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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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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與眾人立下了盟誓,如今全自己得了好處,他們向其提要求本是應當應分。

  卻還愿意拿出補償。

  是不想把此事做成一錘子買賣。

  此處留一份人情,日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總能相逢之時。

  李清兒知他們心意,將他們各自要求記下,即投影王安泥丸宮,將眾人要求一一相告。

  王安本就在發愁如何報還諸派強者鼎力相助,拯救自己瀕死肉身的人情,聽得他們只是希圖取幾滴丨精血、幾縷刑天精氣,登時毫不猶豫,都滿口答應下來:“只是幾滴精血而已,他們既然需要,我焉有不給之理?

  請李姑娘取我精血精氣,以供他們煉化使用吧!”

  “你倒大方。”

  李清兒在王安面前,總多了一分隨和,與在他人面前情態不太一樣,她翻了個白眼,俏臉微寒,朱唇微動:“以你如今瀕死體魄,如若流失太多氣血,損傷就將無可逆轉!”

  王安被嚇了一跳:“只是取幾道精血,便能叫我體魄損傷無可逆轉?”

  他對自身狀態還算清楚。

  己身精血盡化刑天真血,髓骨更易為刑天神髓。

  兩者相互浸潤,交相洗伐之下,自身刑天真血每時每刻都在奔流滋生,精氣更是無窮無盡,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而今難道自己竟重創到如此程度,連氣血都無法自主生產了?

  “那倒不是。”李清兒搖了搖頭,板著臉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二,你如今并沒有資本揮霍自身底蘊。

  稍有不慎就會導致自身傷勢不可逆轉。”

  “原來如此。”

  “那就僅此一次,僅此一次吧,下不為例!下不為例!”王安信誓旦旦地做著保證。

  “下不為例。”李清兒伸出一只手掌,板著臉道,“我們擊掌為誓!”

  “好!”

  王安立即應下。

  兩者神魂擬化手印,相互碰了一下。

  李清兒嘴角笑意綻放,美不勝收。

  有李清兒嚴格監督看顧,眾人自王安體內取走氣血,并未對王安如今體魄造成甚么影響。

  反而是眾人送上的種種丹藥重寶,皆會成為壯化王安體魄的重要資糧。

  黑茅派送上了六丸玄陽金丹;

  天生淵依照承諾,相贈十顆祖血金丹;

  靈溪教太山娘娘原本要折下一枝桃神枝相贈,但被李清兒搖頭拒絕:“王安說他已受了太山娘娘太多幫助,娘娘為助他,整個靈溪教的家底都拿出了大半。

  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收下娘娘所贈。

  受之有愧。

  更何況桃神枝源出娘娘天賦祖血,折斷一根枝條,對娘娘必有極大影響,他更不愿因此損傷您這樣的老人家一分一毫。”

  其實王安在與李清兒交流之時,亦免去了黑茅派、天生淵作為交換的種種金丹,但李清兒并未按著他的意思做,依舊收下兩宗相贈的金丹——丹藥達到‘金丹’層次,每一顆都蘊含沛然藥性,有種種靈力。

  兩大一流宗派拿出來的金丹,更是此中佼佼者。

  此能加快王安傷勢恢復,李清兒將之收下,用在王安身上,何樂而不為?

  太山娘娘聽得李清兒轉述王安所言,心中大為熨帖,更覺得此番耗費心力,乃至消耗門派底蘊,傾盡全力相助王安,始終站在他這一方,這一步總算沒有走錯。

  連天生淵這樣妖修中第一等高門子弟,都對王安如此推崇敬奉,可見他前程遠大,未來可期。

  自己的靈溪教雖只是一介小妖散修門派,以前是無根浮萍,隨時可能被一朵浪花傾覆,但如今有了王安作為支撐,抗御風險的能力卻可以大大增強!

  借著他的勢,天生淵對己方亦會高看幾眼……

  太山娘娘轉動著念頭。

  天生淵天狼血裔已向她投來目光,大妖神色和藹,親切道:“靈溪教諸位妖族修士,在此番大劫中亦是英豪頻出,貢獻不可估量。

  不知靈溪教離開大禪寺之后,可有落腳之地,是否設有道場洞府?

