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初昇,一別前幾日陰霾的天氣,倒顯得頗為晴朗。
剛從陰暗的山道中走出來,陽光照下,四人都不自禁地瞇上眼睛,感覺到天空射下的光線,彷佛還帶著美麗的圓環光暈一般,照在他們的身上。
兩小只在一旁打打鬧鬧,全都搞得灰頭土臉,小白實在忍耐不下去,轉過身來雙手叉腰,裝作生氣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點!”
不知道為什么,兩小只對小白卻是親近異常,此刻見小白好像生氣了,小茶連忙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雙眼睛滴溜溜四下打量,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
小灰更是一臉討好的對著小白吱吱吱叫了幾聲,還未做什么動作,便被小白一把拽了過去,指了指它身上的灰塵道:“你看,我前兩日剛給你洗干凈,現在又成這樣了。”
說罷此話,她又點了點小茶的小腦袋,接著道:“還有你,整天鉆來鉆去,和你那主人一般沒個正形。”
林灼聽到這里卻是有些不樂意了,連忙開口道:“哎哎哎,關我啥事兒,咋還帶上我了?”
小白聞言瞪了她一眼,卻是沒有再搭理她,林灼見此,張嘴就想和小白理論兩句,不料卻是被一旁金瓶兒拉了一下,回頭看去,見金瓶兒滿臉無奈地對著自己搖了搖頭,這才作罷。
小白抱著小灰,轉身繼續向前走去,在那肩頭之上,小灰竟然對著林灼擠眉弄眼,呲牙咧嘴地做了一個鬼臉,林灼一時氣結,只能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略微尷尬的鬼厲。
片刻之后,只見眼前霍然開朗。
在這一片群山環繞之中,卻有一片肥沃平坦而開闊的土地,出現在面前。
一棟棟一座座帶著濃郁苗人風味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緊密相連。還有一道清澈小溪流,發源于前方深山,從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蜿蜒流過。不少苗人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兩岸。
繼續向前走去,人群漸多,也越發熱鬧。四周大多數都是苗人土語,林灼聽在耳中只覺得嘰哩呱啦,半天也聽不明白一個字。
對于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這里的苗人都多看了兩眼,卻也沒有表現出意外之色,明顯此地也經常與外面相通,偶爾也會有外面的人來此地的樣子。
小白對此卻是表現出了幾分詫異,林灼看在眼里,問道:“怎么了?”
小白略微猶豫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只是當年我到此處的時候,普通苗人看到外人,一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眼中更是警惕提防。那時五族族爭激烈殘酷,部族之間爭斗不時而起,外人若是敢到這七里峒來,要是沒有防身之術。多半便兇多吉少。不過看今天這個情況,這些年來,爭斗怕是少了許多了。”
林灼聞言不由的翻了個白眼兒,撇了撇嘴道:“您老人家路上也說了,上次來此地時還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三百年!”
說到此處,她更是著重咬了咬三百年這三個字。
小白無言以對,林灼見此,又道:“別管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干正事兒,話說我們該怎么去找那些巫師啊?”
小白聞言沉吟了一下,道:“跟我來吧。”
說罷此話,她卻是徑直向著苗人聚居的深處,一座建立在半山腰上,遠遠高于普通苗人房屋的石臺建筑而去。
走到一半,鬼厲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猶豫了一下,歪頭對著興致勃勃的小白疑惑道:“那里是...祭壇?”
小白聞言笑了笑,道:“不錯。”
鬼厲猶豫了一下,這些年來他為了尋找救治碧瑤之法,也曾多次來過南疆,自然也知道祭壇在南疆地方一帶,有著特別的意義。
南疆邊陲之地,壯、苗、土、黎、高山五族,分地而制,或因部族不同,也就各自信仰不同神明宗教,但在各族之中,都有專門祭祀神靈祖先的地方,便是祭壇。
一旁的林灼見鬼厲略微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對?”
鬼厲沉默片刻,嘴角略微動了動,卻是沒有說出什么話,只是看了林灼一眼,竟然當先向著那處祭壇走去。
林灼略微奇怪的看了小白一眼,也沒再說什么,與金瓶兒紛紛跟了上去。
隨著他們漸漸深入,注意到他們四人行徑的苗人也越來越多,周圍竊竊私語聲音此起彼伏。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他們走到了那座祭壇的高大山腳之下。
苗人的祭壇,全部由巨大石塊筑成,雄偉高大中自帶著一絲粗獷古拙。
然而到了此地,他們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在那祭壇周圍,竟然有十來個精壯男子,或遠或近地站在通往山腰的道路上警戒著。
見到幾人后,其中兩個守衛攔住去路,先是打量了四人一番,這才滿是怒氣地大聲嚷嚷了起來。
幾人面面相覷,最后卻是都將目光放在了小白身上,小白見此一聳肩膀,道:“別問我,我也聽不明白?”
林灼額頭上現出幾縷黑線,卻是一步踏前,手舞足蹈地與那侍衛交流了起來。
“咳咳...那個...打擾了...”
“儂好伐...”
“阿尼哈塞...”
“扎西得嘞...”
“草!!”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不多一會兒林灼就敗下陣來,兩人頭都是一樣大,嘴里的話卻是雞同鴨講,誰也聽不明白。
三人略微奇怪地看了一眼林灼,小白疑惑道:“你...你剛剛講的那些...都是什么?”
林灼尷尬地笑了笑,擺了擺手搪塞道:“沒啥...那啥...換人,我搞不定。”
眼瞅著周圍圍觀地苗人越來越多,一旁的鬼厲見此,沉默片刻,便想走上前去試試。
不料就在此時,七、八個強壯的苗人戰士簇擁著一個看去大概有五十出頭的老者,從祭壇之上走了下來。
周圍的苗人戰士紛紛行禮,顯然此人在苗人當中地位非凡,他也是注意到這邊地情況,看到幾人的面孔之時,略微一怔之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