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榮也被突然出現的葉勁東給震住了。
黃天榮身后那些跟班,看著氣勢如虹,像眾星捧月般被眾人簇擁著的葉勁東,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剛才還囂張無限的他們,在葉勁東面前,恍如全都變成了聽話的乖寶寶。
好不容易穩定住心神,黃天榮沖葉勁東道:“葉勁東,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醫院住院修養嗎?還有你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被免職了嗎?”
黃天榮直接開口對著葉勁東就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葉勁東笑道:“我該怎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已經出院,多謝關心!第二,我已經官復原職,依舊是法租界總督察,也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所以我當然有資格穿這身警服咯!”
黃天榮目瞪口呆,跟他一樣目瞪口呆的還有他身后那些人。
什么意思?
葉勁東官復原職了?
那自己抱大腿豈不是抱錯了?
于是乎,有些人就開始拐彎抹角地從黃天榮的隊伍中溜出來,趁勢鉆入葉勁東的隊伍中去!
在這年頭站錯隊是很危險的!
其他人見此,一開始也跟著偷偷溜進葉勁東那邊,然后就當著黃天榮的面兒,光明正大地朝葉勁東的隊伍走去。
很快,黃天榮屁股后頭就沒幾個人了,粗略一數,也就四五個人,都是黃天榮的親信,他們也想溜啊,不過不好意思開溜。
黃天榮萬萬沒想到,葉勁東一出現就狠狠打他的臉。
“葉勁東,你這是什么意思?”黃天榮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
“什么叫什么意思?”葉勁東輕蔑地看了黃天榮一眼,“哦,你是說這些人站到我這邊?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這人很民主的,誰愿意跟我,我就讓他榮華富貴,誰要是跟我作對,我就讓他對著棺材掉淚!”
葉勁東說完這話,朝黃天榮身后那四五名跟班笑笑:“你們現在還有機會哦!”
那些人再不遲疑!
“對不起呀,黃督察長,我們……”
您老保重!”
那些人當即做出選擇,直接投靠葉勁東。
霎時間,原本帶著一大群人馬囂張跋扈的黃天榮,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黃天榮臉上火辣辣的難受,看著笑瞇瞇的葉勁東,他只覺怒火攻心,身子一晃,差點站立不穩。
就在此時,葉勁東對他說:“站穩了,別趴下!黃督察長,你還要朝我敬禮呢!”
黃天榮努力站穩身子,咬牙切齒地盯著葉勁東,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委屈求全地對著葉勁東鞠躬行禮!
原先跟著黃天榮的那些人見此都不忍心再看,堂堂上海灘大亨,卻被葉勁東玩弄于股掌,這也太丟人了!
“好了,既然你還認得我這個總督察,那么現在嫌疑犯我要帶走了,你有沒有問題?”葉勁東掃視了一下被黃天榮嚴刑逼供的那位老乞丐。
老乞丐努力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輕輕閉上。
“沒問題!”黃天榮咬牙切齒。
“沒問題就好!來人啊,把人給我帶走!”葉勁東命令道。
“好勒!”牛歡喜直接上前,接手老乞丐。
葉勁東做完這些,又扭頭笑著對彭鐵軍說:“天冷了,我想要去吃火鍋,有沒有興趣一起?”
彭鐵軍咧嘴一笑:“總督察邀請,我豈敢不從?”
“呵呵,你也懂得咬文嚼字了!”葉勁東笑了笑,又回頭問身后眾人,“你們呢,吃火鍋去不去?”
兩大華探長曹德旺和周大福也學著彭鐵軍模樣,高聲道:“總督察邀請,我等豈敢不從?!”
葉勁東哈哈大笑:“說得好,那么全都去!人人有份!大雪天食火鍋,最爽不過!”
“總督察英明!”
“總督察萬歲!”
那些小兵全都嘻嘻哈哈吼了起來。
葉勁東擺擺手:“別那么大聲!這次請你們吃火鍋,下次我請你們去百樂門!”
那些小兵就更激動了,“總督察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中叫喊的竟然還有之前跟隨黃天榮的那些人。
黃天榮見此,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就這樣,作為嫌疑人的老乞丐被葉勁東的人給帶走了。
整個過程作為案件第一偵辦人的黃天榮連屁都沒放一個。
老乞丐一離開黃天榮所在警局,直接被牛歡喜請上了車,哪里像對待犯人的樣子。
車內還有早已準備好的醫生,當場給老乞丐診治身體。
見老乞丐情緒和身體情況穩定下來,牛歡喜這才說道:“你做的很不錯,我們會照顧你家人的,不但讓他們有吃有喝,有地方住,以后還會安排他們上學受教育,不用再跟著你在大街上流浪乞討!
另外我們也幫你準備好了飯菜,等會兒你先吃一些好的,明天就要上庭!”
老乞丐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對于他來說,牛歡喜等人是不是在利用他,他不管。他只知道自己殺了那個洋鬼子就是在替小孫子報仇。
何況,他只是一個乞丐,在上海灘像他這樣的人多了去。
現在又是大冬天,很多人都凍死在街頭,如果不是遇到了這些人,可能自己和自己剩下的兩名孫子也很難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現在好了,自己報了仇不說,還能得到這么多好處,這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老乞丐心里這樣想著,目光忍不住看向車窗外面。
自己在警局呆了這么多天,外面早已是白雪皚皚,路邊無數衣衫襤褸的人蜷縮在地上,奄奄一息。
牛歡喜的目光順著老乞丐的目光看去,嘆口氣道:“上海灘窮人太多,救不過來的!不過我們總督察已經號召社會有志之士進行募捐,準備建設救濟站,給這些人準備衣服和食物,還有住的地方。按照他的話,能救一個是一個!”
“救濟站?”老乞丐默默念一遍,死灰般的眼睛中露出一絲光芒,“這些都是葉先生說的嗎?”
牛歡喜笑了笑,“不僅僅是說說,他還率先拿出了五十萬大洋,其中還包括他這個月的工資!”
“五十萬?”老乞丐一驚,隨即念叨了一句,“如果是真的話,那他一定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