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部分“不那么有意義”的工作給分擔出去，這是蘇航早就打算要做的，不過是趁這個機會說出來而已。
蘇航覺得，那個系統剩下的工作對他而言意義已經不大了。
雖然一開始在改進算法、調整神經網絡的時候有零星的積分入賬，但是后續的開發工作已經被榨干油水了，或者說，沒有太大的價值了。
畢竟，邊際效益遞減。
蘇航覺得，自己還是把更多的時間花在物理、數學的學習上比較有效。
越學數學，越感覺它的價值之大，越感覺之前學的土木一類的淺薄，當然，這里不包括力學這種近物理的。
大部分工科不過是把理科里面既有的理論“轉移”到具體實踐應用中去。
要說有沒有新的突破，那不能絕對的說沒有，但是絕大多數是沒有的，更多的只是應用和完善。
比如智能建造。
歸根結底還是信息學、人工智能、數學上的知識理論運用。
比如月球上蓋房子。
到最后就變成了化學上的材料問題。
工科應用要有突破，還得靠多方面的理論進展。
可以說，近現代的土木業一直在吃老本，建筑材料依舊是被鋼筋混凝土占據，正如以前被土石結構、木結構占據天下一樣。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建筑材料可以取得新的突破，那意義將會比目前在研究的九成課題都要大，那將會是一個全新的建筑體系。
所以，蘇航覺得自己可以做一些更基礎一點的東西。
比如數學。
這場例會很快就結束了。
趙漢英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蘇航一眼，把他叫去了辦公室。
蘇航大呼不好，剛剛只想著怎么擺脫“仇恨”，卻忘了自己這是頂撞老師了呀。
第一次參會就敢頂老師，你很牛哇。
蘇航忐忑不安地跟著老師進了辦公室。
張凱學長在外面不厚道地笑了。
他們不能混例會了，這個鍋，蘇航必須得背。
辦公桌前，蘇航膽戰心驚地等待趙漢英老師的訓話。
趙漢英老師喝了一口水，畢竟講了那么久，老人家真的渴。
“站著做什么，坐呀。”
蘇航趕緊從邊上拉過一個凳子來了。
“是是是，老師您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趙漢英老師放下杯子。
“你手上的項目是不是要弄完了？”
蘇航略顯驚訝。
“老師，說不能這么說，不過關鍵的地方都調試完了，剩下的就是外殼了。”
剛剛會上說這些都是計劃要做的，那只是蘇航的謙辭罷了。
學霸的話，誰信誰傻瓜。
他們永遠作業沒寫完，考前沒復習，考完分很差，看似臨時抱佛腳，其實早已全學完。
趙漢英老師嘴角微微彎起。
“嘿，我就知道你太謙虛了，要是沒做完絕對不會說出來，說了的東西絕對做完了。”
蘇航大驚。
“老師這您就說錯了，我可沒有提前和李琪學姐、張凱學長說好啊，雖然確實有這個打算，但是我本來就是想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見的，今天會上不過是被迫先說出來了而已。”
背著老師做研究，這可是“殺頭大罪”，某個博士不就是因為背著老師發了一篇sci，結果在網上鬧得沸沸騰騰嗎。
雖然伙同幾個學長一起做項目可以，但是也得讓老師知道才好，畢竟是導師，有起碼的知情權。
這也是蘇航為什么這么著急的原因，自己雖然不是趙漢英老師直接帶著的學生，但是張凱學長、李琪學姐可不一樣 “急什么，急什么。”
趙老師說道。
“我又不是說這個，你這么敏感做什么。”
“趙老師有這么不通情達理嗎？”
“沒有沒有，老師您繼續。”蘇航連忙說道。
“唉，被你打斷了一下，都忘記要說你什么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想起來了再給你發消息。”
蘇航當即起身告辭。
這辦公室哪里有自習室來的痛快。
出來辦公室，卻見張凱和李琪正在等自己。
“蘇航，你會上說的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們邊走邊說。”
路上，蘇航把大概的意思和張凱兩人講清楚。
具體要完成什么任務呀，期限倒是給的很寬松，只需要在地鐵線完成前拿出來就行。
兩人連連保證ok沒問題，畢竟他們目前手頭上的任務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到了收尾階段，而蘇航交代的也差不多是收尾階段了。
蘇航回去之后拉了個小群，把各種文件往里面一丟，然后寫了一個txt說明文檔，就開始繼續他的數學學習。
上次花積分學習讓他有了一點點孿生素數上的想法，現在他想試試。
2000多年前，古希臘數學家歐幾里德最先證明了素數在自然數中有無窮多個。
在1900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希爾伯特將孿生素數猜想列入了他那著名的23個數學問題。
隨著數學的發展，人們對于素數的認識也逐漸提高。
比如素數分布的稀疏程度可以度量的。
人們發現素數的倒數和為無窮，這就意味著素數的分布比完全平方數要稠密。
有人猜測，素數的分布律接近x/ln(x)，即前x個整數中大約有x/ln(x)個素數。
這一結果于1896年被兩位數學家各自證明。
素數的分布律說明，素數在自然數中越來越稀疏，同時素數之間的距離按道理應該會越來越遠。
但是，隨著對素數的尋覓，人們發現越來越多的距離為2的素數。
這似乎說明素數的分布是相當“隨機”的，而不是近似均勻的擴散。
從概率論的角度來看，這似乎和概率論里的“隨時間推移，一維標準布朗運動的位置平均而言離0點越來越遠，但卻以概率1無窮次折回0點”很是相像。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素數從本質上來說并沒有隨機性。
只能說，素數的分布律與隨機過程非常相似。
至于這是巧合還是有更深層次的聯系，蘇航隨手記在了便簽上。
而要證明孿生素數猜想，也即要證明有無窮多組間距為2的素數對，也即證明存在無窮多對素數，它們的差值小于等于2。
這應該是它們的下極限。
但是就目前而言，沒有。
假如這一猜想成立，那么就應當有一個下極限存在。
蘇航決定從這一點入手。
不求一步到位，只要能求出一個極限來也好，至少不再是∞這個令人絕望的符號。
鋪好草稿紙，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