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一頓后,三人回酒店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前往mrs會場聽報告。
整個下午,許秋和韓嘉瑩輾轉在各個報告廳中。
雖然見到了不少陌生種花家的學者,但彼此之間的交流卻并不多。
一來是因為種花家的科研工作者們通常比較害羞。
二來在這種綜合性的大會上遇到的陌生研究者,彼此之間的研究領域大概率是不同的,假如強行交流的話,就會出現類似于這樣的場景:
“你也來自種花家?”
“是啊,你哪個學校的?”
“我魔都綜合大學的。”
“噢,我魔都交大的,挺巧哈,都是魔都淫……對了,你做什么領域的。”
“我做有機光伏的,你呢?”
“我是做金屬間化合物和異質結構中的拓撲和量子現象的。”
話題直接冷場了。
這種就屬于無效社交,聊了半天,啥收獲都沒有,有這閑聊的時間,還不如多去聽一場報告呢。
況且,說實話,學生之間跨領域、跨學校建立的“人脈”,也沒太大的實際用處,就算加個微信好友,多半也屬于在好友列表內常年積灰的那種。
科研圈的有效人脈,通常都是要主動去尋找那些能和自己課題組形成優勢互補的合作對象。
龔遠江在國內有機光伏領域內耕耘多年,與之合作,可以增加魏興思在國內有有機光伏領域小圈子里的話語權,申請基金項目的時候會更加容易通過一些。
當然,這些只是從功利的角度上來講的,不排除會有一些人以廣交朋友為樂。
不過,許秋和韓嘉瑩都是性格偏向內斂的人,如果是熟人的話,還能放的開,陌生人的話,通常不太會主動接觸。
聽完下午的報告,許秋和韓嘉瑩找吳菲菲集合。
之后,他們沒有出去覓食,而是回酒店休息了一會兒,再次返回會場。
因為晚上七點開始,會展中心將開辦海報會展、供應商展覽會和招聘會。
屆時,吳菲菲的海報將會參展,需要有人在海報旁邊,為其他感興趣的研究者進行講解。
最為關鍵的是,晚上的展會上會提供免費的自助晚餐。
漂亮國的餐飲費用還是比較貴的,除了吃甜甜圈外,其余的飯店,隨便一頓飯人均起步就是10美刀,相當于在國內天天出去下館子,荷包還是有些吃不消的。
現在有自助餐可以蹭,沒有道理不去蹭。
當他們三人來到會展大廳的時候,許秋發現足球場大小的展廳里,已經人山人海,實時到場的人數估計有大幾百人。
許秋都被這人數嚇了一跳,他估摸著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單純過來參展的,肯定有不少人也是抱著蹭飯的想法。
會議舉辦方也是機智,提前考慮到了這個情況,選擇了一個很大場地用來做會展大廳,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放得下這么多人。
會場內部,布置著一列列公告板樣式的展板,上面有對應的編號,還依次有序的張貼著一張張的海報,用來展示。
許秋他們順著mrs會議手冊上給出的編號,找到了吳菲菲的海報。
不過,此時進入會場的人們,興趣大多不在會展上,而是在會議方提供的自助餐上。
許秋他們也是一樣,到吳菲菲的海報前踩好點后,就直奔中央的自助餐區。
這里菜品種類并不是很豐富,一共有三種餐食,包括烤面包片、烤肉排,以及一個外觀上很像炒河粉的東西。
這些菜,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沒有什么湯汁,可以一邊吃晚餐,一邊參加展會。
另外,還有三種飲料提供,分別是紅茶、咖啡和葡萄酒。
