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有人提到機器人，陳旭聽專家組和觀眾們聊著關于機器人的話題，他心里想著二娃的事情。
說來奇怪，自從兩年前誕生了具有一定智慧的量子態人工智能二娃，直到今天，還沒有誕生第二個具備自主學習能力的量子態人工智能。
想來二娃的誕生就是極小的概率。
量子技術發展至今，距離制造出來通用類的強人工智能還很遠，如果是單一功能的，比如負責洗衣服或者是做菜的人工智能，還有之前用來自動駕駛的人工智能，都可以辦到，但是要像科幻片中，能應對所有情況的人工智能，暫時還做不到。
所以九日集團一直沒推出人工智能機器人這種產品，在他們看來，用價值百萬的設備去做一個功能單一的機器人就是浪費。
后面還有很多的問題都是關于疾病的，專家組的科研人員也直言不諱：
“我們集團的主攻方向并不涉及生物醫學，暫時這個方面還是我們的短板。”
陳旭這時插話說道：
“未來，在不遠的未來，我們會解決大部分的疾病，即便有一些疾病解決不了，我們也可以提供一種一勞永逸的方案。”
所有人看向陳旭，場外的觀眾也安靜地聽著。
陳旭頓了一下，笑著說道：
“換身體技術，我們會將人類的意識提取出來，并放置在一個健康的克隆體上，解決所有的疾病。”
“當然，這涉及很大的倫理問題，比如克隆體本身就有意識，他的意識如何安放，都是問題，不過這暫且不是我們這些科研人員需要考慮的情況，我想說的是，為了做到，我們一直在努力。”
“還有，當我們完成了這個理論實現，之前提到的通用類強人工智能也就可以制造出來，未來將人們從繁重復雜的勞動中解放出來，水到渠成。”
關于這個技術理論，幾十年前就被提出來了，到現在仍然沒有實現，并且常常被作為熱門話題討論其中的技術難題和難以繞開的倫理問題。
陳旭一提到，不出意外的，彈幕里刷屏起來各種言論。
陳旭看向專家組組長，示意他進行下一個話題。
組長維持了秩序，開始抽取下一個彈幕問題。
這次的問題很接地氣，那就是有人問，九日集團的量子設備什么時候完全普及開來。
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一百多萬的量子頭盔，也負擔不起九日夢境公司一個小時一千多的租用費用。
陳旭看了一眼小白。
如果小白能配合九日芯片的技術人員，將量子神經網絡架構在量子頭盔設備里，就可以用一枚芯片運營出設備所需要的量子算力，將量子頭盔的成本壓縮到十萬以內。
八九萬的一個量子頭盔，至少可以覆蓋百分之二十的全國用戶，考慮到出口稅和國外的消費水平，國外用戶也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家庭可以買得起，當然買得起的這部分用戶大多集中在發達國家。
另外九日夢境公司采購、運營和維護設備的成本都會大大降低，按照比例算的話，一個小時一千八的租用費可能會降低到一個小時一百塊，和質量好一些的鐘點房差不多價格。
大多數人完全可以負擔得起。
未來再提高技術壓縮成本，完全可以將這個租用費用降低到和網吧上網差不多的水平。
所以量子神經網絡是個很重要的核心技術，這也是陳旭希望能拉攏小白的原因。
這次的頒獎儀式進行到了晚上十二點才最終結束。
陳旭退場的時候，跟克拉維尓走在一塊，陳旭交代了他后邊要繼續研究自己交給他的引力棒，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引力棒不僅可以產生人工重力場，還是高級文明中曲率飛行的重要動力源。
如果研究出來曲率飛行技術，那人類可以去的地方就太多了。
克拉維尓認真地聽著陳旭的指示，最后點頭表示他會繼續努力的。
陳旭拍了拍克拉維尓的肩膀，笑道：
“能在這么短時間里研究到這一步，我很看好你接下來的工作。”
“嗯！”克拉維尓鄭重地點頭。
第二天，九日集團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金嫻。
江映月看到金嫻來找陳旭，心里又覺得別扭，她索性關上自己辦公室的門，戴著量子頭盔躲進了游戲里打發這段難熬的時間。
陳旭見到金嫻也很驚訝，自從上次在卡西里泊分別之后，就沒再見過也沒聯系過，這段時間，金嫻一直在埋頭研究卡西里泊石壁的星空圖，想要從中找到其他的信息。
今天來找陳旭，應該也是跟這個有關。
金嫻落座在陳旭的對面，話都沒說，就掏出一個東西放在陳旭的辦公桌上。
陳旭一愣，看向桌子上的物件。
這是一個圓形的扁狀物，拇指大小，很像是紐扣電池。
陳旭拿起來看了看，捏了捏，確定這不是紐扣電池，一時判斷不出來是什么材質，也看不出來是干嘛的。
