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換了身白色緊身衣之后,便帶著金英,在一眾太監宮女的侍奉下乘坐著龍攆前往文華殿。
文華殿。
在文華殿前,聚集著上百名身穿白色絲質緊身衣的少年學子,他們正是入宮陪朱祁鎮讀書的伴讀學子。
“陛下怎么還沒到啊?”
“剛剛聽王公公說陛下已經退了朝了啊?”
“別說話了,你們看……”
“皇上駕到~”
就在這時,朱祁鎮的隊伍姍姍而來,前一刻還嘈雜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朱祁鎮便在金英的攙扶下下了龍攆,徑直朝等待著的伴讀學子們走來。
“臣(草民)等恭迎皇上!”
一眾伴讀學子齊齊朝著緩緩行來第朱祁鎮跪地叩首,高呼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都免禮吧!”
朱祁鎮看著一票身著白色絲質緊身服的伴讀學子們,心中很是滿意:“這樣才是學子嘛,整天穿得花里胡哨像個什么!”
不過,由于時代的限制,朱祁鎮暫時還不能做出后世的那種服裝,況且時間上也確實太急了點。
對于朱祁鎮來說,不急不行啊,這割韭菜要趁早,晚了可就被這些二代們給敗完了!
“平身吧!”
“謝皇上!”
見禮完畢之后,伴讀學子們又一次在朱祁鎮的率領下開始晨跑起來。
一如昨日,沒人敢跑到朱祁鎮前面去,所以,午膳注定又是白米飯了。
而朱祁鎮在晨跑完之后,也沒打算繼續留在文華殿,拿到王瑾上交的四萬兩銀票的‘服裝費’之后,便大搖大擺的乘坐著龍攆離開了。
“陛下,是會昌伯!”
朱祁鎮一行剛剛來到乾清宮前面的廣場,跟在龍攆外的金英便透過龍攆向朱祁鎮稟報道。
“來了?”
龍攆內的朱祁鎮聞言,不由微微一笑,顯然,他對會昌伯的到來早有預料。
在金英看到孫忠的時候,孫忠也看到了朱祁鎮那奢華、刺眼的龍攆和浩大的儀仗隊伍,急忙來到階下躬身等候。
龍攆行至乾清宮前停下,朱祁鎮在金英的攙扶下下了龍攆,孫忠立時跪地叩首:“臣孫忠,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外祖父快快請起!”
朱祁鎮急忙上前將跪地叩首的孫忠扶起,拉著孫忠的手,連連笑道:“外祖父若是有事,遣一下人入宮稟報也就是了,何必親自入宮呢?”
孫忠躬身回道:“臣謝陛下隆恩,臣這也是心里急的,只有親自向陛下稟報才會安心啊!”
一邊說著,朱祁鎮一邊拉著孫忠的右手踏上階梯,朝乾清宮內走去。
孫忠則是小心翼翼的任由朱祁鎮拉著,身體落在朱祁鎮身后,免得不小心和朱祁鎮并肩而行或走到朱祁鎮前面去了。
“金英,去給外祖父端張凳子來!”
“是,老奴這就去!”
金英轉身進入內殿,很快就端著一張獨凳出來了,然后擺在孫忠的身后:“會昌伯請坐!”
“有勞金公公了!”
孫忠向金英躬身拱了拱手。
“這是皇上的恩典!”
金英很有分寸的回道。
“臣謝陛下隆恩!”
孫忠急忙轉身,對朱祁鎮躬身拱手謝恩。
“外祖父不用多禮,請坐!”
朱祁鎮點了點頭,笑道,心中對金英的表現很是滿意。
隨即,孫忠便正襟危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不知外祖父因何入宮見朕?”
朱祁鎮故作不知第看著孫忠:“莫不是玻璃有進展了?”
“回陛下,上次臣回去后又讓工匠們按照陛下提出的要求修改了幾次,已經見了成效了,只是,還是有氣泡!”
孫忠微微躬身,回道:“臣今天入宮,是想稟報陛下,香皂和肥皂都已經批量生產出來了,香皂大約一天能夠生產一百塊,肥皂多一些,有四百塊左右!”
“哦?”
朱祁鎮略顯詫異的望著孫忠:“已經能夠批量生產了嗎?”
對于生產數量,畢竟是剛剛生產嘛,朱祁鎮還是能夠理解的。
“臣這兩天已經篩選好商鋪了,不知陛下您覺得什么時候開始向外出售為好?”
“先別急。”
朱祁鎮微微沉吟,道:“先定好價,搞好宣傳,到時候自然不虞沒有人不買!”
“陛下說的定價臣明白,可是這宣傳,請陛下恕臣無知,臣實在不知?”
“宣傳自然就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
朱祁鎮翻了翻白眼,簡潔的向孫忠解釋了一番。
“哦,原來如此!”
孫忠這才恍然!
“這樣,你回去之后再制造一個外觀精致的包裝,朕一會兒給你畫個圖紙,香皂分為三種,一種為上貢的,用金絲楠木;第二種是用來銷售給達官貴人和商賈豪族的,可以使用梨花木,第三種就是針對普通百姓的,用普通木頭就行了!”
“陛下,那定價…”
“第一種自然是無價的,第二種十兩、第三種定價百文!”
