憑思有誰會想象得出在那平靜的土地下面,那些長眠者或許能夠繼續平靜的睡眠了。)

  他走在路上,手里還拿著一朵剛從泉水姑娘那里買到的水仙花。

  不為何。

  或許只是因為宋時楊萬里先生在《水仙花》一文中寫過的詩文吧:

  “韻絕香仍絕,花清月未清,天仙不行地,且借水為名。”

  仲冬的云層被逐漸撥開,一縷金色的陽光才逐漸照耀在這個世界。

  很多人司空見慣的陽光唯有在冬日才能讓人明顯那么柔美,那么寶貴。

  沒過多久,熟悉的風信居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安道遠看了眼時間,中午兩點三十七,因為午飯他和春世姑娘已經在淺草寺那條商業街上吃過了。

  現在也并沒有太多的事情,只是將水仙花插在了新谷詩音留下的空瓶子里。

  而后坐在院子中,輕輕的將金絲梵文纏繞的壺從也放在了院落的桌子上,自己翻開一本書平靜地閱讀著。

  卻也沒有關心,淺草寺出現這樣的神跡,會帶來什么影響。

  或許接下來該頭疼的就是東京都特事科,或者說守夜人了,現在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已經漸漸的出現在人類文明的視線里,但還沒有到達改變世界的節點。

  就像直到埃迪卡拉(Ediacaran)動物群Sprigg于1947年在澳大利亞中南部Ediacara地區的龐德砂巖層中首先發現后。才真正給了人類對于寒武紀年的認知。

  那是遠古生命第一次進階,卻直到人類文明的二十世紀才被認知。

  前寒武紀末期并沒有發生生物大滅絕事件,寒武紀之初全球性劇烈的碳循環異常環境事件也與寒武紀大爆發無明顯關系。

  所以,生命的進階,不一定會帶來滅絕,但這個過程很慢很慢,第五紀的靈力潮汐也已然來臨,但或許直到二十、五十、一百年后,人類文明才能清晰的認知到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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