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上,微風拂過湖面帶起陣陣漣漪,安靜而祥和,但是這清幽的環境很快就被打破了。只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湖泊之上宛如游龍般掠過,速度極快,眨眼間便是數十丈的距離越過去了。
只見這道身影在湖泊中如履平地,化作一條直線徑直朝著懸崖下的瀑布沖去,速度不禁沒有減慢,甚至還有隱隱加快了不少,乃至空氣都被這肉身的速度擠壓出爆炸的聲音,將沿途湖水推開。
然后就看到這身影徑直沖入瀑布之中,隨后聽到一聲巨大的響聲,仿佛山石坍塌,然后就看到在有無數碎石刺穿瀑布飛射而出,大團水汽氤氳開來,將瀑布下籠罩了大半。
隨后就看到衣衫襤褸的陸文帶著幾分尷尬的神色從瀑布后面走了出來,衣服上處處都是孔洞,身上的碎石沫在走過瀑布時被沖刷了干凈。從瀑布走出,他爬上了一塊瀑布旁邊的巨石,旁邊瀑布轟鳴聲如同雷鳴,但絲毫沒有干擾到他的思緒。
肉身經過雷鳴淬體,雖然只是從鍛骨境邁入到搬血境,但是提升卻是天翻地覆。
一般而言后天境界乃是打磨肉身。
人從出生之后,由先天母體進入到后天環境中便不可避免的要吸入各種雜質,這些雜質進入經脈、血肉、骨骼、皮膚之中,阻礙人們吸收天地靈氣的效率。
而后天境界就是通過吸納天地靈氣,重新將身體內的污垢排除,以讓身軀重新達到如嬰兒般無垢的先天之體。同時也在排除雜質的過程中淬煉肉身,讓身體變得更加強大,增強皮膚、血肉、骨骼,乃至經脈。
經過煉皮、鍛骨、搬血三個境界淬煉打磨,就能夠讓身體達到無垢的先天元胎境界,同時也能夠讓肉體得到淬煉,以開辟丹田,晉升先天。
但是陸文如今修煉虬龍勁,卻使得身體仿佛變成了擁有兇獸血脈的妖獸之軀,能夠不斷地淬煉肉身,以達到身體的極境。
尋常的搬血境初期武者,若非天生神力大概也就只有七八百斤的力量,便是天生神力的人至多也不會超過兩千斤。
但是這對后天武者的劃分如今已經并不適合陸文了。
陸文輕輕拿起身旁的一塊拳頭大小的鵝卵石放在掌心,單臂用力,只見這圓潤堅硬的鵝卵石瞬間四分五裂在陸文手中化作無數碎塊,簌簌直落。等他松開手,握在掌心的鵝卵石已經化為粉末。
雖然不知道如今肉身力力量有多少,但陸文估計這單臂力量恐怕要達到數千斤,雙臂合力的力量怕是要過萬斤。
而這股突然大增的力量,陸文根本掌控不住,剛才施展游龍百轉身法,已經能夠依靠肉身的速度做到入水不落,最后因為控制不住速度,一頭撞向了瀑布中,直接撞裂了一面山壁,而他自己卻毫發未損,肉體之強悍正如袁老所言,直追妖族真血血脈的兇獸。
當前人族后天境界已經無敵,就是不知道陸文底細的先天修士,在不動用罡氣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夠敵過自己。
而且這還只是后天搬血境,等來日陸文晉升先天開辟了丹田,恐怕立刻就能在先天境界無敵的程度。
‘虬龍勁’這種將人體當做妖獸軀體淬煉的功法,便是袁老也未曾見過。
陸文也暗自慶幸,這穿越者前輩留下的虬龍勁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須知這一年以來,袁老花費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寶,還在藥浴的練功房中為自己可刻畫聚集靈氣的陣法,并且每日為自己講解修行上的困惑。
有如此資源,恐怕普通人早就晉升先天了。當然,普通的功法也無法在一年之內吸納如此多的天材地寶與靈氣。
而虬龍勁卻把陸文的身體變成了一個無底洞,將這龐大的能夠培育出不知道多少先天高手的資源悉數吸納進了陸文的身體中。
如此一年的積累,才讓陸文將皮膚、血肉與骨骼淬煉到極境,邁入了搬血境。
所謂搬血境,就是搬去血液中的雜質,氣血是肉身之根本,所謂搬血就是搬去雜質,并讓血液最終淬煉到如鉛汞般濃稠。
肉身強大,但也需要氣血調動配合,血液與心臟就是身體的中樞。氣血一旦強大了,調動起來就能如江海滾動,催發出無窮力量。
達到搬血境極致,割開手腕,血液能夠做到凝而不落、入水不散。
但是這對于搬血境的描述已經不適合陸文了,如今他氣血一經調動仔細去聽就能夠聽到在身體內傳來的仿佛江河奔涌的聲音。
入定內視,更會發現血液已經如鉛汞般濃稠,甚至血液都帶著幾分琥珀般光澤。
陸文本想看看自己如今的血液是什么樣子,但是用環首刀艱難的割開一個小傷口,卻發現只能看到幾分紅潤,卻根本沒有血液流出。哪怕能夠控制氣血涌出,但是還沒等氣血從傷口處流出,那一道小巧的傷口早已自己愈合。
如今自己的肉身早已超越常識中的后天境界。
因為控制不好力道,陸文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打算從湖泊中游回岸邊,但是入水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會游泳,徑直沉入湖底之后才想起來,尋常的搬血境武者已經能夠做到入水一個時辰而不溺。
