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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乾坤翻轉(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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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王身上的四爪行龍袍服已然變得破爛不堪,污跡遍布,發冠歪倒,全無一絲君王氣象,身下還不斷淌出尿液,從半空直落。

  他一眼就看到了軍陣中的于廷益,頓時怒從中來,恨從中來:“于廷益!你莫非要坐視君父殞命,方才得意?!

  你可是想取寡人而代之?!”

  方才,鎮國將軍天罰種將尚王帶到這里以前,已然告訴過他,如若不能令尚王撤兵,那他便要被挫骨揚灰,粉身碎骨!

  如此,尚王怎能不怕?

  他心中駭恐無比,帶到鎮國將軍天罰種將他帶到陣前,他看到了軍陣之中的于廷益,胸中駭恐忽然消減了不少,緊跟著一股滔天怒火就淹沒了尚王的神智。

  令他對于廷益猛然嘶吼出聲!

  把于廷益所做種種,都當做是要陷自己于死地的行為!

  “王上!”

  看到尚王滿面怨毒,被鎮國將軍天罰種提在手上,即便心志堅定如于廷益者,內心也禁不住起了幾絲慌亂——王上竟被另一個‘鎮國將軍’擒拿住了!

  天一道觀布防有所紕漏!

  于廷益心底霎時閃過幾個念頭,內心頓時被愧疚填滿。

  蓋因自己等人計劃有所紕漏,以至王上被魔頭所抓,釀成了當下的后果!

  ——這個瞬間,于廷益想到的是自己的失責。

  然而他焉能知道,他的種種布置已近極限,已近完美——尚王之所以被鎮國將軍天罰種所擒拿,卻也怨不得他,先前只要尚王能有一絲堅定信念,鎮國將軍天罰種都決然無法裹挾他,決然復蘇不得!

  尚王卻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王上,兇魔本尊覆滅在即,一旦兇魔本尊覆滅,則其化身分神,必也翻不起多大風浪!

  王上!

  此時當為尚國生民計!

  如若王上生出不測,臣愿領死!”

  于廷益向尚王深深俯首叩拜,依舊不改心意,執意要將鎮國將軍本尊鎮滅!

  他閱歷豐厚,縱然不曾涉入修行門道,卻也培養出了飛神軍這樣一支具備圍剿鎮國將軍之能的軍隊,可見才華高絕,能對諸事洞若觀火。

  見得又一尊‘鎮國將軍’挾尚王率諸多道鬼殺至,只是慌亂了幾個呼吸,便反應過來。

  如今不僅僅是自己忌憚尚王被敵方所挾持。

  敵方更要忌憚鎮國將軍正處于己方軍陣之中!

  此等情況之下,唯有表現出對一切俱不在意,令對方生出籌碼不在手中,進而方寸大亂之時,才能為尚王掙得一線生機!

  于少保攻心之術著實起了莫大作用。

  鎮國將軍天罰種聞言,心中瘋狂情緒涌動,頓時有拿捏不住于廷益,即便自己掌控住尚王,好似對對方也毫無作用的感覺!

  而士卒們聽得于廷益所言,直覺這位大臣與自己等人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各自生出決死之志,氣神血氣暴漲,直接一手撕碎鎮國將軍僅剩的那一條臂膀!

  然而,尚王聽得于廷益此言,一時間手腳冰涼,內心連連狂叫:“好哇!好哇,此獠果然有不臣之心,如今竟要君父去死,我若死了,豈不是正遂了他意?!”

  下一刻,尚王直接怒吼出聲:“于廷益,你果然有不臣之心,果然擁兵自重,意圖謀逆!”

  “寡人如若身隕,你莫非會當場就死?!”

  “你必然是要立刻擁兵自立為王!”

  “莫作如此虛偽之辭!”

  “汝等士卒,受朝廷俸祿,得以有今日,莫非要隨此等狼子野心之輩,一同謀逆?

  可要想想你等身后父母親族,皆要因為你等今日所為,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隨著尚王此一番嘯叫,拼盡全力為自己掙命,不惜毀壞大局的言語,士卒們的戰心頓時動搖起來,確實如尚王所言,今日他們若坐實了謀逆的名頭,且不說自己如何,自己等人身后的父母親族,必然要遭各地官兵剿殺,瞬間于尚國之內無存身之地,萬劫不復!

  士卒們戰心一旦動搖,那氣勢節節攀升的氣神也頓時顯出頹勢。

  本就與鎮國將軍本尊乃是一體的鎮國將軍天罰種,立刻知道尚王此番言語奏了效!