“這個是什么呀？”陳旭開口問道。
金嫻搖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過來找你了。”
陳旭又問道：
“這是哪里來的？”
金嫻說道：
“前幾天我又去了一趟莫煌石壁那邊，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找到的這個，后來我拿回來研究了一下，一開始我也以為是現代產物，電池金屬片之類的，但卻不是。”
陳旭有些驚訝：
“你自己去的那邊？那可有點危險。”
金嫻毫不在意地搖搖頭：
“這次我沒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就在居民駐地附近轉了轉。”
陳旭正想說這樣也很危險，后來想起來大學時候見到的那位禿頭大叔，心里恍然。
金嫻這種軍工家庭背景，最不缺的就是保鏢了。
他摩挲著手里的圓形物件，說道：
“行，我知道了，后邊我會讓這邊的專業人士研究一下。”
金嫻嗯了一聲，站起來就要走。
陳旭笑著說道：
“你過來就為了這事啊？”
“要不然呢？”金嫻看向陳旭。
對上金嫻毫無波瀾的眼神，陳旭尷尬一笑，自說自話：
“也對，雖然能讓人送過來，省得跑一趟，但這種重要的東西還是親自送過來比較穩妥，對了，莫煌石壁的星空圖研究得怎么樣了？”
金嫻回應說道：
“我正在查閱相關資料，難度有些高，暫時沒有什么進展。”
陳旭安慰說道：
“沒事，這方面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九日學術獎有信息密碼學領域的獎項，那一定頒給你。”
金嫻嗯了一聲，沒跟陳旭客氣什么，走向門外。
陳旭像是想到什么，又問了一句：
“對了，上次你推薦的那款純槍戰類的游戲開發投入使用很久了，你那邊體驗怎么樣？”
金嫻哦了一聲，然后說道：
“還不錯。”
“嗯。”
兩人沉默了一下，金嫻便離開了陳旭的辦公室。
“再見。”
“再見。”最后兩人互道一聲再見。
這天，陳旭找到小白，一臉的急切，說道：
“出大事了。”
小白有些奇怪，問了一句：
“什么事？”
陳旭說道：
“從各個研究上看，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外星人的存在，并且，我們可能觸發了外星人設置的一種提醒機制，從而暴露了地球的坐標。”
“哦？有這種事？你們怎么知道有外星人的，又怎么暴露地球的坐標的？”小白來了興趣，放下手機，看向陳旭。
陳旭便講了周金銘一直以來負責的那個項目。
小白聽了陳旭的講解，大概明白其中的原理，雖然小白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但是領悟和理解能力都很強。
她笑著說道：
“你是說，你們破解太陽風中信息流的時候，查到了對方星球的坐標，后來你們又發現，對方通過太陽粒子流中加載的信息機制可能是雙向的，也就是你們查到了對方的坐標，對方也可能獲取到了我們的地球坐標。”
陳旭點點頭。
小白若有所思：
“那你來找我干什么？”
陳旭這時說道：
“我們現在有個策略，那就是向太陽發射高頻率高冗雜的信息波，從而擊潰太陽風中存儲的外星粒子流信息波，打斷外星和太陽之間的信息聯絡，就像是用電磁脈沖武器摧毀電子設備差不多的原理。”
“神經學教授羅蘭提出可以用人類腦神經運動復制出來一種高頻率高冗雜的信息波，要知道，人類思考的一瞬間，神經元之間的反應模型可以達到萬億次的信息反饋，如果再將很多人的腦電波信號進行雜糅，制造出來的量子波動就像是洪水猛獸，完全可以擊潰太陽風中的粒子流排列。”
小白奇怪道：
“需要多少人呢？”
陳旭說道：
“根據計算，穩妥起見需要十萬人。”
“我們打算建造一個可以容納十萬人的巨大廣場，在其中布置量子神經網絡，通過設備將十萬人的神經反饋瞬時融合，制造出來一記‘精神之矛’，射向太陽。”
陳旭說完，目光炯炯地看向小白，希望她能明白其中的重大意義。
這次關乎全人類的命運，他們無法保證地球坐標暴露在一個文明程度遠超地球的高級文明面前，會出什么事情。
他們能做的，就是隱藏地球坐標，破壞太陽上布置的外星監控機制。
小白沉吟了一會，最后說道：
“行，這次我就幫你了。”
陳旭張張嘴，對于小白這么好說話，他有些意外，本來準備好的說辭都用不上了。
在小白的指點下，科研人員成功設計出來一個可以容納并處理十萬人腦神經信息的量子神經網絡。
有了這個網絡設計，后邊就可以按照圖紙動工了。