  我在摩羅星山開辟了一處洞府,靈機氣韻富集,倒也算是一處福地。

  如太山娘娘和座下弟子暫無去處,不妨前去摩羅星山安置。

  我可以相送諸位一程。”

  他言辭懇切真誠,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之感。

  諸靈溪教弟子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種努力壓抑著的狂喜。

  身為散修小妖,有什么是比讓天生淵這等妖中高門贊賞更榮耀的事情?!

  太山娘娘亦是心潮起伏,感慨唏噓。

  她從凝聚靈精之后,一路修行至今,終于積攢下靈溪教的班底,已然歷經世事艱辛,人心無常,更比門下弟子多了一份從容,她自知天生淵相贈靈溪教洞府,卻不是真如他們所說,認為‘靈溪教在此次大劫中有莫大貢獻’,只是因為王安看中自己。

  他們是看在王安的面子上才如此作為而已。

  若己方不是站在王安這一邊,靈溪教道統必將不復存在,被天生淵完全吃干抹凈了!

  天生淵容納諸多妖修體系,每一個妖修體系,都代表著一個被它所吞噬的妖修門派。

  太山娘娘對個中因由心知肚明,自不至于被天狼血裔大妖幾句夸贊沖昏頭腦,迎著天狼血裔大妖懇切地神色,她面露歉然之色,搖了搖頭道:“非老身不愿承閣下這一份人情。

  實是王小友先前已與老身商議好。

  待到此間事了之后,他會將我靈溪教安置在尚國某一處洞府當中,與南郡神化府比鄰作伴。

  卻只能辜負貴人美意了。”

  王安許給太山娘娘的道場,自然是郭冠曾經棲居的云頭山霞光洞。

  太山娘娘所言非虛。

  天狼大妖暗嘆靈溪教運氣逆天,更早與王安相識,得到一個可以與王安道兄手下神化府比鄰的洞府,兩者互相照應,聯盟自然牢不可破,關系必將日益加深。

  這便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原來如此。”他點了點頭,還是將一道令牌送給了太山娘娘,“既然王安道友對靈溪教已有安排,我也就不多事了。

  不過摩羅星山這處洞府,我留之已無用處。

  此地距離尚國倒也不遠。

  日后太山娘娘門下若要開枝散葉,將此地作為一處備用道場卻也不錯。

  洞府令牌,還請娘娘務必收下。”

  “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天狼血裔大妖盛情難卻,太山娘娘也不好一再拒絕對方相贈,以免拂了對方的面子,也就收下了對方相贈的洞府道場。

  諸事已畢。

  黑茅派、天生淵諸強者已在此地盤桓太多時間。

  確定李清兒會親自照看王安,他們也就放下來來,各自相別飄然而去。

  大禪寺之變涉及大道運轉,無人膽敢小覷。

  眾人匆匆離去,亦有回歸宗派,為此早做準備之念。

  金剛寺玄悲法師此行已然窺得諸多大秘,更知大日宗稍些秘辛,亦要將此種種消息傳回宗派,詳加分解,便與墨云、石發神化府二妖道別,與李清兒道別,與王安道別。

  三者不是與王安相交莫逆,就是心腹手下。

  偏偏他們三個都未在此事中落得一絲好處。

  三者對此都毫不介意。

  他們皆能時時與王安切磋,相互印證所學,更可以得到王安親自指點,縱然未得王安絲毫氣血,未來依舊可期。

  “府主傷勢太重,唯有拜托圣女閣下代為照顧。

  我會隨侍府主左右,待他傷勢痊愈,便會回轉神化府。”李清兒已經應下了墨云可以陪伴在王安身畔的事情,因此他此行是要與圣女一道離開。

  石發此行倒也不是獨自一人歸回南郡。

  邋遢道人會陪他一同過去。

  之后二者會在南郡分別,邋遢道人心愿順遂,心氣一順,忽然便覺得余生沒有了目標。

  正要游歷天下,希望能在旅途中照見真我。

  “好!

  咱們有事沒事兒常聯系!

