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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伐邦交陽謀悼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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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許多少年時嗤之以鼻,到頭來又對他人言說的道理,都是自古流傳的。

  不過前人秉承智慧總結出來的至理名言,有時傳著傳著就歪了。比如“鴛鴦”,在三國時代指兄弟之情,到了唐以后就成了愛情。再比如某趙王曾心心念念的“大被同眠”,最早其實是代指同胞兄弟的親密關系。

  當然這些炸三觀的改動不少都是文人的鍋,但還有些,則緣自一些人的歪心思。

  比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原本是說志向高遠者,不會對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但傳到后面,就成了部分人做壞事的借口。

  就如同當下的劉文靜。

  從李密起兵反叛的那一刻開始,他或許就動了殺人滅口的心思。而后發生的一切不過是給其言行從心理上找了個借口,變得在部分人眼中有理有據起來。

  可惜這世上或許沒有真正的天理昭昭,但彼時的魯國公府卻有雙暗中的眼睛,在盯著這一切的發生。

  李大德發誓,他創建百騎司的初衷絕對不是想讓后者成為錦衣衛那種對外一坨翔,對內狠心腸的特務組織。但其超前的偵查手段在某些應用上,確實與錦衣衛有許多相似之處。

  如果某管家得知他前腳剛在亂墳崗埋下的人,后腳就被人給挖了出來,說不定會后悔在埋之前一時心軟,沒在“尸體”上補刀。

  原時空的武德二年,二月份格外的長,因為那是閏二月。

  但在今朝,二月轉瞬即逝。

  北進突厥的談判使團如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信。但在二月的最后一天,自太原府卻當先傳來了一封加急奏報,其內容驚呆了整個朝堂:始畢可汗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火過度的原因,據說在云州之戰的消息傳到金水大營的當天他就病倒了。而后俟利弗設親率五萬大軍回師,接管了大營防衛。沒過幾天,就傳出了他去世的消息。

  眼下榆林一線所有隸屬于始畢可汗的軍隊已向俟利弗設效忠,后者集結二十萬大軍回師烏德勒山下的突厥王庭。慶州一線的軍隊在稍晚時也開始向北撤軍。按照奏報中的說法,眼下咄苾麾下的十萬部族就在王庭周邊拱衛,俟利弗設帶大軍回去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沖著汗位去的。

  長孫順德等人抵達金水大營的當天就被前者給扣押了,現下知道始畢可汗去世之人僅限少數幾個俟斤以及支持俟利弗設的部族首領。

  這種隱秘消息是怎么傳到太原府的,奏報中沒說。當然老李也沒心情關注,他只覺得蛋疼。

  打歸打,但從個人情感上出發,他自問和始畢之間還是有交情存在的。眼下李唐能穩住西北局勢,也多是由于始畢并不想全面南征,是打是和,總有談判斡旋的余地。

  可要是換個人做可汗那就難講了。萬一遇到個愣的,不管不顧的發動大規模南征。會不會成功不知道,但首當其沖的李唐一定會很難受。

  “某聽聞那俟利弗設自恃武力,驕踞自大,常縱容手下打殺奴隸,縱兵掠邊。若此人當了可汗,定會與我朝再起干戈!”

  “廢話!突厥人哪個不是驕踞自大?就算始畢在時,不也倨傲無禮?仗打的還少了?”

  “或可讓什缽苾繼位,此子年幼,屆時主少國疑,突厥必定生亂!”

  “人家那不是中原,草原蠻夷皆是以武力上位。再說了,那什缽苾還在……趙王那關著呢!”

  “或者和趙王商量一下?放他回去?”

  “不行不行,那小子就是個草包,搞不好半路就會被俟利弗設給干掉!”

  兩儀殿內,被召集而來的心腹大臣們吵吵嚷嚷,誰也拿不出個具體章程來,聽得老李不勝其煩。

  下首的裴寂察言觀色,覺得是時候給皇帝一個定心丸了,不然等下這貨鐵定尥蹶子。然而真要說辦法,他又想不出來。

  叫他賭錢行,小到一州一府之事也可拿捏,可真要涉及到兩國邦交之事,他是不敢斷言的。

  老子不是說了么,無為而治。

  便在這時,下首一聲“好”的高呼打斷了殿內眾人的爭吵。扭頭看時,就發現兩個角落里的家伙正竊竊私語,竟還沒注意到身前的安靜。

  “哼!”

  老李終于找到借口發火了,立時瞇起了眼睛,怒喝道:“混賬!此乃御前,豈容爾等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陛下息怒!”