三個包裝三個價,朱祁鎮的這個定價可是堪比搶錢了,按照會昌伯匯報的日產數量,那每天也能有幾百兩的收入,堪比正二品高官一年的俸祿!
不過,朱祁鎮對此卻依然不是很滿意,畢竟產量太低了,雖然一塊香皂第售價高達十兩白銀,但北京城作為大明帝都,官太太們自然是多不勝數,而這些官太太們才是香皂針對的高端客戶群體。
至于低端的,那主要就是用來找回成本的,隨著以后工藝越來越成熟,造價也會越來越低。
“陛下,那肥皂呢?”
孫忠再次開口問道。
“肥皂嘛…”
朱祁鎮想了想,道:“就用紙殼包裝好了,紙造得硬一點,最好是能夠防水!”
“防水?”
孫忠一愣,隨即看向朱祁鎮,支支吾吾道:“那個…陛下,臣…知道有一種…辦法!”
“哦,什么辦法?”
“油紙!”
“……”
朱祁鎮聞言,立時一愣,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不由連忙面色一整,輕咳道:“咳咳,油紙太普通了,需要再改進!”
太尷尬了,身為廣大‘穿軍’中的一員,這么淺顯的東西竟然都能搞忘,實在是太給后世人丟臉了。
還好,現場沒有同道中人,不然,朱祁鎮當真是顏面不存了!
孫忠并不知道朱祁鎮心里的想法,既然皇帝這么說了,那不管有沒有這個條件和必要,他都得搞!
“那臣下去后,就安排造紙作坊的工匠們開始改進!”
孫忠躬身道。
“嗯,不過,你要注意一下人才的分配,不能讓所有人都去搞。”
朱祁鎮點點頭,開口叮囑道:“你先看看工人之中哪些人腦子活泛,經常有主意冒出來的,若是他的主意有用,不僅可以承諾將他們的匠籍化為民籍,工廠還可以獎勵他們金銀錢財!”
“這…臣遵旨!”
孫忠心頭有些猶豫,不過,當他看到朱祁鎮那稚嫩第臉上滿是堅定之后,便躬身應了下來。
隨即,孫忠便退出了乾清宮。
“金英,安排一下,朕要出宮去皇莊看看鋼鐵冶煉廠的情況!”
孫忠離開之后,朱祁鎮便對侍立在側的金英開口吩咐道:“老規矩,便裝出行!”
“老奴遵旨!”
金英躬身下去安排去了。
隨后,朱祁鎮則進入內殿,在宮女的伺候下換了一身普通的華麗服裝。
很快,換好衣服的朱祁鎮便離開了乾清宮,徑直乘坐龍攆出了乾清門,過金水橋、出太和門、皇宮的正門—午門。
一路晃晃悠悠的,用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午門處。
朱祁鎮出了龍攆,一眼便看到了等待在此的金英。
“陛下,老奴已經安排下去了,想來錦衣衛不久應該就會到了!”
金英一邊攙扶著朱祁鎮走下龍攆,一邊對朱祁鎮開口道。
“恩。”
朱祁鎮點了點頭,對金英開口道:“你就在宮里等著吧,萬一宮里有事,你就派人通知朕!”
金英微微躬身:“老奴明白了!”
朱祁鎮一路無阻的出了午門,剛出午門,一陣劇烈的馬蹄聲便響了起來。
遠遠望去,赫然是前來護衛的便衣錦衣衛,但領隊的并不是徐恭,而是另一位錦衣衛高層!
顯然,徐恭已經離開京城去辦他交代的任務去了。
“臣錦衣衛指揮同知盧忠,奉旨率領錦衣衛前來護衛陛下!”
錦衣衛在距離朱祁鎮十米之遠的地方停下,紛紛翻身下馬迎向朱祁鎮,跪地行禮,為首者高聲道。
“恩,起來吧!”
“謝陛下!”
朱祁鎮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問道:“知道去哪嗎?”
“回陛下,臣不知…”
盧忠有些尷尬的回道,心中滿是郁悶和擔憂,害怕朱祁鎮會因此懲罰他。
前來傳諭的太監竟然只告訴他皇帝要微服出宮,卻并沒有告訴他目的地在哪兒,這讓他一度認為是那傳諭的太監或者是宮里有人故意給他使絆子。
“皇莊有一個絕密的地方你應該知道吧?”
出乎盧忠的意料,聽到他的回答,朱祁鎮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怒斥他,而是向他開口問道。
“回陛下,臣略有耳聞!”
對于現在的皇莊,盧忠是越來越看不透了,不僅在外圍布置了一個千戶所的錦衣衛,聽說內部還有東廠番子駐守,其防守之嚴密,堪比皇宮大內。
即便是身為錦衣衛指揮同知的他,沒有皇帝的圣旨,也是不能進入的,即便能夠闖過錦衣衛駐守的外圍,也會受到內部的東廠番子阻攔。
大明兩個最大的情報機構互不統屬、相互監視,盡一切力量做好保密工作!
“恩,就去那!”
朱祁鎮向盧忠說了一聲,隨后便徑直來到錦衣衛牽來的戰馬,在盧忠的攙扶下翻身上馬。
“駕~”
朱祁鎮雙腿一夾馬肚,手中韁繩一抖,胯下戰馬徑直緩步前行,盧忠等人急忙翻身上馬,快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