  府里還有人等著府主回去呢!”石發向墨云擠了擠眼睛。

  墨云狗臉微微一抽,裝作沒有看見石發的眼色。

  先天教那位圣女與王安的關系,大家都看出來了個七七八八,怎地就你不長眼色,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李清兒對二者之間的小動作并不在意。

  此間一切收拾完后,周伯就駕馭一道劍光,卷起了墨云,橫穿虛空,直朝西北方向而去。

  李清兒則是運使諸氣,托起了那座玄玉床,以及玉床上的王安,隨后而去。

  他們此行目的地即是李清兒在尚國北郡邊地留下的某一處洞府。

  綠柳鎮本已接近北郡邊地,距離李清兒那處洞府自然不遠,只需一二時辰,即可到達目的地。

  數日時間匆匆而過。

  尚國都城‘尚陽’城外,蒼翠林木掩映下的一座秀峰上,修筑有一座氣勢恢宏的道觀。

  這座道觀名為‘天一觀’。

  道觀從不對外開放,唯有一心向道的尚王常常會在道觀留宿幾日,體悟天心,參研大道。

  凡人皆知城外神景山上有這樣一座道觀。

  亦常見尚王儀仗車輦去往山頂。

  有人難免對這座道觀生出好奇之心,或生僭越之意,試圖攀上山峰,一窺道觀真面者比比皆是。

  但無一人能夠成功。

  凡是試圖踏足峰頂之人,不論是有些拳腳功夫的市井游俠,還是尋常百姓,無不在踏足神景山之后就影蹤全無,在世間再找不到半點蹤跡。

  久而久之,人們也就對山上的道觀越發敬畏,越發諱莫如深。

  今日。

  尚王儀仗再一次穿過大半個京城,在數百金甲士卒的簇擁之下,來到了神景山。

  甲士據守山腳。

  唯有一駕車輦由宮人驅策著,步入神景山道,須臾間消失無蹤。

  神景山上松濤起伏,天地氣機清冽純凈。

  道觀殿堂巍峨,檀香裊裊浮動,隱隱可以聽得洪鐘大呂,一時間叫人蕩滌凡念,洗脫塵泥。

  那駕車輦攀越高山,如履平地。

  不多時就到了天一道大開的中門以前。

  天一道掌門蕭時進已領著諸長老、真傳弟子在門前守候,見得尚王車駕到達,俱畢恭畢敬行叩拜大禮。

  “大王永享仙道,既壽永昌!”

  跪伏下去的諸多修行者當中,不乏外景境界的強手,氣勢雄厚者不在少數。

  就是這樣一股可以在尚國境內攪動風云的力量,卻依舊都恭恭敬敬地向車輦中的尚國君王大禮叩拜,不敢流露絲毫不恭敬之色。

  “都起來吧。”

  車輦中傳出尚王淡漠而沙啞的嗓音,車夫驅策著腹生細鱗的六匹純黑駿馬,徑直踏過中門,穿過亭臺樓閣、殿宇廣廈,在道觀某座小院前停下。

  原本跟隨車駕一路行來的諸天一道長老已被蕭時進屏退。

  僅他一人守在車輦之后。

  眼見車夫掀開了車簾,尚王白龍魚服,躬身走出了車輦。

  他身量高大,白面無須,一雙眼角往下吊著的眼目打量著庭院四周環境,雖然不曾開口說話,自有一種天威難測的氣度。

  從蕭時進的視角看他,卻能看到尚王身遭盤帶細鱗金龍,氣運加持,王氣如神柱直沖霄漢,龍影翻騰之間,令人忍不住心生跪地膜拜的沖動。

  然這似鮮花著錦一般繁盛氣運之后,蕭時進隱隱看到縷縷紫紅光芒串聯群龍,勾攝住了每一道龍氣。

  不知何時,它們就會被紫紅光芒勾攝而去,脫離尚王之身。

  失卻王氣加持的尚王,便只是一個過了知天命之年的老者而已。

  但如今王氣仍加諸于其身。

  他依舊是一棵參天大樹,足夠天一道來依仗。

  天一道與尚王、與尚國已然密不可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般著急求見寡人,可是又煉制出了甚么仙丹靈藥?

  亦或從雙駝嶺那邊得來了重寶?”

  身材高大的尚王隨意坐在了院中石凳上,一雙似蘊著神明威壓的暗紫色眼眸看向天一道掌門蕭時進。

  蕭時進叩拜下去,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尚王似自言自語般又道:“寡人近來總覺得身子骨愈來愈輕了。

  鎮國將軍說寡人這是將與尚國王氣越發融合,即將成為神明的征兆。

  不過寡人每夜總要夢醒數度,總是噩夢纏身。

  莫非這是成為神明前必要經歷的一重劫數?

  時進,可有甚么丹藥法門,可以叫寡人免去這些劫數?寡人乃萬民心向,王氣所歸之圣君,天命皆當歸于寡人才是,何須經歷什么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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