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府保山城!
金齒軍民指揮使司正堂,數十名身著盔鎧的官軍將領和土官濟濟一堂!
因為人太多,所以正堂不可避免的有些嘈雜!
沐晟作為朝廷派鎮云南的最高軍事指揮官,自然當仁不讓的占據了主位,畢竟在場沒人能夠承受他的一拜!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再加上后方源源不斷的運來的補給,使得整個保山城的軍民士氣都非常的高昂,紛紛向沐晟建議主動出擊!
而今天,沐晟將眾人召集起來,就是為了商議出兵的事宜!
“諸位!”沐晟一開口,雖然聲調不高,但卻讓略顯嘈雜的正堂立時寂靜下來!
堂中眾人滿臉肅穆的看著坐在首位上的沐晟,等待著沐晟接下來的話!
只見沐晟掃視了一圈站在堂下的眾人,沉吟片刻后才道:“鑒于如今我方士氣正旺,各種物資齊全,因此,本國公決定……”
說到這里,沐晟不緊不慢的從座位上站起身,滿臉堅定的繼續道:“……明日大軍開拔,進軍平叛!”
“謹遵黔國公令!”
接下來,又商議了一些細節,部屬完畢后,沐晟才讓眾人下去準備!
為了不影響軍心,沐晟并沒有追究之前陽奉陰違、畏敵不前的將領和土官,給了他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隨著沐晟的一聲令下,保山城開始忙碌起來!
各種物資的準備,軍隊的調動,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第二天,一切準備就緒,沐晟親率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保山,討伐在潞江之西安營扎寨的思任法叛軍!
潞江之東,思任法在這短短數日之中,便又聚集了五萬大軍,并在江邊安營扎寨,而且后方還有源源不斷的新兵在送來!
雖然之前在不備之下被虎賁衛打得落花流水,損失慘重!
但這讓思任法在對虎賁衛的戰力感到心驚的同時,也開始為接下來的戰事做起了詳細的計劃,其中,如何對付虎賁衛,就成為了他急需面對的問題!
面對騎兵,別說是他手下的這些烏合之眾,就算是大明北方的精銳步兵,也不敢在平原上和騎兵對戰!
不過,這點事難不倒思任法!
云南什么都不多,就是山脈叢林很多,而騎兵必須要在平原上才能發揮出全部的戰力,山脈叢林將天然騎兵的敵人!
既然找到了對付戰力強大的虎賁衛的辦法,那接下來的當務之急就是穩住朝廷的平叛大軍,給他留下轉移大軍的時間!
當天下午,沐晟就率領十萬大軍抵達了潞江之東,然后安營扎寨,并且下令就地取材制造木筏,準備渡過潞江!
營寨剛剛建好,思任法就派來了使者!
正在帳中和方政、張榮以及一眾將領、土官商量接下來的戰事的沐晟,得到了思任法使者到來的消息!
這個突然到來的消息不但讓沐晟感到疑惑,就連方政和張榮等人也都滿心不解!
沐晟掃視了一圈帳中的眾人,沉聲問道:“諸位怎么看?”
方政當即出聲道:“末將以為,我十萬大軍在此,只需要渡過怒江,就可一戰而定!”
方政的話引起了部分土官和將領的附和,但還有更多的土官和將領表示反對!
理由也很簡單,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們本就是抱著打醬油的心態來的,手下的兵大部分都是老弱,不但編制不齊,甚至還有很多是從百姓強拉來頂數的,難頂大用,一旦開戰,必然露餡!
而這些,作為云南的最高軍事指揮官,沐晟心中也是門兒清!
于是,沐晟當即讓人把思任法的使者帶入帳中,聽聽思任法想干什么!
使者進入帳中后,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上的沐晟了,當即跪地叩首道:“麓川平緬軍民指揮使下使者刀珍罕,叩見黔國公和諸位將軍!”
刀珍罕,是永昌府騰越州的頭目知州,雖然是金齒軍民指揮使司的下屬,但在思任法剛起兵自立的時候,便主動依附于思任法!
于是,在他的影響下,為思任法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攻伐,也正因為如此,他理所應當的受到了思任法的重用!
為了一舉度過眼前的危機,思任法只有將刀珍罕這位麾下第一‘精’派了出來!
刀珍罕倒頭就拜的動作,可是讓沐晟和帳中的一眾將領心中暗暗舒爽!
不過,刀珍罕代表的是思任法,因此,沐晟不可能給刀珍罕好臉色,當即冷笑道:“你本是騰越州世襲知州,為何竟主動投降于思任法這個亂臣賊子?而今竟還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本國公面前,莫不是以為本國公不敢殺你?”
說著,沐晟便冷著臉對帳外大呼一聲:“來人”
兩名腰懸鋼刀的親衛應聲進入營帳,對沐晟躬身拱手一禮:“請國公爺吩咐!”
沐晟指著跪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的刀珍罕,對兩名親衛吩咐道:“將此賊拉出轅門砍了!”
一聽沐晟的這話,跪在地上愣神的刀珍罕身體下意識的一陣,急忙回過神來,連連向沐晟叩首,口中連連高聲道:“國公爺,小的有大事稟報!”
“哦?”沐晟聞言,連忙抬手制止了準備將刀珍罕拉出轅門砍了的親兵,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刀珍罕,道:“那本國公倒要聽聽,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事,能夠救得了你!”
刀珍罕聞言,不禁大松了口氣,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再遲疑了,當即對沐晟和帳中的一眾將領開口道:“國公爺,小的之所以主動依附思任法,就是為了勸他投降朝廷!”
隨后,刀珍罕將他如何忍辱負重、苦口婆心的勸說思任法的過程,詳細的給沐晟和帳中的一眾大小將領和土官敘述了一番,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啊!
最后,刀珍罕才告訴沐晟和眾人,思任法在被虎賁衛重創之后,又見朝廷聚集十萬大軍前來平叛,便采納了他的建議,決定主動投降朝廷!
聽到這話,沐晟心中是又驚又喜,下意識的抬頭掃視了一圈帳內的一眾將領和土官,卻見大部分人臉上都浮現出喜色!
只有方政和其他少部分人臉上露出疑慮之色,但也沒有第一時間出聲,而是準備等刀珍罕離開后,再向沐晟和帳中的一眾將領、土官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
沐晟將目光再次放到刀珍罕的身上,沉聲問道:“思任法不可能沒有條件吧?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