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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巧婦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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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過后,韓端仍不得閑,次日一早夫婦二人拜過老爹和阿姊,然后再去拜見族中各房長輩、母家親長,接下來又是歸寧,直到第四日上方才徹底清靜下來。

  家中諸事又重新回歸正軌,悠閑半月之后,韓端又開始忙碌,田莊、鹽場都有一套成熟的運作模式,自有相應的人去管理,但兵器作坊制弩之事,他卻還得去親自看著才放心。

  制作弩弓的材料收到了一些,招攬的弓弩匠也到了莊子,韓端準備第二日便前往耶溪莊,晚間和三娘子說起此事時,三娘子卻求他帶著自己同行。

  短短一月時日,她已經對韓端起了依戀之心,韓端知她在家中無聊,此去耶溪莊也不算遠,便答應了她的請求。

  但她卻有些得寸進尺:“再帶上藕奴妹妹可以嗎?她整日被關在閨房,和我以前一樣,都很可憐呢。”

  “行吧,以前我答應帶她玩,但一直抽不出時間來,這次就帶你們去莊子住幾天。”

  “夫郎,我昨日聽管家說,你家光部曲就要幾千,加上莊戶鹽戶,人口上萬。”三娘子蜷縮在韓端懷里,有些擔憂地問他:“這么多人口,家里要多少產出才能養活?”

  韓端笑著輕彈了她一下:“什么你家他家,你要說我家才對。”

  三娘子摸著自己光潔的額頭:“我是說真的,夫郎,要不我把嫁妝拿出來補貼家用?”

  韓端哈哈笑道:“你那點嫁妝能頂得了什么事?”

  “人口多產出也多,別說上萬口人,就是再多一些,我也不怕養不活。難道韓德期沒有告訴你,光家里的鹽場,一年獲利就能超一萬萬錢?”

  三娘子驚得合不攏嘴:“一萬萬錢?怎會這么多?我家一百多頃田地,還有山林溪谷種桑養蠶,一年所得也不過數百萬錢,你……家里一個鹽場就能獲利這么多?”

  “鹽業暴利ꓹ眼紅的人也多,所以家里才要養這么多部曲來護衛家中產業,等莊子里的事處理完之后,我再帶你去鹽場走走ꓹ心里先有個數,過幾年這些產業都要由你來打理。”

  “嗯。”三娘子樂滋滋地應了一聲,想起年前阿爺和兩位兄長對她說“韓家豪富”ꓹ她還以為是家里人哄她開心,沒想到韓家竟然真的富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如今她只剩下一個憂慮,就是怕不能誕下子嗣ꓹ韓家人丁單薄ꓹ若是不能生下兒子ꓹ哪怕韓端再寵愛她,她在韓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未出正月ꓹ但天氣已經逐漸暖和ꓹ室外陽光照射久了,甚至還有些許發熱。

  耶溪潺潺流過ꓹ相距二十來步的水渠里,幾部巨大的水車轉個不停ꓹ水車旁的兵器作坊內ꓹ數名鐵匠正忙碌地鑄造著弩機。

  制弩材料不能在陽光下曬ꓹ也不能經受作坊內的高溫ꓹ因此制作弩的地方是在兵器作坊最邊上的一間空屋內。

  制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其中最耗費時間的就是制作弩弓。

  弩弓的材料選用的柘桑木和十里香并不是砍伐之后就可以拿來使用,而是要放在陰涼的室內放置至少半年以上,陰干之后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加工。

  韓端命人收回來的木料,有一部分是陰干好的,可以立即用來進行下一步的制作,即便如此,制作一張弩弓也要半月左右。

  韓端來到的時候,十多名弓弩匠正分成兩組,一組制作弩弓,一組制作弩臂。

  弩臂制作相對較快,先選陰干的上好硬木,裁成厚一寸左右的木條,表面加工光滑之后,留下開挖箭槽的位置切削成形,然后再開挖箭槽。

  箭槽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淺,以約小于箭桿直徑的一半為宜,長度也不能靠近弩機,否則弩弦有可能會跳壓在箭尾導致卡箭。

  箭槽開挖好后,還要打磨光滑再打上臘,以最大程度地減少摩擦。

  而制作弩弓所費的時間則要長得多。

  將兩塊切割好的木頭壞料疊在一起,兩端用麻繩緊緊系在一起,再在中間打入木楔,使兩塊木料發生彎曲變形。

  這一過程要持續七天左右,等坯料完全彎曲定型之后,才能取下木楔,用刀修整坯料內側,使其由中間向兩端逐漸變細變薄,并且還要保證兩端對稱,在沒有測量工具的前提下,非常考驗師傅們的經驗和眼力。

  趁著弩弓彎曲定型的時間,韓端帶著三娘子和藕奴去了一趟上虞鹽場,又到山陰姊姊家玩了幾天,等到再回耶溪莊時,工匠們已經制作出了第一批弩。

  用桐油浸泡過的弩身閃爍得黃色的光澤,經過試驗之后,效果令韓端非常滿意。

  一百五十外能夠洞穿木靶,換上尖銳的破甲箭頭,一百二十步外甚至能夠射穿鐵甲,而且通過望山仔細瞄準之后,準確度非常高。

  “元師傅,沒有問題了,可以繼續制造。”頓了頓之后,他又問身后的制弩師傅:“一個月之內,能夠制作多少張弩出來?”

  元師傅想了想,回道:“回家主,若以一月為限,頂多能制一百張出來。”

  馬上就要進二月,在二月底之前,他必須抵達京師,沒有更多的時間來等待,但一百張弩離他要求的三百張卻差得太多。

  “是人手不夠么?”韓端蹙起了眉頭,“若是人手不夠,可以再請一些師傅回來。”

  “回家主,人手不夠還要其次,主要是陰干的木料不多,即便人手充足,也最多只能再多制十數張出來。”

  韓端低頭沉吟了一會,才對元師傅說道:“那行,你先回去抓緊制作,我這就想辦法,看能不能再買到陰干的木料,人手的問題你比較熟,能不能再招攬一些回來?”

  “有是有相識的,但如今都不在會稽,若我去請的話,一來一回又要耽誤不少時日。”

  “那就算了,你讓師傅們抓緊時間,要不然等材料買回來了又來不及做。”

  元師傅退下之后,韓端才招手讓蕭振過來,吩咐他道:“你立即趕回家去,讓韓德期多派人手到相鄰各縣去看看,多收一些陰干的柘桑回來,價錢貴些也無妨。”

  “時間一定要抓緊,最好在半月之內回來。”

  他還真就不信了,偌大一個會稽,難道還找不出做幾百張弩的木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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