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湫悠哉的躺著,書癡姑娘貼心的幫他遮住陽光,寧缺閑來無事,找了根柳樹枝,弄來個魚鉤,拿了些陳皮皮做的肉末做魚餌,在大明湖畔做個垂釣翁。
書癡姑娘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本修符典籍,單手擋住霍湫的眼睛,單手翻看典籍,安靜、乖巧、懂事。
寧缺坐在湖畔,釣起一條條無鱗魚,又被他重新放回湖里,只將最肥美的幾條留下,以供晚上食用。
魚都是他釣的,霍湫總沒理由說他只會吃吧,還有什么豬養肥能宰了下酒,他寧缺養肥有什么用?
寧缺不愿吃狗糧,更不想被霍湫抓住把柄說事,因此他穩坐釣魚臺,釣了一下午的魚,直到不遠處的高地上,突然間天地元氣暴動。
青翠峽谷唯一的高地上,隆慶皇子側足而立,望著那個令他恐懼的瘋女人。
“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隆慶皇子也不想滅自己威風(◔.,可這是一個事實,即便她與其他人不同,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大家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
葉紅魚盤膝坐在高地中心,身體周圍散發出玄之又玄的氣息,攪動周圍的天地元氣,也在這一刻,她終于要破境邁入知命。
與隆慶皇子等人不同,隆慶他們只是看到那道門檻,而道癡不愧是萬法皆通的道癡,天下三癡中最強大的一人,并非浪得虛名。
道癡一早便踩在知命門檻上,隨時都可以進入那片天地,她強行壓制境界,只待機緣來臨。
而就在今天,她的機緣來了,通過三人論道,道癡有所感悟,身上氣息再也壓不住,自發開始沖擊桎梏。
“他和你哥哥是一個層面的人。”
隆慶皇子并看好葉紅魚,葉紅魚破境的目的,是為了挑戰書院天下行走,她只有邁入知命境界,她才有資格去挑戰天下行走。
“道癡從不畏強敵。”
葉紅魚那一往無前的道心,即便面對的高山,她也要去挑戰,既然在此遇上書院天下行走,她葉紅魚沒有放棄的道理。
“我替你護法。”
隆慶皇子知道這輩子,他都無法正視幾位天下行走,他與道癡不同,道癡一心向道,道心堅不可摧,而隆慶有太多的顧忌。
即便現在已是知命境,隆慶也依然如舊,只是少些弱雞對手而已,比如,被他視作大敵的寧缺,道心上的障礙。
這一切在邁入知命后,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可還有幾人擋在隆慶之前,比如眼前的道癡葉紅魚,那幾位天下行走。
葉紅魚的突破動靜很大,驚醒大明湖畔的書癡姑娘和寧缺,他們萬萬沒想到,在那片高地之上,還有人晉級知命境。
除了隆慶皇子以外,又有年輕一輩邁入知命,書癡姑娘深吸一口氣,同為天下三癡,她終究落后道癡一步。
寧缺感受更差,怎么對面全是知命境,以他的元十三箭,不偷襲的話,最多只能傷到知命境,卻無法擊殺。
一個個都威脅到寧缺的生命,他就沒點人權嗎?這該死的世界,該死的修行者,寧缺差點沒罵娘。
寧缺也不想想,他前前后后始修行多久,一年時間,就達到別人仰望的高度,只是還無法與修道天才相比。
如果遇上那位知命以下無敵的王景略,寧缺給他一記元十三箭,他哪有囂張的機會,更被說抓走桑桑。
葉紅魚破境速度很快,天地元氣劇烈流動,訴說著她的不凡,道癡突破知命境,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她破境了。”
書癡姑娘動作一頓,前后不過十個呼吸,葉紅魚便完成破境,甚至身上的氣勢,比隆慶更為強大。
難怪西陵神衛騎兵統領羅克敵,一直垂涎葉紅魚的美色,卻不敢去招惹葉紅魚,堂堂一個老牌知命境這么窩囊,也不是沒有理由。
“這是道癡?十二師兄交代的任務好難。”
隆慶已是一座高山,攔在寧缺的身前,道癡是座更高的山,還攔在隆慶的前面,這兩座高山,寧缺都好難翻越。
霍湫讓他以隆慶皇子當墊腳石,這得何其困難,擊敗隆慶皇子,他還是有信心的,至于葉紅魚,寧缺生無可戀。
“十四先生,你初入修行不久,自然不能跟他們比,我三歲開悟,修行十數載也不過洞玄上境,勉強能寫出半道神符。”
書癡姑娘對此很不滿意,她已經十六歲了,還沒到知命境,霍湫當初十四歲,就已是知命,而陳皮皮更早,十一歲就是知命。
如今葉紅魚邁入知命,唯有她和花癡還在洞玄,天下三癡只有道癡名副其實,她和花癡更像徒有虛名而已。
寧缺修行一年,就已是洞玄境,這些時日,書癡姑娘受打擊太多,她的好勝心漸漸被激起。
霍湫說她的道在魔宗山門,書癡姑娘難以置信她現在期待魔宗山門開啟,去看看霍湫說的道。
“世人說我是符道天才,和十二師兄、莫山主相比,我這點微末的道行,根本上不得臺面。”
寧缺深受打擊,不論是霍湫給的壓力,還是書癡對符道的見解,都讓他耳目一新,當然,差距也很明顯。
高地之上,葉紅魚已經進入尾聲,她渾身氣勢內斂,天地元氣悉數恢復正常。
一身紅衣的葉紅魚,起身腳尖輕輕一點,騰空從高地滑下,只見她在那片叢林上,以極快的速度前行。
偶爾腳下輕點一下,幾個呼吸間,葉紅魚已然就落在大明湖對岸,寧缺和書癡姑娘臉色一變,葉紅魚氣息外放,來著不善。
明明剛破境,就翩然落于大明湖對岸,做出挑釁的事,書癡姑娘右手的書已經不在,變為一張符篆,寧缺拿出他那還未使用過的元十三箭。
另一邊,隆慶皇子也到了,他站在葉紅魚身旁,氣息鎖定寧缺,否則寧缺也不會拿出秘密武器,那把后山師兄弟合力打造的元十三箭。
“山山。”
躺著裝睡的霍湫,突然抓住書癡姑娘的手,讓她將符篆收起,區區兩個知命境,又不是什么大問題。
葉紅魚突破的時候,霍湫就已經醒了,他靜靜的躺在書癡姑娘腿上養神,誰知道葉紅魚這瘋婆子,沒點自知之明,霍湫還沒找她麻煩,她倒主動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