  敵手絕不可能坐視尚王殞命!

  甚至都不敢令之受傷!

  于廷益先前巧舌如簧,卻是故意為之,要令自己投鼠忌器,還想與自己互換人質,爭取最大戰果!

  既然如此——

  一股暴虐情緒涌上鎮國將軍天罰種心頭,他獰笑幾聲,虛空中忽然凝聚出一條指甲尖銳的手臂,緊緊攥住了尚王一條手臂手腕,而尚王本身則被代天神光禁錮。

  他心念猛然落下!

  那條由代天神光演化凝聚的尖爪手臂,狠狠一撕,直接扯下了尚王的那條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

  尚王慘嚎聲驚破蒼穹!

  鮮血從其斷臂處猛然潑灑,又被紫紅邪光直接封堵,使之不至于因為斷臂之傷而直接喪失性命!

  鎮國將軍天罰種甚至還貼心地替尚王暫時止住了斷口處的疼痛,使之得以恢復幾分理智,能不斷向于廷益喊話:“于廷益,你這個逆賊!你竟要造反!你要坐視君父去死哇!

  寡人的胳膊!寡人的手臂!

  于廷益,寡人要你死,寡人要將你千刀萬剮!

  爾等將士,皆為寡人臣屬,安敢不聽寡人號令?!聽寡人令,將于廷益此賊斬殺,爾等以后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難以想象,尚王猛然遭受如此痛楚,即便是剎那鎮痛,那股痛覺卻也不會剎那消散,而處于斷臂之痛楚當中,其人還能連連嘶吼,還能專門說出這樣一番離間將士之言來!

  士卒們士氣再褪!

  虛空中的氣神形體都有些虛幻,給了鎮國將軍本尊喘息之機!

  鎮國將軍天罰種配合著于廷益所言,冷笑道:“汝等士卒,若是放下刀兵,離開此地,可保全一條性命。

  今日之事,鎮國將軍府可以既往不咎。”

  他先前憑這同樣的三言兩語,直接吞噬了天一道觀近千的飛神軍士卒。

  如今又是這番言語,明顯是想故技重施。

  其話音剛落,于廷益便振聲呵斥:“莫要信了此獠的離間之語,如若真地聽信此獠所言,放下刀兵,你們必然在戰場上無法活命!”

  于少保在飛神軍中深有威望,極得人心,他一出聲,士卒們便似有了主心骨,一時間并不曾有任何慌亂之舉,更無人丟棄刀兵脫離戰場。

  然而士卒們士氣傾頹,卻也非是于少保此時三言兩語可以挽回。

  畢竟尚國國君俱被鎮國將軍天罰種抓在手中,而且敵方已經又率近千赤甲妖人包圍而來。

  此時飛神軍腹背受敵,若此戰不能一蹴而就,則勝機必然移換,落入鎮國將軍那一方的手中!

  更何況,尚王也不是個愿意配合于少保的主。

  他被鎮國將軍天罰種撕扯去一條胳膊,已然相信對方要碾殺自己之言,絕非空談,身心皆在恐懼陰影當中,聞聽于少保竟然還敢出聲反駁鎮國將軍,當即怒聲大喝:“寡人可為鎮國將軍背書!

  汝等士卒若棄了刀兵,離開戰場,不僅可以保住性命,各可得百兩黃金賞賜,從此家中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你們還等什么?

  還不棄刀離開?!”

  飛神軍士卒們左右為難,在雙方拉扯之中,士氣飛快跌退,各自出手都開始有所保留起來,虛空中的氣神搖搖欲墜,再難對鎮國將軍本尊產生有效殺傷。

  借著這段時間,鎮國將軍本尊并未乘勝追擊,而是轉而從嬴部家鄉汲取力量,恢復起自身的損傷——其與氣神相搏許久,已知此虛神不可被毀滅,只要士卒們血氣尤在,氣神便能時時再生,因此也就不再費心去打破氣神,當務之急還是恢復己身,令己身能支撐更長時間,支撐到自己的天罰種取得勝利最好!

  卻說尚王話音一落,于少保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

  士卒們亦左右為難,搖擺不定之時,軍陣之中忽然傳出尖銳地喊殺之聲:“速隨君令,棄刀投降!”

  “棄刀投降!”

  “棄刀投降!”

  那被尚王派來,力主于少保撤退的十余個近臣侍衛,因為距離于少保較近,此時一心迎奉尚王,不惜鋌而走險,直接嘯叫著對于少保發起了沖擊!