雖然種類不夠豐富,但味道都還是不錯的,而且管飽。
用過晚餐后,吳菲菲留守在自己的海報前,許秋和韓嘉瑩則出去看其他人參展的海報。
逛了半小時,許秋發現其他人海報的內容,大體上都是對應課題組近一年來已經發表的代表工作。
也就是說,如果是正常的、會定期閱讀文獻的同行,基本上都是看過這些工作的。
因此,這些海報對于同行的幫助可能并不大,更多的是能夠吸引跨領域其他研究者的關注,說不定就可以合作一下,搞一搞交叉學科,合力弄個大新聞出來。
有的時候,確實是當局者迷,陷在之前的思維定勢中難以出來。
而學科之間交叉、碰撞一下,很有可能就可以另辟蹊徑,一舉解決當下的困局。
當然,如果之前在閱讀同行文章的時候,產生了什么疑惑,現在剛好在會場上碰到了,也是可以直接找到文章作者進行交流的。
比如,探討一下怎么才能“用意念將熟雞蛋反生,然后還能孵出小雞”的。
另外,每張海報上都有對應學校的logo,有一些國外名校的,也有很多國內的名校。
許秋在海報里面基本上集齊了國內各大top高校的logo,包括清北大學、魔都綜合大學、魔都交通大學、浙大等等……
最后,許秋注意到,會場內海報的總數量還是蠻多的。
而且,這才是第一天的海報展,之后兩天晚上也有海報展,三天加起來的話,海報的數量估計有上千張。
據魏興思說,mrs會議如果投稿主會場口頭匯報的話,就算拿不到1510分鐘的口頭匯報機會,大概率還是會給一個海報展出機會的。
換言之,只要經過認真準備投稿了mrs,幾乎保底能拿到一個海報展出機會。
這也很容易理解,對于會議方來說,肯定是傾向于參會的人數越多越好。
因為人越多,一方面可以拿到更多的注冊報名費用,另一方面還可以拉動一波對應城市的旅游業。
其實,各種國際會議的舉辦就和奧運會舉辦的邏輯是類似的。
雖然建設奧運會場館、奧運村的投入都是巨大的,但各國仍然是為了一個奧運會的名額而搶破頭。
霓虹國甚至把奧運會當做是他們擺脫“失去三十年”的詛咒,重振經濟的救命稻草。
當然,有沒有用那就另說了。
逛完了海報展,許秋和韓嘉瑩繼續前往下一個展區——供應商展覽會。
這邊就是和正常的科技展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賣儀器的,比如超快3d打印機等等,主要側重于科研圈和工業圈之間的合作。
像是藍河公司開發出來的儀器,有一些就會放到國內一些的科技展上,尋找合作。
mrs的話,只是規格相對比較高的一個展會,儀器供應商找到合作的機會更大一些。
不過,這些與許秋和韓嘉瑩的關系不大,因此他們只是略微逛了逛,就轉戰到最后一站——“招聘會”。
“招聘會”聽起來很高大上,可當許秋他們來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其實就是幾個和海報展一樣的展板,上面掛著各種。
比如,solar
rrl期刊招收編輯;多倫多大學招收助理教授;中科院化學所招收博士后等等……
許秋著實有些沒有想到,中科院居然還會在這里打。
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奇怪。
國內只要是和科研相關點的地方,不論是小樹蟲、貼吧還是bbs,甚至研究生導師吐槽網站,上面都會有各種招博后的小。
對于博士后這種已經被培養出來的熟練工,非常受各大課題組老板的歡迎。
同時,這也說明國內博后的缺口還是比較大的,需求比較多,而供給卻不足。
按照許秋觀察魔都綜合大學材料系的情況,擁有博士后的課題組數量不超過二成,可能也就在一成左右,大多數課題組都是招不到博后的。