接下來陸文屏蔽住呼吸,在湖底一步一步的走回岸邊,等回到岸邊時只見袁老頭戴著斗笠、穿著麻衣已經等待著自己了,而手中似乎還拿著一把劍。
等陸文走近,袁老將手中的竹劍插入地下,指著劍對陸文說道:“從今天就用這把劍。每損壞一把劍,就多揮一千次。”
陸文疑惑地看著插在地上的竹劍,伸手去拿,才剛剛握起劍柄,就聽到‘咔擦’一聲,他略顯尷尬的看著手中被捏碎的劍柄。
“六千劍。”袁老輕描淡寫的丟下一句話,背著手轉身走了。
這時就看到遠處有數十根竹子憑空飛來,不過半空中就自動分解,等落地時已經變成了數百柄竹劍插在地面上,化作一片森羅劍林。
看著袁老這一手‘化竹為劍’的本事,陸文不禁感慨:“袁老這手本事不去伐竹隊真是可惜了。”
然后陸文來到一柄竹劍前,伸手小心的握住竹劍并從地上拔起,拔出竹劍,臉上頓時露出幾分笑意,這時‘咔擦’一聲。陸文臉色瞬間由白轉黑,攤開手一瞧,果不其然,竹劍柄已經破碎。
“七千劍。”袁老的聲音遙遙傳來。
陸文的臉色頓時更黑了。
這一天,陸文揮劍兩萬七千次。
而接下來一周時間,陸文幾乎將全部的心神功夫放到了揮劍上,七日揮十幾萬次,才終于做到揮劍五千次而手中竹劍不破裂。
而袁老只是背著手走過來看了看興奮地陸文,然后隨手拋下一柄比原本竹劍薄弱一半還多的竹劍,看起來就跟兒孩童的玩具似的,仿佛風一吹就要摧折斷裂。
“繼續。”
原本興奮地陸文如同被潑了盆冷水,望著那脆弱的竹劍,笑容被定格在臉上,緩緩消失。
又是一周,大日高懸,落霞山上有勁風吹拂,而陸文站在竹屋外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揮舞著手中岌岌可危的竹劍。每一次揮出,脆弱竹劍仿佛就要被風吹斷,但在陸文手中卻劃出一道詭異的曲線,奇跡般的存活下來。
手中纖薄的竹劍在他手中更是仿佛如同揮舞著一把重劍那般緩慢。
“五千。”
陸文緩緩吐出一口氣,捉起手中長劍,隨手一甩,竹劍沒入一旁土地之中直至劍柄,分毫不偏倚。
陸文知道,袁老讓自己使用竹劍練習,便是要讓自己學會控制突然暴漲的力道。而經過半個月揮劍二十多萬次,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了肉身突然暴漲了十幾倍的力量。
已經能夠達到‘舉輕若重’的程度。
這時,老黃馬見陸文練劍完畢,小跑著過來,用頭顱蹭著他的胸前。
陸文隨手撫摸幾下,便從老黃馬側身拿起自己的環首刀。微微一顛,頓時露出幾分不滿,這把陪伴自己許久的環首刀在如今看來實在是有些太輕了。只是當下也沒有更為合適的兵器,袁老雖然為自己準備了一根‘棒槌’,但是那太丑了,陸文實在是不想用。
第二日,陸文準備下山一趟。
一年間為了晉升搬血境,陸文只下山寥寥幾次,而現在終于晉升搬血境,先天境界又遙遙無期,他便準備下山去看看自己的培植的‘勢力’。
收拾好東西,騎著老黃馬剛剛從落霞山走下來。陸文就發現一個身影擋在了自己下山必經的路上,看到自己,就看到那身影連忙迎了過來。
“小師叔祖!小師叔祖!”
在陸文疑惑地目光中一個穿著青城道袍的小道士一路高喊著一路小跑來到陸文身前,朝著陸文持弟子禮后,才站起身。
“小師叔祖,我乃是來通知您一個月后是我青城山招收新弟子入山門,以及青城大比,屆時所有內門弟子都要前往。還希望小師叔祖不要忘了。”這弟子抱拳說道。
“好,我知道了。”陸文點點頭。
“那弟子,就不打擾小師叔祖了。”說完,這弟子持禮離去。
陸文看著這弟子背影,眼中閃過幾分疑惑。青城大比他早有聽聞,但是他落霞山卻跟青城山十二峰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尋常弟子也都不敢來打擾太師叔祖。
偌大青城山十二主峰,除了秦虎生、何勝元、顧玉三人,陸文便沒跟其他人結交。
但是這青城大比,怎么突然有個內門弟子前來通知自己?
陸文將心頭疑惑壓下,騎著老黃馬往兌市去了。
“慕容師兄,我在落霞山等了半個月終于等到小師叔祖下山,已經將青城大比的消息通知與他了。”剛才給陸文通知的內門弟子恭敬地站著。
慕容白玉轉過身來,微微點頭,隨手朝這弟子甩出一個瓷瓶,這弟子拿到瓷瓶,眼神中頓時生出幾分火熱,連忙抱拳道:“多謝師兄。”
“你看這位小師叔祖是什么境界了?”慕容白玉問道。
“周身沒有靈氣,也無罡氣涌動,應該還是后天境界。”那內門弟子如實答道。
等這弟子離去,慕容白玉搖了搖頭,他身為第二山主的親傳弟子,是知道太師叔祖用山獻值兌換了不少筑基所用的天材地寶。這些貢獻值,哪怕他是親傳弟子,也看的心驚。這些筑基寶物太師叔祖根本用不上,答案也只能是用在這位小師叔祖身上。
但是沒想到如此多的資源砸下去,這位小師叔祖還是后天境界。
“這位小師叔祖的資質太差了,若是我能夠獲得如此多的貢獻值,好好謀劃一番,晉升靈臺境的概率能夠提升至少兩三成。”慕容白玉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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