陳旭打算將這個容納十萬人的會場好好設計一下，這次用完之后，還能繼續使用。
和普通建筑不同的是，這個會場并不使用鋼筋水泥這些傳統的建筑材料，而是通體采用九日建筑新材料，和九日浮空城一樣。
不僅更結實，而且完工時間更短。
僅僅用了兩個多月，一棟遠超京都鳥巢的巨大廣場便竣工了，并完成了量子設備的搭建。
陳旭和工作人員來到這邊，戴著量子頭盔進行了測試。
果然，不使用量子數據交換機，他們仍然可以在廣場內進行數據交流。
陳旭很高興，他特意打電話給小白，感謝她作出的貢獻。
小白顯得很淡漠，只是嗯了一聲。
測試完成后，陳旭就開始組織招募志愿者，要達到十萬人的規模。
九日集團的號召力一直可以的，再加上支付的費用不菲，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完成了十萬人的報名和登記。
時間定于周日晚上，屆時，十萬人會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有序進場，他們不需要佩戴量子頭盔，因為整個廣場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量子頭盔，可以容納會場所有人的頭盔。
時間到了這天，原本很宅家的小白也來到了廣場這邊，她看到攢動的人群進場，也看到了九日工作人員正在部署一個向太陽發射信息波的設備，這是一個盆狀的設備，像是放大很多的天線，中央有一個細長的發射槍。
她笑著搖搖頭。
陳旭發現小白也來了，便邀請她來到總控室。
總控室這邊統籌一切工作并維持秩序。
等所有志愿者落座，主持人上場，拿著麥克風跟大家打招呼，介紹了這次招募大家過來的原因：
“你們不需要做很復雜的工作，看到我后邊的倒計時了嗎？”
“十秒鐘，倒計時結束后，你們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閉上眼睛，心里默念自己的一個夢想。”
“我們會通過設備隨機抽選到十位幸運觀眾，幫助他們完成夢想，有趣的是，你們不需要告訴我們你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們會知道。”
聽到這話，臺下觀眾響起了熱烈的討論聲，他們很驚訝，九日集團已經可以通過設備做到讀心術了。
有人覺得期待，有人覺得厲害，也有人覺得有些恐怖。
主持人沒給他們太多的時候，他發出口令后，身后巨大屏幕的倒計時就啟動了。
這段時間，所有觀眾都在心里想著自己的夢想。
倒計時結束，他們默契地同時閉上眼睛，有人雙手合十，有人雙手交叉，有人只是默默地許愿。
總控室這邊通過設備監控，發現此時會場的神經意識波動達到了最高峰，他們抓住時機，將此時十萬人的腦神經活動進行了采集和轉換，并傳輸到了信號發射設備。
隨后，一道攜帶十萬腦神經數據量的信息波動發射向了太陽。
小白緩緩抬頭看向太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一剎那，她覺得太陽忽然明亮了一下。
“陳總！經過監控，太陽有數據反射。”工作人員忽然喊了一聲。
“什么？”陳旭走過去。
工作人員指著電腦屏幕說道：
“我們發射出去的信息波將太陽作為中轉站，經過太陽發射，信息波被拆分成無數份，輻射向了宇宙深處，有...有超過一萬億束的信息波泄漏了出去。”
陳旭一愣，他轉頭看向小白。
小白露出瘋狂的笑容，說道：
“不覺得地球人太孤單了嗎？我稍微做了一些手腳，我要讓地球坐標暴露在整個宇宙范圍內。”
所有工作人員都面露驚恐，有人憤怒地站起來準備沖過來暴打小白，忽然下一刻，所有人都靜止了下來。
陳旭嘆口氣，說道：
“不論做什么，都改變不了你的想法，是嗎？我該放棄你了。”
這次換做小白一愣了，她環顧四周，失神道：
“我們在虛擬空間？”
陳旭點點頭，他打了一個響指，周圍的空間破碎，小白隨之回到了現實。
夢境中度過了幾個月，現實中竟然只過去了幾個小時。
陳旭坐在她的對面，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小白握緊拳頭，對著陳旭咬牙切齒：
“你送給我的假肢設備被你做了手腳？”
陳旭淡然說道：
“本來就是個量子設備，利用它可以進入虛擬世界，這很合理吧？”
小白露出冷笑：
“為了測試我，你真是費盡心思，竟然能制造出來那么完備周密的虛擬世界劇情。”
聽到小白的話，陳旭微微一笑，沒有解釋，站起來走出小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