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山,貧民窟---
斑駁的舊樓在夜色中閃爍著黯淡的光點。
“阿嚏!”正在往家趕的葉勁東打了一個噴嚏,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說自己壞話。
揉了揉鼻子,葉勁東看見前面有一個小黑點閃過,卻是一只餓了肚子出來覓食的小野貓。
葉勁東彎腰,摸摸口袋卻什么都沒有,只能伸著手,讓小野貓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頭,嘴上說:“等會兒,我帶東西給你吃。”
小野貓仿佛聽懂了似的,喵了一聲。
葉勁東來到家門前,這時候便宜老媽紅姐早已睡覺。
葉勁東也不可能把她叫醒開門,于是就習慣地從門口花盆下摸出房門鑰匙,輕輕地打開防盜門。
嘎吱一聲,門開了,葉勁東怕吵醒紅姐和小妹,就躡手躡腳進了屋。
屋子里很安靜,看起來大家睡都很熟。
葉勁東松了一口氣,這才又躡手躡腳去了廚房。
不敢開燈,只能就著外面的月光巡視,只見廚房內碗筷都已經收拾好,看起來是沒什么吃的了。
可是等葉勁東掀開鍋蓋,卻發現里面悶著白米飯,還有西紅柿炒蛋---那是紅姐給他留的飯菜。
葉勁東心中不免一熱,就取了一點白米飯,然后又躡手躡腳溜到外面,那只小野貓果然還在等著,看見他似乎很是高興,不斷地搖著尾巴。
葉勁東把白米飯放在地上,看著小野貓大口地吃著,撫摸著它的小腦瓜,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溫柔。
一直等到小野貓吃得差不多了,葉勁東這才收拾了飯碗,又重新回到廚房。
摸摸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也顧不得先幫那只野貓刷碗,葉勁東就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白米配炒蛋,真香。
剛吃了沒忌口,葉勁東就發現廚房門口有人。
啪嗒一聲,燈泡打開,紅姐披著衣服,靠在門口乜斜眼看著葉勁東。
葉勁東嘴巴里塞滿了白米飯,想要說話,卻差點嗆住。
“叮叮當當的,我還以為外面的阿狗阿貓偷跑進來偷吃東西!”紅姐戲謔地瞅著兒子說。
“咳咳!”葉勁東總算把嘴里的白米飯給咽下去,“原來是紅姐呀,你怎么還沒睡?”
“半夜起來睡不著,撒尿!”紅姐悠悠地說。
葉勁東撓撓頭:“有什么心事?”
紅姐不搭理他,披著衣服取了一只茶杯倒了一杯水,咕嘟嘟,喝了幾口。
“你說撒尿,又喝水?”葉勁東瞅著她嘀咕。
“怎么,不行啊?老娘做什么還要給你交代?”紅姐沒好氣地說。
“不是啊,我只是隨便說一句。”
“隨便說也不行!”紅姐咚地把茶杯放在,拿眼盯著兒子,“你是人是鬼呀,半夜跑回來,把這里當成家,還是旅社了?”
葉勁東不知道紅姐發什么癔癥,是不是更年期來了,以前自己回來晚她都不說的。
見葉勁東看著自己發呆,紅姐嘆一口氣,收斂脾氣,說:“好了,我也不說你了,隨便你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還能記著回來就好!”說完扭頭就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葉勁東再也忍不住,“紅姐,你很不對勁兒啊,到底怎么了?”
紅姐頭也不回地朝他擺擺手,“聽說你大佬靚坤死了,我還以為你跟著掛了---沒死,就好!”
紅姐進屋,砰地一聲關門。
廚房內,葉勁東呆呆地看著,突然感覺嘴里的白米飯有些苦澀。
清晨---
葉勁東正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睡覺,外面紅姐在做早餐,妹妹葉晶瑩在捧著課本背英語單詞。
葉勁東就把耳朵使勁兒捂在枕頭里,想要多瞇一會兒。
這時候有人拿石子打窗戶。
啪嗒!
啪嗒!
