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突然出現,攔住楊旭去路,還要讓他現場作一首詩詞,那張帶著幾分青澀的明媚俏臉上,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刁蠻模樣。
顏飛雪眼力非凡,也看出眼前的少年是個西貝貨,見她認得楊旭,又生得極美,便忍不住似笑非笑的看了楊旭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說:這是不是你欠下的風流債?
楊旭沖顏飛雪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表情,然后指著自己的鼻尖,對多寶道:“小姑娘,你認得我?”
多寶和姐姐多福裝扮成英武少年模樣,說話時也故意壓低了嗓音,本以為沒什么破綻,沒想到卻被楊旭一眼識破是女扮男裝,不由漲得小臉通紅。
而且她平素最不喜歡聽的,就是“小姑娘”這三個字,索性也不裝男人了,左手叉腰,右手翹起蘭花指,指著楊旭道:“不許叫我小姑娘!本姑娘已經是大人了!”
楊旭啞然失笑,點頭道:“好好好,不叫你小姑娘……嗯,那叫老姑娘?”
一旁的顏飛雪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多寶知道楊旭是故意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大眼睛瞪得滾圓,努力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虧你還是個讀書人,說話怎地這般……這般粗俗無禮?就你這樣的人,怎么能做得出水調歌頭那么壯美的詞?我看那詞一定是你抄襲來的!”
在這個時代,說出“抄襲”這樣的話來,無異于是對讀書人的一種羞辱,委實有些重了。
“多寶,不得無禮!”
多福聞言,急步走上前來,扯了扯多寶的衣袖,輕聲斥道。
既然被識破女兒身,她也不再故作男人之態,只是在旁人眼里看來,他男裝女態,實在是有些古怪。
那配劍男子也隨之上前,抱拳對楊旭道:“家妹年幼,不會說話,沖撞了兄臺,還望兄臺海涵勿怪!”
楊旭還未說話,顏飛雪已經輕啟櫻唇,對多寶道:“這位姑娘卻是錯了。水調歌頭詞,確確實實是楊公子所作。看姑娘容姿不俗,該是聰慧之人,難道不會想想,若是此等足以流傳千古的名篇早有人作出,世人豈會沒有人聽過?楊公子若抄襲,怕是早便被人戳穿了。”
她這話暗含嘲諷,寓意多寶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女子,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
多寶雖然聰明,但一時間卻未反應過來,不服氣的道:“說不定這詞別人剛剛作出,還未流傳于世,他便抄來了呢?哼,你們兩個是一伙的,你當然向著他了!”
“多寶,你過分了!”
配劍男子知道再任由自己這個妹妹無理取鬧下去,雙方可能就會撕破臉面,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示意多福看住她。
本以為自家妹妹接連兩次說其抄襲,楊旭定會非常生氣,雙方這第一次見面,很可能鬧個不歡而散,配劍男子心念電轉,想著該怎么措辭,看事情是否有轉圜的余地。
卻沒想到楊旭的臉上,居然看不到絲毫怨氣和恨意,反而是一副萬事不縈于懷的灑脫淡然,仿佛根本就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份廣博胸懷,令配劍男子欽佩不已,對楊旭的好感,不禁又提升了幾分。
他又哪里知道,楊旭之所以不生氣,是因為多寶刁蠻傲嬌的性子,與另一個世界里他那個前女友頗有幾分相似,盡管與前女友最終未有修成正果,但眼前的多寶,還是讓他感到親切無比。
而楊旭穿越以來,在這個世界里所遇到的女子,大多都太過循規蹈矩,什么事情,只是按部就班去辦,不敢稍有逾越,這讓他感到些許的沉悶。
也就是在顏飛雪身上,才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不受世俗規則約束拘泥、獨立自強的女性氣息。
也正是如此,他與顏飛雪之間,才能成為異性朋友。
盡管如此,配劍男子還是不住的道歉,請楊旭一定不要怪罪家妹。
對方誠心誠意道歉,姿勢放的很低,倒讓楊旭有些不好意思,擺手道:“兄臺想多了,在下真不生氣!”
他也看出眼前一男兩女,一身富貴氣息,身后又跟著兩名保鏢護衛,知道應該大有來頭,今后他要在趙國混下去,多個朋友多條路,犯不著去得罪。
和配劍男子攀談了幾句,知道對方名叫趙邦,身后兩個男裝女子,是他的兩個妹妹,大的叫趙多福、小的叫趙多寶。
看對方三人的穿著打扮以及氣度,應該是出身大戶人家、書香門第,怎地兩個如此美麗的女孩子,卻起了多福、多寶這樣的名字?
楊旭覺得有點無語。
不過當聽說兩人均是來自皇都、家中也頗有些勢力時,楊旭便表現的愈發熱情親切了,對趙邦道:“我們這楊家酒樓,今后還要開到皇都去,到時還請趙兄多多關照!”
趙邦拍胸道:“這個好說!楊兄今后若是真到了皇都,有什么事情可以知會一聲,能幫得上的,在下一定盡量!”
楊旭和趙邦寒暄之際,顏飛雪站在一旁,只是微笑不語。
沒有人注意到,當顏飛雪的目光掃過趙邦的容貌、以及他腰間所懸的那一枚玉佩時,美眸當中,會泛出一道異樣的異芒。
楊旭目光越過趙邦,見趙多寶還在瞪著自己,顯然氣還沒有平息下去,那副青春無敵美少女鼓腮生氣的樣子,倒是養眼的很。
“小……趙姑娘,你不是想讓在下現場寫一首詩嗎?正好在下靈感忽來,便寫一首送給你……”
楊旭說著,招手讓一名店小二拿來筆墨紙硯,就在這一樓大廳正中心的圓臺之上,揮筆寫下了一首詩。
趙多寶心里很想上前去看看楊旭寫的是什么,但又拉不下面子,依然表現出我還在生氣的樣子,目光卻朝著楊旭那里不斷瞟著,嘴里哼哼道:“看你能寫出什么好詩來……”
楊旭筆走龍蛇,瞬間寫就一首詩,然后放下筆,對趙邦道:“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辦,無法在此久陪……”
趙邦忙道:“楊兄請自便。”
楊旭笑道:“我與趙兄一見如故,惺惺相惜,改日若有機會,定當好好喝上一場,不醉不歸!趙兄今日在酒樓的一應吃喝,都算在我的帳上!”
楊旭說完這句話后,便向趙邦三兄妹告了聲罪,和顏飛雪一起轉身離開,朝著酒樓后面的小院走去。
看他走遠,趙多寶這才一蹦一跳的走上圓臺,目光落在楊旭所寫的那首詩上。
趙多福喜愛詩詞,也想看看楊旭寫的是什么,便隨之走到圓臺之上,美目循著楊旭的筆跡,輕輕念道:“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晉陽路,卷上珠簾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