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總督察葉勁東被法國鬼佬免職的消息不脛而走。
整個上海灘都鬧得沸沸揚揚。
眾人看法不一,那些收到葉勁東好處的直接罵那些鬼佬可惡,不把華人放在眼里。
那些憎恨葉勁東的,則在一旁竊喜偷笑,說葉勁東這是罪有應得。
至于其他人,全都在一旁看熱鬧。
上海灘三大亨中的杜國笙和黃天榮再次在杜公館聚在一起。
黃天榮眉飛色舞,說道:“阿笙呀,你不知道當時那個場面,太滑稽了!那個葉勁東被法國大使直接免職,讓他把配槍交出來,你猜如何?”
杜國笙就很配合地問:“如何?”
“當然是由我出馬了!”黃天榮得意洋洋,“當時的情況你不知道!那個葉勁東雖然被免職,但淫威猶在,那些警察包括那些法國人都不敢輕易動他,只有我站將出來,大聲呵斥那葉勁東交出配槍!”
“當時啊,嚇得那小子差點屁滾尿流!你也知道的,我的嗓門很大的,誰聽見都嚇一跳,何況他這種小人!”
黃天榮說的繪聲繪色,直接把當天發生的事情當成了評書來講,自己是多么的英勇無畏,葉勁東是多么的膽小如鼠,仿佛在那一刻自己高光偉岸的形象躍然紙上!
杜國笙只是默默地聽著,偶爾笑那么一笑,不過敷衍多過贊嘆。
黃天榮吹噓了一陣子,也覺得自己吹噓的有些過頭,就又咳嗽一聲道:“不管如何這是個好消息!我們應該告訴張鐵林,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如今張鐵林早已斃命,黃天榮的意思是去墳山祭拜一下,好歹他們三人以前還稱兄道弟。
杜國笙也有此意。
雖然杜國笙有些看不慣張鐵林的所作所為,但張鐵林畢竟在以前救過他性命,他杜國笙也不是那種不講恩情之人。
“也好,等會兒你我買些祭品去他墳上拜祭一下!另外聽說他老婆和幾個小妾現在正在為爭家產鬧得不可開交,黃大哥你有什么好建議?”
“是嗎?”黃天榮皺了皺眉頭,“俗話說得好,這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看我們還是少插手為好!”
杜國笙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們各自拿出十萬大洋填補一些窟窿,也讓張家不要鬧得太難堪!”
“咳咳,這個……”黃天榮沉默了一下,“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怕老婆,家里的財產都是由內人管的!先不要說拿出十萬了,就算拿出一萬,一千也要報備的!”
杜國笙微微一笑:“那就是不行咯!”
“咳咳,阿笙,你是好人,講義氣,這點沒錯!但張鐵林已經死了,你我就算再講義氣他也看不見!”
“他看不見,但活著的人能看見!”杜國笙道,“現在外面有多少罵你我二人的,難道你不知道?”
“罵什么?”
“罵我們兩人背信棄義,見死不救!”
“罵就讓他們罵去吧!”黃天榮不以為然道,“罵得再多再狠,咱們身上也少不了一塊兒肉!何況據我所知,那些罵我們的差不多都是張鐵林生前的親信還有家人!這些人嘴巴夠賤,嘴也臭,你越是拿錢堵住他們的嘴,他們就越是囂張!”
見黃天榮當真一毛不拔,杜國笙也不愿意再多說什么。
杜國笙一輩子求名,黃天榮相反,一輩子求利。
杜國笙想要有個好名聲,黃天榮只想家里多存些大洋。
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我們還是談談葉勁東的事情。”杜國笙岔開話題。
“談他?他還能有什么事情?”黃天榮不屑道,“他現在已經被免職了,成了沒牙的老虎,我正算計著該如何找他報仇呢!”
杜國笙微微一笑:“沒牙的老虎才更可怕!為了填飽肚子,為了重回王座,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來!”
“呵呵,阿笙,你又在危言聳聽了!”黃天榮笑道,“在我看來那葉勁東就算再厲害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是嗎?”杜國笙目光深邃,看向我外面卻充滿了擔憂。
上海灘碼頭 碼頭停靠了數十艘貨輪。
那些貨輪主人都在朝著岸上嚷嚷:“你們為什么還不卸貨?”
岸上那些碼頭工人懶洋洋道:“不為什么,我們從今天起大罷工!”
“大罷工?為什么?”那些船主有些不解 旁邊就有知道內幕的對他們解釋說:“還不是因為那個總督察葉勁東,他是這些碼頭工人的大靠山!以前這些工人收入微薄,等到葉勁東上任之后就改革了他們的工資薪水,他們都得到了實惠和好處!現在葉勁東被罷職,他們就集體罷工咯!”
上海灘法租界大街上 那些小姐太太,還有上班的白領都發現今天竟然沒有黃包車可坐!、
這可真是稀奇了,以前他們一招手那些黃包車就跑著過來搶生意,現在任憑他們站在冷風中凌亂,竟然無人問津!
這些小姐太太身嬌肉貴,平時都是享福慣了的,讓她們步行回去怎么可能?
只好四處打聽哪里有黃包車,打聽的結果是黃包車從今天起也集體罷工,原因是他們的精神領袖葉勁東被法國大使給免職了!
“我們只想為葉先生討回個公道!”
“是啊,葉先生他可是好人!”
“葉先生制定了很多條文都是保護我們這些窮人的!”
那些黃包車夫一個個義憤填膺。
在上海灘除了碼頭工人和黃包車夫之外,最大的勞動群體就是那些收夜香的!
所謂的“收夜香”其實就是幫助有錢人家早上倒掉積攢的屎尿!
這個勞動組織人數眾多,雖然沒碼頭工人和黃包車夫那樣勞累,干得活卻最臟!
不過看在不錯的薪水上,收夜香的活計還是有很多窮人搶著干的,每天早上有錢人家和大戶人家的積攢一夜的夜香往門口墻角一放,天還沒亮就有人過來推著小木車收取后倒掉,再把木桶洗干凈放回角落!
可是今天那些有錢人發現,門口的夜香竟然沒被倒掉,騷哄哄,臭乎乎的擺放在門口,搞得人們進出只能掩著鼻子!
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倒夜香的也罷工了?
難道又是那個葉勁東惹出的麻煩?
整個法租界的大戶人家和有錢人全都郁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