究其原因,許秋認為首先是從博士轉化為博士后的比例并不高。
大多數博士生在讀研期間會發現自己并沒有非常nb的科研能力,他們在博士畢業后,就會傾向于轉行,比如往工業界發展,進入相關領域的企業搞搞研發之類的。
到博士畢業這個時候,就必須要做出選擇了,不像本科畢業還可以選擇讀碩士,碩士畢業可以選擇讀博士,來“逃避選擇”。
博士畢業后,如果不選擇立刻轉行就業,而是先上了博后的崗位,再去轉行的話,沉沒成本就太高了。
因為既錯過了校招,又浪費兩年時間,此時他們的年齡往往在30多歲,接近35歲了……
在現今的社會,一個人的年齡是非常重要的衡量指標,除了醫生、律師、體制內等少數行業外,大多數行業其實都是在吃青春飯。
就算看起來比較“前沿”的it行業,也是在吃青春飯,程序猿在35歲的時候如果不能升入管理層,大概率就會被優化掉,或者薪資嚴重降級。
因為不論是it,還是其他大多數的行業,實質上都是比拼體力和學習能力的行業。
到了35歲這個年齡,身體機能衰退,不論是體力還是學習能力,都不可能拼得過20出頭的年輕人。
而企業的中高層坑位又有限,容納不了這么多“人才”,自然就要有很大比例的老員工被優化掉。
其實,這些被優化掉的老員工,也不一定是他們不夠優秀,只是其他人更加優秀罷了,他們敗給了內卷。
未來,隨著人口老齡化和人口紅利的消失,對于00后、10后們來說,可能35歲的年齡限制會發生松動。
因為等他們35歲的時候,與之競爭的年輕的10后、20后數量不足。
屆時,“35歲魔咒”或將變更為“40歲魔咒”、“45歲魔咒”。
但對于現階段職場上主力的80后、90后來說,35歲仍然是一道實實在在的門檻。
博士后到了35歲,也是類似的,如果科研能力不足,混不到教職進不去高校,或者進入了高校,沒有通過“非升即走”的考核,之后的日子就非常難了。
年齡超限,體制內公務員進不去,去企業不一定收,高校也進不去……
大概可以去做一做自由職業,去天橋上擺個攤,貼貼膜?
或者回鄉下科學養豬,研究“太陽黑子活動周期對母豬產后護理的影響”?
或者出一本書,名叫《我做科研那些年》?
當然,如果是《我做科研那些年》,大概率要撲街,改成《那些年我與實驗室里學姐學妹們不得不說的故事》,估計還好一些。
除了博士向博后轉化率比較低的原因以外,國內博后招不到人,也是因為在國內讀博后,從定位上來講,其實挺尷尬的。
一方面,如果沒有海外留學經歷,現在的博后想在一本院校找個教職,簡直比登天還難,除非手中有“硬貨”,比如s,或者若干一區頂刊。
不然就只能去二三本,或者職高大專,而這意味著未來的晉升機會極其渺茫。
因為高校里的教授和學生之間是互相成就的,導師再nb,沒有同樣nb的學生,也沒有什么用。
現在都是講求一個團體合作,學校的檔次越高,招收到優質生源的概率也就越高。
另一方面,國內的博后基本上很難開展自己的工作。
像組里鄔勝男的情況屬于特例,她跟著許秋混了不少文章。
而大多數國內的博后在進組之后,日常的工作內容就是幫老板寫本子,寫本子,寫本子……
就算能夠做實驗,也多為老板指定的研究方向,實現老板的科研想法,自主性相對比較小,畢竟博后年薪20w可不是白拿的。
當然,如果博后自身有實力的除外,他們可以和老板平起平坐。
科研圈,雖然也排輩論資,但那往往是做到最高級的時候才需要考慮的事情,在沒有做到正教授,拿到“帽子”之前,只要有實力、有科研成果產出就有話語權。
不過,話說回來,真有實力的博士畢業生,基本上也不太會在國內找博后崗……
