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先聯系了林國棟。
感情上和林國棟還是更親近一點。
老林是個沉默而嚴謹的人，有著一種磐石般的心性，這種人往往可靠。
至于茅茂軍，楚堯覺得他有些勢利，在得知自己是軍神弟子前后，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楚堯發起了通訊請求。
然后林國棟沒接。
大概是沒空，或者正在執行什么任務。
楚堯給他留了句言，便是聯絡備胎茅茂軍。
這次倒是很快接通。
茅茂軍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有種長輩般的和藹。
“老方的事情，我也是昨天剛知道的，具體內情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是貪了不少，至少是千億，否則也不至于驚動府城。”
“這個案子府城已經接管了，我可以幫你找找渠道，但疏通關系這些，可能需要你自己打點一下。”
茅茂軍的話，還是給楚堯提供了不少信息。
貪污千億？
這……
從拍賣會上的情況來看，倒是極有可能，但讓人疑惑的是，他去哪摳這么多錢出來？
錢又被用到哪里了？
這些問題，楚堯當即再次發問。
方四平的財務情況，反正自己是不知道。
不知道茅茂軍是否知道。
“錢的來源，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猜測是0356號小世界。至于用途，我就更不清楚，以我對老方的了解，他不是這樣的人。”
“對于六重境以上的武者，其實明里暗里給自己搞點修行資源，很正常，大家都這么干，執法司也會有個自由裁量權，大概幾十億額度吧，低于這個額度，一般都不會怎么追究。但這次，老方真的是把事情搞大了。”
“而且，大部分的貪腐案子，基本都和異族有關，人族疆域內，軍部統一分配物資，什么都不缺，貪腐往往都會涉及到和異族勾連，利益輸送。”
茅茂軍語氣逐漸嚴肅起來，審慎且疑惑。
勾結異族？
利益輸送？
這幾個敏感字眼，讓楚堯眼皮輕輕一跳。
有毒吧？
怎么可能？
一個武道六重境的強者，不說整個人族，在北境府而言，也算是一方諸侯，可以鎮壓一處小世界，甚至是一座城池的所在。
勾結異族？
圖什么？
圖他們不洗澡啊。
楚堯之前也聽說過勾結異族的例子，比如自己之前在柳神領域殺過的那個女人趙蓉，就是某位人族叛徒的女兒。
可這種情況，大都是因為在人族政斗失敗黑化，或者精神意志出了岔子，才會叛變貪腐。
這里面的因果關系……
是先精神意志出了問題，才會想著勾結異族，才會想著臨走前撈一筆。
而不是因為撈了錢后，才想著去勾結異族。
“您剛才說的找找府城的關系，是哪位？可以幫我引薦嗎？”
想著這些，楚堯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還是試試，留個備胎。
萬一有用呢？
茅茂軍：“是一位姓柳的大佬，算是我的老師，之前我在軍神院進修時，他老人家是院長。”
楚堯嘴角微微抽搐。
“你說的是柳大仁？”
“正是。”
楚堯：……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看來自己殺了安鳳嬌這件事，柳大仁并沒有大肆宣傳，或者說宣傳的范圍，只局限于府城這一畝三分地。
遠在江城更北的通天湖畔的茅茂軍都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裝傻充愣。
“我在軍神院和安鳳嬌切磋，她死于我手。”
楚堯不動聲色的解釋一句。
于是茅茂軍呆住了。
呼吸聲陡然粗重了一下。
然后是苦笑。
“那我就沒辦法了，你……好自為之……”
茅茂軍如此說道。
一個是軍神的弟子，后起之秀，一個是府城的大佬，老牌強者，這種博弈，不是他所能插手的。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想要構陷一位六重境的強者，難度有多大？”
茅茂軍默然片刻。
“絕無可能，六重境是中流砥柱，最終裁定權要上報中州。”
和他道別過后，楚堯掛斷了通訊。
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大概率，方叔真的貪腐了。
楚堯心中是拎得清楚的，一個人，尤其是政客的道德品行，為人處世，和他對親人好友的態度，幾乎是沒什么關聯的。
哪怕是再冷酷無情的人，在自己的子女親朋眼中，或許也是有求必應慈祥溫和的長者。
方四平對自己好，也并不代表著，他就不會貪腐。
只是……
為什么？
想著這個問題，楚堯又聯系了陸紅妝他們，詢問和方四平相關的細節。
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只說方叔待人極好，目前已經把他們都安排妥當，沒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他們至今都不知道方四平已然被抓。
軍部執法司的出手，極其迅捷而果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可能前期已經秘密偵查了很久，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一擊，板上釘釘。
那么如此說來……
這件事，應該就不是柳大仁的手筆。
他只是恰好了知道了這個消息，又知道了自己和方四平的關系，所以才隨口說了那么一句。
等楚堯回到軍神院時，林國棟總算是回信了。
沒什么客套，很干脆利索的通報情況。
“方四平是被抓了，情況很惡劣，根據目前已經調查出來的，他造成的直接損失，超過了上萬億。”
這個數字……
把楚堯都炸懵了。
上萬億！
這個天文數字……
別說是方叔，就算是江城的城主，或者說府城的府主，用非正常的手段，也搞不到這么多錢吧？
八輩子都花不完。
“到底怎么回事？”
“0356號小世界中，有一座極品靈能礦，儲量極其豐富，可以說是北境府第一富礦。方四平早就發現了，但一直沒有上報，后來以特殊手段，將整條礦脈轉移，甚至一手策劃了0356號小世界的破滅。”
“也正是因為靈能礦被轉移，羽靈族留下的封印，才會松動，使那條母蟲跑出來。”
“他和異族有勾結，至于是和誰勾結，暫時還沒有定論。”
“目前有兩個懷疑選項，一是北方妖圣，二……是你的父親。”
林國棟坦言說道。
楚堯……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