  刀光乍起!

  十余個近臣侍衛皆有修為在身,卻不是尋常士卒可以抵擋。

  他們突然襲擊,前頭幾個士卒皆反應不及,被斬落馬下,在被連連斬殺數人,軍陣之中的慌亂、騷動越發明顯之時,終于有飛神軍親衛、將領挺身而出,與十余個近臣侍衛激斗起來!

  然而既然生而為人,便皆有各自思想。

  有親衛與近臣侍衛搏斗,耳聽得近臣侍衛種種勸降之言,手下不免留情,連連避開近臣侍衛幾次攻殺之后,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放幾個近臣侍衛突破了防御陣線!

  雖然那幾個近臣侍衛很快被后來的士卒撲殺,但士卒們互相之間,已再難如從前那般信任聯結,暗下生出了不可彌合之裂痕!

  于少保眼見此種種,臉色黯然,嘆了一口氣。

  他心中已經明白,情勢至此,飛神軍敗相已經顯露,說什么都無法挽回了……

  鎮國將軍天罰種看到如此一幕,情知飛神軍士氣已然跌至谷底。

  他轉動心思,心下卻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冷笑道:“你們此時可想要棄刀投降?”

  其目光掃過底下諸士卒面孔,清楚地看到有士卒們面上掙扎之色有之、屈服之色有之、堅定之色有之,但已經再難像先前那般,同仇敵愾,俱抱有決死之志了!

  飛神軍士卒們沒有回應鎮國將軍,鎮國將軍天罰種卻已經知道他們心中如何作想!

  他臉上笑意更濃,眼神之中卻一片冰冷,吐氣開聲道:“你們此時想要投向,吾卻不會再給你等機會!

  吾之士卒集結于此,足以將你等盡數斬滅,卻偏偏為你等留存一線生機,是你等不珍惜這個機會,讓它就此消失!

  卻怨不得吾!

  汝等,盡皆死在此地罷!”

  求而不得,最叫人備受折磨!

  軍陣之中,那些已經生出投降之心,只要鎮國將軍一方再勸降幾句,就順勢而為了的部分士卒,俱是心底冰涼,難有絲毫再戰之心!

  半空中搖搖欲墜的氣神,直如夢幻泡影之般,頃刻毀碎!

  而那一直汲取嬴部家鄉力量的鎮國將軍本尊,此時肉殼之上已經看不出傷勢,似乎借著這段時間,恢復了自身——其只是看起來傷勢恢復而已,其實內里重傷并無半分恢復。

  之所以要如此作態,自然是為了進一步打滅飛神軍士卒們的戰心!

  果然,兩相夾擊之下,飛神軍軍陣之中頓起種種哀嚎之聲。

  “你不守信諾,先前分明允我等投降,此時怎能出爾反爾?!”

  “我不想死在此地,我不想死——”

  “我們明明能夠誅殺此賊,蓋因你等心志不堅,終于釀成當下后果,哈哈哈,都替尚國這無恥君王,替他去死吧!”

  “你我同袍,你怎能以刀刃相我?!”

  嘩變已生!

  “士卒聽令,俱向本官靠攏!

  唯有與敵決死,方能向死而生!

  敵人從未給過你等投降之機會,先前所言,不過是欲將爾等誘殺而已!

  還猶豫什么!”

  喧嘩軍陣之中,一個聲音穿金裂石,震破云空!

  這個聲音一出,卻是令戰場之中猛然一寂,之后,開始有一隊隊士卒轉向,朝那發聲之人——于廷益靠攏而去!

  鎮國將軍天罰種眼見如此,面上忌憚之色濃重——區區一個凡人官員,卻讓他如臨大敵,這個凡人官員只是振聲呼喚,便真有士卒向其靠攏,真地令已經跌至谷底的士氣,開始緩慢回升!

  若再給此獠機會,其說不定能再度翻轉乾坤!

  那時,鎮國將軍一方就再沒有一絲翻盤的機會!

  天罰種深知此節,他再不猶豫,猛然一揮手,簇擁在身遭的諸多嬴鬼部士卒紛紛嘯叫,向前推進,沖向敵陣!

  同時,鎮國將軍天罰種一馬當先,丈二高的身軀卷動紫紅邪光,道道紫紅邪光如蟒蛇亂舞,卷起一片飛神軍士卒,便將他們血肉統統吸干,一具具干尸拋向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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