國內大多數將來立志于從事科研行業的的學者,會選擇在國外找博后崗,然后等博后出站以后,要么在國外留下來任教,要么回國走“千人”、“萬人”之類的人才工程引進回國。
換言之,博士畢業后,在國內選擇博后崗位的人,如果說難聽點的話,大多數是“被剩下來的弱者”。
雖然真相可能很殘酷,但事實就是這個樣子。
在基礎科學的研究方面,現階段國內不論是科研條件,還是科研環境,仍然是大幅度落后于漂亮國的。
畢竟,別人200年時間積累下的底蘊,真的不是30年的時間就能追趕上的。
當然,兩者之間的差距也是以肉眼可以的速度在不斷的縮減,這從近些年來大量學者從國外回國就能看出來。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國內的科研可以打破封鎖,實現反超,讓世界各地的學者紛紛前來朝圣。
展會結束,許秋三人返回酒店。
他們已經來鳳凰城兩天了,可活動范圍基本上都沒有離開過會場周邊,因此打算在明天,也就是4號,騰出一天的時間到鳳凰城周邊逛一逛。
一方面,明天沒有什么重要的報告可以聽,其實,嚴格意義上講,像mrs這種大會,除了自己要上場演講的報告外,也沒有什么報告是非參加不可的。
另一方面,要是等到5號,魏興思從ucsb訪問結束,來到鳳凰城參加mrs會議的時候,就不太好出去了,雖然魏老師之前表示可以抽空去玩一玩,但是如果當著他的面劃水,總歸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4月4號,上午。
許秋他們的第一站是沙漠植物園,選擇的出行方式是公交車。
距離會場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公交車站,這里可以直接乘坐公交車到達沙漠植物園。
票價的話,單程票都是固定的1.5美刀,另外還可以購買單日無限次乘坐車票,或者說是“日卡”,售價為6美刀。
許秋三人在旁邊的自助機器上,使用信用卡購買了三張日卡,然后開始等車。
鳳凰城的公共交通似乎并不是很發達,公交線路設計的非常長,班次卻很少,一班公交車大約要等半小時,而且使用的人也不多。
許秋他們這個站臺,除了他們三人外,只有另外兩個白人在一起等車,而且他們的脖子上都掛著mrs的吊牌,看樣子也是過來參加會議,然后出去玩的。
大約等了大約二十五分鐘,一輛高大的公交車終于姍姍來遲。
公交車的前面有一個支架,上面放著一輛自行車,應該是有騎行者帶著自己的自行車一起坐公交。
眾人有序上車,許秋向中年白人司機師傅主動出示了車票。
不過對方似乎并沒有查票的意思,許秋也就收好車票,找了個空余的三連排位置和韓嘉瑩、吳菲菲她們并排坐下。
他們一共需要乘坐20多站,才能到達目的地,還是比較遙遠的。
路途中,許秋也在觀察、對比鳳凰城這邊的公共交通和國內的異同之處。
首先,鳳凰城這邊公交車站與站之間的距離比較近,使用的人數也相對比較少,因此如果對應站點沒有人上下車的話,司機是不會停車的。
而提醒公交車司機有沒有人要下車的方法比較簡單——
在公交車內部有一根簡易的小繩貫穿車廂各處,要下車的旅客可以就近拉動小繩,只要小繩被輕輕拉動,下車的喇叭言語就會響起,其他乘客也能聽到。
有些類似于國內公交車上的按鈴。
其次,漂亮國公交車對于殘障人士和特殊需求人群的保障做的比較充分。
中途公交車停靠到一個站臺,隨著“嗤——”的一聲氣閥聲,公交車后門的板子緩緩下降到與外面的站臺齊平。
然后,一位年齡大約50的中年白人自己“駕駛”著輪椅上了公交車上面,并沒有其他人照料。