葉勁東不用看也知道是刀仔那幾個壞蛋。
起床,隨便穿也衣服,推開窗戶一看,果然是刀仔,祥仔和丁耀祖三個家伙。
三人都在下面仰著臉看他,見葉勁東探出頭,就使勁兒跳著朝他做手勢。
葉勁東皺皺眉,知道這幫家伙上次被老媽紅姐罵怕了,不敢圍堵在門外面,就只好用這種辦法來和自己“打招呼”。
葉勁東簡單地洗漱了一遍,想了想又把昨晚阿媚給自己買的那身西裝換上,果然,新衣服看著是很拉風,尤其葉勁東身材很棒,又長得劍眉星目,俊朗不凡,穿了西裝簡直跟電影中的明星一樣,很有氣勢。
換了衣服,葉勁東隨手從床底下拉出那只黑色背包。
在葉勁東看來,大B雖然陰險狡詐,卻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尤其不敢拿他們全家老少的性命做賭注,因此葉勁東相信只要自己掌握一天他的證據,他就不敢亂來。
另外,大B越是陰險猜忌,越是猜不到葉勁東會把這些東西帶回家---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所以葉勁東打算先把這些東西在家放著。
打開背包,背包內的金條,鉆石,以及不記名證券暫時是不能動的,誰知道這些是不是贓物,另外價值太大也不好出手。
倒是背包內的那些美金,葉勁東仔細看過,都不是連著號的舊鈔,明顯已經“洗過”,怎么用都沒關系。
葉勁東想了一想,就把里面的美金取出來一部分,數了數剛好二十沓,每沓都卷成筒用皮筋兒纏著,一沓一萬,也就是二十萬美金,大約160萬港幣。
葉勁東把這些錢塞進原本裝西裝的時裝袋內,再把黑色背包重新塞入床底。
想了想不太牢靠,于是就又把背包拉出,把里面的東西倒出來,用小刀將自己睡覺用的床墊割開一道口子,將金條,鉆石,還有證券,以及剩余的美金一股腦塞了進去。
搞定之后,葉勁東又用透明膠帶把割口粘好,這才吐了一口氣,重新整理好床鋪,提了時裝袋,出了臥室。
“老媽,我不吃飯了,我出去有事兒!”葉勁東對廚房內的紅姐說道。
紅姐在廚房頭也不回,“根本就沒做你的飯,你吃不吃都沒關系!”
葉勁東聳聳肩,覺得老媽很不義氣,正要轉身,紅姐又說:“有空把生活費交上!”
“沒飯吃還交生活費?”
“伙食費,住宿費,衛生打理費---哪個不需要錢?”紅姐炒著菜,回頭瞥了他一眼。
葉勁東嘿嘿一笑,順手摸出一筒美金丟過去道:“吶,一年的!”
紅姐手腳麻利直接接住,一看是美金,“衰仔從哪兒弄來的美金?拍戲用的是不是?倒跟真的一樣!”
再一抬頭,葉勁東早沒了影子。
只聽客廳傳來聲音,“阿瑩,別再背單詞了,嘰里呱啦都不知道你背的是什么!”
葉晶瑩就仰著粉嫩小臉,嘟著小嘴反擊:“你當然聽不懂了,你很‘斯丟粉’知不知?”
葉勁東:“我丟不丟粉無所謂的,你這么小沒臉見人那才丟人!”
葉晶瑩:“斯丟粉!我大哥葉勁東是大大的斯丟粉!”
葉勁東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葉勁東與刀仔他們在外面接頭。
一見面,刀仔他們就忍不住問葉勁東昨晚去見蔣先生發生了什么事兒。
葉勁東沒有回答,而是說:“肚子餓了,食飯先!”
龍鳳茶樓在附近很有名氣,最拿手的是蝦餃,叉燒包和小籠包。
每天早上茶樓都會擠滿人,有時候還需要排隊。
當然,對于葉勁東他們這樣的古惑仔來說,從來都是不排隊的---倒不是因為他們夠兇,夠惡,而是因為之前他們幫助過這家茶樓的老板,大家都是街坊鄰居,往往其它古惑仔在這里鬧事,都是葉勁東一伙人幫忙解決。
茶樓老板讓伙計幫葉勁東他們在二樓安排了位子,正好挨著窗戶,環境還不錯,很快,叉燒包,蝦餃,小籠包等面點上來。
丁耀祖食量大,率先開動起來。
刀仔和祥仔也不客氣,也開始動手開吃。
只有葉勁東斜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捏著青花茶杯在掌心轉動著,慢悠悠地飲著早茶,星眸閃爍地看著這三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等到刀仔他們吃的差不多了,抬頭才看見葉勁東正在看著他們。
“東哥,你怎么不吃呀?”
“是啊,你平時不是最喜歡食叉燒包的嗎?”
葉勁東笑了笑,然后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說:“你們剛才不是問我蔣先生找我做什么嗎?”
刀仔三人頓時瞪大眼,等著葉勁東繼續說下去。
葉勁東道:“他讓我插旗!”
刀仔三人:“……?!”
頓時興奮莫名,攢緊拳頭,連眼睛都刷地亮了起來。
“發達啦!”
“哈哈,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插旗哪里?酒吧,還是夜總會?”在三人看來,依照他們現在上百人的實力,搞兩三個酒吧或者夜場看看也是手到擒來。
葉勁東微微一笑:“插旗---整個銅鑼灣!”
“噗嗤!”刀仔嘴里的茶水噴了出來。
“呃---!”祥仔差點被塞在嘴里的蝦餃噎死。
只有丁耀祖大手朝著桌面一拍,“好,開干!”然后才想起不對,“啊,什么?整個銅鑼灣---我有無聽錯?!”
瞪大眼,一臉的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