  眾人當即如排練好的一般行禮,那兩位終于反應過來的也不例外。但其中一個,卻仍好似走神一般,行禮的同時又扭頭對旁邊說著什么,根本就是應付。

  “你二人說什么呢!既然這般投入,不妨與朕說說!”

  熟悉老李的都知道,這貨剛剛是借機發火,現在則是有點真生氣了。

  裴寂扭頭瞥了那兩人一眼,隨即搖頭嘆息,暗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穩重,哪像他兒子,彬彬有禮,不卑不亢,從容果斷……

  “其稟陛下!下臣適才與玄齡兄言應對突厥之事,臣覺得,玄齡之謀尚少了些契機,故而多言了幾句!”

  因為陜東道今歲籌備春耕之事要向老李報備,彼時在李世民手下干活的杜如晦與房喬便一起趕到兩儀殿,恰好遇到老李找人開會,就留下來旁聽,才有了眼前一幕。

  隨著話音,殿內眾人表情各異。

  有皺眉者,有不屑者,也有完全不在乎的。大伙心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口氣大,上來就要應對突厥。李唐要真有這能量,早一統天下了,還能容王世充他們蹦跶?

  “哦?朕嘗聞爾等皆是二郎與三郎看中的理政能臣,卻不想對邦交之事也有高論?”

  老李其實是在說反話,也借機帶了點敲打。意思是老子看在老二、老三的面子上可以不計較你倆剛剛開小差,但差不多就得了,年輕人還是要少吹點牛逼才是。

  然而不知道老杜是沒聽出來,還是聽出來裝不知道,聞言卻是拱手笑道:“此乃玄齡兄之謀,正要說與陛下與諸位知曉!”說著,便對身后已然冒汗的家伙使了個眼色。

  要論膽子大,房喬好歹也是參加過長安之戰的功勛人物,卻仍比不上杜如晦。

  大抵是因為后者與某趙王耍慣了,對上位者的所謂“威壓”產生了抗體。但他卻不行,待出班拱手后,緩了好半天也不知該怎么開頭。

  “唔,還是某替玄齡兄說罷!他剛剛被某攪了思緒!”

  杜如晦笑了笑,無視老李又黑了幾分的臉色,整了整衣袖便朗聲開口。而短短幾句話一出,頓叫殿內鴉雀無聲,也使得老李瞬間色變。

  房喬想到的主意,其實是一招很簡單的陽謀:

  你俟利弗設不是捂著消息怕走漏嗎?那我就提前把消息散出去,搞得天下皆知,就不信傳不到其部族的耳朵里去。正如之前某位大臣說的,突厥人都一個德行,誰上位對于大唐都無利可言,但一個亂起來的突厥,卻是對大唐有利的。

  不過兩人的分歧也在于此,杜如晦覺得光散出去還不夠,最好能旗幟鮮明的支持其中一位競爭者,將后者的野心給拱起來,跟其他人干。但房喬卻覺得他這是在玩火,一旦支持的那位競爭失敗,難免后上位的新可汗不把怒火撒到李唐頭上來。

  說白了,房喬是想穩中求進,以自保為先。而杜如晦的手段則激進得多,以克敵為主。

  眼見下首兩人說著說著忍不住又爭論起來,周遭的眾臣臉掛黑線之余,表情卻是比之前復雜許多。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能干么?

  裴寂一副吃了蒼蠅的憋屈模樣,暗想回家就把家里那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混球吊起來打。而另一邊作為陜東道行臺左仆射的劉文靜與有榮焉的同時,忽又扭頭看向已然有動心之色的老李,想先下手把這功勞給搶下來。

  然而不等他開口,某皇帝卻突地扭頭看向蕭瑀,搶先道:“時文啊,你與文紀商議一下,盡快拿個章程來,朕與始畢可汗曾盟誓修好,他既薨亡,朕要親自為他發喪,以致哀悼!”

  雖然還有些吃不準這計劃后半截的可行性,但前面的步驟對他來說倒是很簡單。

  嗯,沒什么是比辦喪事更直接的宣傳手段了,甚至于都不怕突厥問責。

  畢竟始畢都死了,大家伙祭奠亡者而已,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唔,對了,前朝義成公主畢竟與蘭陵夫人有親,你親去蘭陵夫人府上,讓他替朕寫封信過去表達哀悼之意!嗯,一定要把朕很哀傷的意思傳達清楚!”

  老李一副無賴的樣子,交代完時,貌似還瞥了某人一眼。

  劉文靜的表情僵住,想了想,便又低下頭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幾天總覺得老李看他的眼神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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