待輪椅上了公交車,又是“嗤——”的一聲,后門的板子緩緩抬升,輪椅駛入車廂內。
見到這個場景,許秋還是有些震驚的。
在國內,如果把一個坐著輪椅的殘疾人單獨丟在外面,誰都不會放心的,更別提讓他們乘坐公交車了。
而且,國內很多盲道、無障礙通道雖然設置了,但實際使用的時候,經常會出現“盲道走著走著突然斷掉了,或者最終導向了一條死路”、“無障礙通道坡度太大,殘疾人無法自主上坡”的情況。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種花家快速發展所必須支付的代價。
在發展初期,盲道、無障礙通道這些對經濟發展無明顯助推作用的額外投入,就會被舍棄,或者執行低標準的建設。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公平”,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勢必會失去一些東西。
包括種花家這些年來利用人口紅利、工程師紅利、推高房價來加速經濟發展,其實也是一種對未來的借貸。
現在社會出現的少子化、年輕人活力低、內卷嚴重、經濟增速放緩,就是某種意義上的還債。
最后,許秋在路上還看到了很多“車讓人”的現象,包括昨天他和韓嘉瑩一起穿越馬路,前往mrs會展中心的時候,也被往來的車輛禮讓了一回。
此外,許秋還發現漂亮國人并不是那么準守人行橫道前的紅燈、白燈的信號。
一些漂亮國人在人行橫道過馬路的時候,如果看到周邊沒有車的話,哪怕是紅燈,也會直接大步走過去。
這種行為,如果放在國內,肯定會被認為是不道德的行為,可能會有人產生比較黑暗的想法:“敢闖紅燈,撞他丫的”,甚至還有人建議:“行人闖紅燈被撞,行人全責”。
但如果換個角度來思考,當漂亮國的交通規則被制定為“禮讓行人為第一原則,交通信號燈為第二原則”的時候,這種行為的出現,也就變得合理了。
換言之,紅燈、白燈對于行人來說只是一個提醒信號,人行橫道上的行人享有絕對的路權。
此時,也就無所謂闖紅燈的說法了。
在不同文化背景下,或者同樣文化背景的不同時期下,是很難用同一套道德標準來進行約束、評判的。
比如,國內某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曾經說過:“追求超出小康的生活標準,某種意義上是不道德的。”
這句話,乍一看有些奇怪,但如果以“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后帶動另一部分人富裕,最終實現共同富裕”作為道德標桿,按照溫飽、小康、超過小康的生活質量進行排序,就會發現:
在國內大多數群體還處于剛剛脫貧,勉強溫飽的階段,部分已經實現小康生活的人,或者說“先富起來”的人,他們沒有“帶動另一部分人富裕”,而是去追求自身遠超過小康的生活,確實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
因為現代科技突破的速度是非常緩慢的,第四次產業革命遲遲無法到來,社會生產的總資源上漲幅度非常有限的,所以此時如果有一個人實現了從小康到遠超小康的生活,可能就意味著有一萬個人從小康生活跌落到溫飽的生活。
當然,這種道德準則會極大的打壓人們努力的勢頭,不利于經濟的發展。
也因此,現在這樣的道德準則幾乎被廢止了,尤其是一線城市,現在推崇的都是“996,干就完了!”、“愛情是什么?我只想搞錢!”、“奮斗吧!燃燒吧!那些逃離北上廣的人,你的下一代還是會回來的!”
