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友聽了范宇的話,有些明白了,可是具體的還是并不清楚。
不過,有范宇在,又給他講了一些細節,這才使得林中友恍然大悟。
鉛錫活字裝車完畢,林中友便向范宇告辭,隨著馬車回到了鹿鳴書報社里。
一回到鹿鳴書報社,他便將書報社的所有人都叫了來。
“大伙這幾日可要打起精神來,我們書報社如今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便要正式開張。”林中友的目光,掃過了書報社所有人,“這一次能不能成,便須看咱們書報社是否可以一鳴驚人。”
林中友與范宇接觸了幾回,不知不覺間,也不再那么古板。
雖然還是顯得有些忙亂,可是事情卻是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條。
而在汴河邊的一座大倉庫旁,郭喜郭掌柜,卻是正與一名提舉常平官交割。
郭喜取出范宇給他的信物匣子,打出取出其中之物,“這位上官,這便是侯爺交給小人的信物,還請上官審驗。”
對方核對無誤,也是松了一口氣道:“信物都對,我這便使人給你將糧食用車拉出來。裝船便須你自己找人,你看可好。”
“這是自然,若是上官允許,我出人進去將糧食搬出來,也不成問題。”郭喜立時笑道。
“常平倉乃是京中重地,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這位提舉常平官笑道:“若是出了事情,怕是要上達天聽了。”
郭喜連連稱是,可是他的心中卻是異常的驚訝。
安樂侯的能為不小,居然能從大宋的常平倉中買下糧食來。要知道大宋的常平倉可是用來賑災和平抑糧價的糧食,若是少了許多定然會有追究。
而且,看那提舉官的樣子,怕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
“對了,這些糧食的價格你都知道了吧。若不是安樂侯的面子,你可拿不到這些糧食。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那提舉官似笑非笑的道。
郭喜恍然,立時對與自己同來的一名馬車夫揮了揮手道:“將馬駛過來。”
那馬車夫正在休息,忽然聽到郭喜召喚,便立時打起精神將騎車駛到了近前。
“都在馬車上?”提舉官問道。
“都是金銀,請上官點點可對。”郭喜躬身笑道。
待提舉官清點完畢,便滿意的從馬車上下來,“不錯,都是成色上好的金銀。只是這……”
“這輛馬車也送予上官了,便省了在這里裝卸。”郭喜急忙道。
當即換了常平司的車夫,將這些金銀運去了常平司。
三司使程琳卻早已經在常平司里守著,運送金銀的馬車一過來,他便登了車。
在車上看到那些金銀,卻是大為欣慰。
五萬石的糧食居然賣了一個大價錢,這使得程琳恨不得立刻再賣個幾萬石才好。
此時常平倉中的糧食都是兩三年的陳糧,而再過一個月左右,便可糶新糧了。
因此這些陳糧被賣了一個好價錢,也沒有人會感覺不好。
三司使程琳主掌整個大官的錢糧,他最是明白有了這些金銀卻是對大宋的幫助不小。
如今雖然看上去大宋繁華無比,可其實卻是暗流洶涌。冗軍、冗官、冗費,使得大宋自己陷入泥潭。
有了這些金銀,程琳便能做許多事情,可便得朝中一些矛盾得以解決。
想到這里,就連程琳也不得不佩服安樂侯聰明。
也不知安樂侯的腦袋是如何長出來的,竟連這樣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常平倉雖然賣掉五萬石糧食,可是這點東西對于大宋來說并不算什么,何況還換來了金銀。
最讓程琳所佩服的,便是范宇的算計。不但早已經判斷出遼國后勤會出問題,還算好了賣與遼國多少石的糧食合適。
若是讓程琳自己來的話,怕是只要價錢給的高一些,他定然能賣多少便賣多少。
可是這樣一對比,便可分出來高下。
幾日后,汴梁的皇城之中已是煥然一新。造作院的工匠們,已經將整個皇城中的琉璃門窗都換好了。
放眼望去,如今的宮中與以往相比,更多了一份奪目光彩,亦更顯得富貴無比。
官家趙禎,在崇政殿的臺階上四面張望,心中甚為滿意。
只是他這滿意的感覺還沒有維持多久,便看到一個小黃門,跌跌撞撞的從外面跑進來。
“官家,大、大事不好!”小黃門一句話沒講完,便喘成了一片,有些接不上。
守在趙禎身邊的陳琳卻是有些不高興,顯然是嫌棄這小黃門壞了規矩。
“成何體統!”陳琳瞪了那小黃門一眼道:“慢慢說莫要著急。”
那小黃門等喘息均勻了,這才拱手道:“官家,那、那郭浄妃,她、她死了。”
郭凈妃是誰大家的心中十分清楚,那可是官家趙禎的廢皇后,身份豈能低于他人。
趙禎的嘴張開,卻是沒能說出什么來。他自問與郭凈妃夫妻一場,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如今郭凈妃死了,卻也讓趙禎的心中感覺到有些空落落的。
看到趙禎沒有繼續說什么,陳琳便盯著那小黃門。
“郭凈妃,她是如何薨了的,當時可有誰在場!”陳琳就此盯著那小黃門不放。
“小的從冷宮之外經過,發現、發現郭凈妃所居之處有些異樣。原本郭凈妃的兩位貼身侍女,總會有一個守在冷宮門口。可是小的這一次經過之時,卻沒看到。”那小黃門連說帶比劃的道。
趙禎急忙問道:“然后呢,你進去了沒有。”
“小的自然進了冷宮,只是剛剛進去,便聽到里面有仕女哭嚎之聲,而室中郭凈妃的尸身便呈眼于眼前。聽她的那兩位仕女所說,乃是郭凈妃恨官家待她無情。想必是心中不憤,又被打入冷宮。因此,陷入絕望才有此過激之舉。她們兩個仕女被支開,郭凈妃便自戕于冷宮之中。”小黃門極其不安道。
趙禎心中一顫,才開口道:“你可確定,郭凈妃已薨了?”
小黃門點頭道:“郭凈妃手腕被她自己用琉璃殘片劃開,血流了滿地,想是流得干了,回天乏術啊。”
趙禎聽到郭凈妃死的如此之慘,也是心中不忍。
“你且帶路,我們去看看。”趙禎情緒略顯低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