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余日,西夏大軍便云集宋夏交界處的清遠軍城。
李元昊以嵬名訛遇為先鋒,命其領兵七萬,延白馬川直撲大宋的環州。
而李元昊自己,則領兵十萬,在后押陣緩行。
從清遠軍城至環州城,不過二百里,西夏的動向對于宋軍來說,就是在眼皮子下面的活動。
環州屬永興軍路,如今永興軍路的經略安撫使,便是大宋皇后的叔父曹琮。
曹琮得知李元昊起十幾萬大軍進逼環州,他一點也不驚訝。
早在樞密院往來的公文之中,王德用便已經督促過曹琮盡快結束對于邊軍的整頓,加強邊地的城防守備。
另外,各種弩石火器等軍器,也在數月之前,便源源不斷的送到環慶兩州這等邊城之中。
雖然西夏軍隊來勢洶洶,但是曹琮并不是很擔心。
只要城中的守將不是太過無用,以西夏軍隊攻城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將環州城攻下。
而且,曹琮還發現了一個人才,那就是環州知府種世衡。
種世衡這人是承叔父大儒種放之恩蔭,這才入仕為官。但是種世衡此人,卻很是剛正。
在外放為官之時,因為得罪了劉太后的姻親,便被委派到了環州這等邊城為知府。
誰知道種世衡卻不以為苦,卻是正好一展自己身為儒將的夢想。
他剛剛到達環州,便大搞全民皆兵的政策。
凡是環州百姓,有能拉弓射箭者,都可減免賦稅,戓是發給獎勵。
這樣一來,便將環州百姓的習武熱情給徹底的激發出來。
雖然有人向曹琮上告種世衡用心懷叵測,但是曹琮卻并不以為意,反而對于種世衡十分贊賞。
因此,有種世衡這等人在環州,曹琮是相當放心的。
得到西夏大軍準備攻打環州的消息后,曹琮只是讓人快馬給種世衡送了一封信,命其安心固守待援。
因為朝廷提前便已經有了西夏會進攻的準備,所以環州城中糧草也屯積了足夠全城吃一年的量。
即使西夏大軍長時間的圍城,對于環州守軍的影響也不大。
曹琮帶了十萬宋軍親至慶州,并命令環州東北的保安軍不得妄動,以防西夏還有后手。
若是環州側翼的保安軍被人抄了,永興軍路面對西夏的防線便會全面崩潰,那樣的話,結果比丟了環州還糟糕。
嵬名訛遇帶了七萬大軍用了五天時間,便一口氣沖到了環州城下。
此時的環州城城門緊閉,顯然早已經得到了西夏前鋒到來的消息。
種世衡站在環州城頭,看著城外如同潮水一般的西夏軍隊,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雖說朝廷對于西夏的進攻早有預料,但是對方如此多的軍隊,卻也不可小視。
如今環州城中不過萬余人的軍隊,在種世衡看來,怕是要有一場苦戰硬戰要打。
但是讓種世衡沒想到的是,嵬名訛遇到了環州城外,便命人在五里外扎營,一點進攻環州的意思都沒有。
“命人日夜在城頭輪流戒備,不得有任何的大意,一旦西夏軍隊攻城,便立時告之于我。”種世衡吩咐道。
嵬名訛遇之所以不攻打環州,這是李元昊、野利仁榮與張元等人的既定戰略。
目的便是引誘他處的宋軍來援,以使西夏軍隊進行圍點打援的戰術。
但是四日之后,李元昊的十萬大軍也來到了環州城下。
李元昊召來嵬名訛遇,“訛遇,這些時日,環州城中可曾派出人向他處求援?”
嵬名訛遇拱手道:“大王,這幾日我聽從大王之命,并未攻城,并在四下撒出斥候。卻是發現環州城門一直緊閉,根本沒有派出過求援的信使。此事透著古怪,臣不明敵情,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宋人甚為狡猾,想是早先便已經得知我西夏大軍的到來,在你到達之前,便已發出求援書信。”李元昊卻也并不是心急,而是道:“如此,明日再等一日,若宋軍還無動靜,我軍再作行止。”
想了想,李元昊又命人將隨軍的野利仁榮與張元都請過來,讓嵬名訛遇介紹了一下情況。
野利仁榮皺眉不已,“大王,依我所見,似乎宋人已經看破了我們的布置,對于我們圍點打援的想法,或許已經有了防備。”
“宋軍如此閉城不出,甚至沒有派出任何援軍前來,便已經十分反常。”張元道:“臣以為反常必有妖,我軍不宜再等下去。否則的話,中了宋軍的奸計便不好了。”
“張卿,你可有什么好的方法破局?”李元昊點頭,也很贊同張元的說法。
“臣以為,我們雖然不能攻城,但是卻可以分兵大掠四方。”張元指著環州城外的田野道:“我軍此來,便有就食于敵的意思。既然他們龜宋軍都縮于城中不出戰,那我們也很方便。城外的宋人村鎮,便可任由我軍搶掠。只要搶回來糧草,便是成功。”
野利仁榮與李元昊哈哈大笑,嵬名訛遇也笑了起來,這個大家都熟。
次日,西夏大軍便分出五萬人馬,以環州城為中心,百人為一隊大掠四方。
這下子,坐鎮慶州的曹琮便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環州城沒有危險,但是城外的百姓們卻是受了苦。
那西夏軍隊不但搶掠糧草,還要殺人。
曹琮也命手下軍隊分成三百人一隊,從慶州出擊,只要見到西夏軍隊,便會沖上去驅趕。
因為宋軍是三百人一隊,而西夏是百人一隊,因此宋軍在初始之時,還占了些便宜。
只不過西夏皆是騎兵,宋軍卻大都是步卒。
雖然因為人數占優,能占點便宜,但是只要西夏軍隊不與宋軍糾纏,便奈何不了西夏軍隊。
曹琮沒有辦法,便命令保安軍向環州移動,而定邊軍,則在東北方警惕西夏方向。
李元昊得知大宋的保安軍終于有了動靜,不由大喜過望。
這個局面終于打開了,李元昊命令嵬名訛遇帶領本部人馬,迎擊保安軍。
而他自己,則看住了環州城。
實際上,還有一支西夏軍隊,并沒有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