三人到達植物園,各自花費22美刀購買了一張門票,入園參觀。
鳳凰城的植物園還是比較出名的,根據他們之前查閱的資料顯示,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植物園,內部生長有4000多種,超過21000棵沙漠植物,其中有139種為罕見的、受威脅的或者是瀕臨滅絕的植物。
實地參觀下來,許秋覺得還是能夠值回這100多軟妹幣票價的,遍地都是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仙人球、仙人掌等沙漠特有的植物,還有一些蝴蝶、蜂鳥之類的小動物。
兩個妹子玩的也比較開心,到處拍照、合影,許秋成為了她們的專屬攝影師。
在植物園逛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接近正午,溫度開始逐漸升高。
此時,室外溫度已經非常接近40攝氏度,吳菲菲的手機甚至因為過熱而啟動了自我保護機制,直接自動重啟了。
之前他們三人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酒店、會場范圍活動,可以隨時吹空調,現在人在外面跑了一個上午,終于見識到了鳳凰城的威力。
因此,他們改變了行程,取消了原定于下午要前往的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計劃,直接乘坐公交車,前往公交車路線上的一處商業區,解決了午飯,便返回酒店躺尸。
已經適應了魔都偏溫和的氣候,現在來到沙漠氣候的鳳凰城,還是非常不適應的。
在外面溜達,哪有待在酒店里吹空調舒服啊。
4月5號。
魏興思來到鳳凰城,他先是和許秋他們碰了個面,交流了一下近期的進展,主要是后者匯報了近幾天聽報告時記錄下來的心得。
中途,魏興思提到:“前幾天,我給《科學》的編輯發了封郵件,本來想約出來見個面的,但對方不方便,就沒有約出來,不過對方表示較為看好我們這個工作,現在正在等最后幾個審稿人的意見。”
上午的時候,魏興思帶著許秋他們依次去見了見龔遠江、馮盛東和ronald等熟人,出于禮節性的打了聲招呼,沒有太多的交流。
其余的時間,許秋他們就和平常一樣聽報告,只是多了魏興思這樣的一個小尾巴,不方便劃水。
值得一提的是,魏興思的到來,也極大的提升了許秋他們的伙食情況。
畢竟是導師帶著學生出來開會,肯定是導師請客,而且吃飯的地方,檔次也不會太差,至少不會去吃甜甜圈。
中午,魏興思叫來一輛出租車,帶著許秋三人,前往了一處類似唐人街的地方,找到一家川菜館用餐。
外面的牌匾、裝修都用到了非常浮夸的中式風格,到處都是種花家風格的元素,大概也是為了凸顯出這是一家中餐館。
這邊開店的老板,老家也是魔都的,一見面魏興思就和對方“老鄉見老鄉”,用魔都話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著。
吳菲菲是浙省人,韓嘉瑩是蘇省人,兩個人基本都能聽懂魔都話,只有許秋一個人來自北方,聽的一頭霧水。
不過,這也不重要就是了,聊得再熱乎,終歸也是來吃飯的嘛。
店里的生意還不錯,一共有20多張桌子,上座率在七成以上。
來這邊的客人,大約一半左右是白人,多數是以家庭的形式過來吃飯。
還有大約一半是黃種人,看起來基本上都是國內來參加mrs會議的人,不少脖子上還帶著mrs發放的吊牌。
黑人的話,一個都沒有看到。
魏興思點了招牌的辣子雞、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和魚香肉絲,還配了四碗米飯。
菜品樣式的話,和國內的川菜差不多。
味道嘛,不是很辣,而且沒有國內正宗川菜館做的好吃。
但也可以理解,這邊畢竟是漂亮國,一般人不吃辣的,在這邊開餐館,需要根據當地人的口味進行修改,吃慣了國內的川菜,再到這邊來吃自然會感到不習慣。
吃完飯,眾人返回mrs會場,又聽了一下午的報告。
晚上,魏興思帶著許秋他們,去了會場周邊的一家相對高檔一些的美式餐廳,這里主要是做漢堡的,價格還是有些貴的。
一份漢堡,賣3868美刀不等,一份炸魚薯條,22美刀,一份水果沙拉,也要28美刀。
最終,四個人點了四份漢堡,一份炸魚薯條,一份水果沙拉和四杯啤酒。
涉及到酒水,看起來比較小只的許秋和韓嘉瑩再次被查了一次護照。
在他們被查的時候,旁邊的吳菲菲的表情有些復雜……大概是有些羨慕。
這家店的漢堡個頭非常大,直徑大約20厘米,高度有30厘米左右。
因為漢堡太大了,無法自己立住,所以店家用了一根鐵簽由上至下固定著。
最底下是一層面包,然后是一層洋蔥、番茄和醬料,再然后是一層芝士,之后是一層非常厚的牛肉餅,再之后又是一層芝士,一層非常厚的牛肉餅,一層芝士,一層洋蔥、番茄和醬料和一層面包。
這么大的漢堡,許秋估計就算奧尼爾過來,張開大嘴,下巴脫臼了,也不能把它整個吞進去。
漢堡的味道也非常的棒,至少完爆國內的開封菜,畢竟價格擺在了那里。
啤酒的話,是當地生產的黑啤,味道就中規中矩了,酒味不算濃郁,稍微有些發苦。
4月6號。
許秋起了個大早,穿好正裝,先是在酒店再次檢查了一遍演講用的ppt,然后和魏興思、韓嘉瑩、吳菲菲他們一同前往mrs會場。
報告八點正式開始,不過在七點三刻的時候,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進入會場。
其中就包括主持今天會議的會議主席,來自麻省理工大學的華人研究者蘇海波,年齡約莫50,男性,稍微有些地中海。
許秋之前在閱讀有機光伏領域高檔次文獻,包括《自然》大子刊時,經常能夠見到蘇海波的名字,知道這是一位有機光伏領域的遠古大佬。
為什么說是遠古大佬呢,是因為新生代大佬,幾乎就只有許秋一個,另外,魏興思沾了他的光,現在也算是邁入了大佬這個行列。
許秋可以說是憑借一己之力,帶動整個團隊,讓有機光伏領域跨上了一個大的臺階。
七點五十五分,許秋走上演講臺。
蘇海波中氣十足的介紹道:“今天第一場匯報,是來自魔都綜合大學的許秋,他的導師是魏興思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是基于ada類型非富勒烯受體材料的有機光伏器件……我們歡迎!”
臺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許秋站在演講臺上,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其中有一些是國內熟悉的面孔,但更多的是來自世界各地陌生的學者們。
不過,他卻沒有太多的緊張感,這些年來的科研經歷,可以說是極大的鍛煉了他的臨場演講能力。
許秋猶記得他高中的時候,在班級里到講臺上講一道題目都會腿抖,而現在連在mrs這種頂級國際學術會議上做匯報,他感覺都游刃有余了。
深呼了一口氣,許秋開始講述這一年來他主導的工作:
“第一階段,itic的起源,我們基于idti材料,對其中idt的共軛主鏈的進行修飾,將其改為idtt,得到idtti,并命名為itic……”
“此時,非富勒烯有機光伏領域邁入10效率的階段。”
“第二階段,基于itic受體,衍生出四條優化路徑:
“第一條,是對a單元,也就是i端基進行修飾,得到以it4f、itm、it4cl為代表的幾種受體材料。
“第二條,是對中央d單元的側鏈進行修飾,得到idic、mitic等材料。
“第三條,對中央d單元的主鏈進行修飾,得到fnic、4tic、ihic等材料。
“第四條,仿造idtbr結構,設計aπdπa的結構,得到ieico系列材料。
“同時,還對給體材料進行了設計,包括h系列、j系列給體材料……
“此時,非富勒烯有機光伏領域邁入12效率的階段,與傳統富勒烯體系平分秋色。”
在講到這里的時候,許秋注意到臺下的魏興思在看了眼手機后,突然站了起來,神色異常興奮。
不過,魏老師似乎意識到這里是會場,很快又坐了下來,并對周邊的其他學者表示歉意。
許秋雖然有些疑惑魏興思的舉動,但并沒有中斷自己的演講,繼續匯報:
“第三階段,一方面,我們將非富勒烯受體體系與各種概念相結合,包括半透明、刮涂、柔性、三元共混器件,為將來的商業化應用做鋪墊;另一方面,基于第二階段的經驗,我們同時采用多個策略,不斷調控、優化,最終得到了最佳的j2:idic4f體系……”
“此時,有機光伏領域邁入13.5效率的階段,打破了當時的效率世界紀錄。”
最后,演講到了尾聲,許秋簡單提了一下最近實驗工作的結果,并沒有把具體的細節放在ppt上,畢竟文章還沒有發表,不適合在這種大會上講出來:
“第四階段,我們通過疊層器件的制備,y系列受體材料的開發,將有機光伏領域的效率沖刺到了17、18以上!”
當“18”被許秋說出口的時候,臺下的研究者們頓時開始交頭接耳,似乎在彼此確認有沒有聽錯。
要知道,現在已經報道的結果中,有機光伏領域最高的器件效率只有14,是那篇發表在《自然·光電》上的疊層器件。
不過,有一部分人似乎并不意外,就比如臺上的蘇海波,他一邊鼓掌,一邊說道:“有機光伏領域能夠做到18的效率,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演講同樣非常不錯,大家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魏興思當即舉手,激動萬分的說道:“許秋,《科學》文章的意見回來了,編輯給的建議是直接接受!你把之前做好的ppt,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此話一出,臺下的其他研究者們又是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有機光伏領域已經很多年沒有出一篇正統的s實驗文章了,沒想到竟是被臺上的這位少年給拿下了。”
“而且,還是以碾壓的態勢,直接把原先14的效率記錄,一舉突破到17。”
“不僅如此,他剛剛提到的二元y系列受體材料,對應18的效率,同樣很有可能再拿一篇s。”
有些課題組老板是同時做多個領域的,現在看到有機光伏領域有望突破,成為大熱門領域,內心也打起了小九九:“要不要加大有機光伏領域的研究力度呢?”
許秋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他偏頭詢問會議主席:“我可以繼續匯報嗎?可能需要5分鐘左右的時間。”
“當然可以,”陳海波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我就是你們這篇《科學》文章的審稿人,你寫的非常棒。”
“謝謝。”許秋道了聲謝,然后找到自己疊層工作的ppt,當眾演講了一遍,再次收到了臺下學者們熱烈的掌聲。
此后,在陳海波的組織下,許秋和臺下的其他研究者相互交流。
結果,不交流不知道,一交流嚇一跳。
許秋沒想到在這個場里,臺下的大佬云集,除了陳海波外,還有另外兩個學者也是他《科學》文章的審稿人。
他們均對許秋的《科學》文章進行了高度的評價,并對許秋在有機光伏領域做出的貢獻做出了肯定。
其中一位是stephe,也就是之前在《自然·光電》上報道了14效率疊層器件的巨佬,漂亮國科學院院士。
forrest還伸出橄欖枝,邀請許秋到他們那邊做博后,許秋自然沒有答應,婉言拒絕了,forrest也不氣惱,表示如果之后有這方面的想法,他隨時歡迎。
終于應付完熱情的聽眾,許秋回到臺下。
然后,他又接受了來著魏興思、韓嘉瑩和吳菲菲的一番恭維。
直到下一場匯報開始,眾人的注意力才紛紛轉移。
許秋調整好自己的坐姿,進入系統界面,意識被瞬間拉入系統空間內部。
系統空間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混沌狀態,周邊是五彩繽紛的黑。
系統的提示音也如約而至:
檢測到宿主以第一作者/第一通訊作者身份在《自然》、《科學》、《細胞》任一雜志上發表一篇文章。進階任務已完成,權限等級1。
檢測到當前權限等級為9級,已達到最高權限等級。
《科研輔助系統》解綁中……
《科研進階系統》綁定中……
仔細了解新系統的功能后,許秋眉頭一挑,退出了系統空間。
旁邊的韓嘉瑩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低聲問道:“師兄,怎么啦?”
許秋神秘笑笑:“沒什么。”
‘總感覺師兄那里有很多秘密的樣子。’
韓嘉瑩內心雖有疑惑,但也沒有追問。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還是比較準確的。
2016年4月6號,后世把這一天,稱作是一代傳奇誕生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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