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嘉瑩,你怎么來了?”許秋疑惑道:
“還有,你是怎么進來的?”
微電子樓可是有門禁的,學妹剛加入魏老師課題組不久,大概率是沒有辦理過門禁的。
“我坐的那趟校車上,剛好有兩個人來微電子樓,我就跟在他們后面遛進來了。”
“你可以提前跟我講一下,我幫你開門。”
“我有給你發微信,可是你沒有回我。”韓嘉瑩嘟了嘟嘴道。
許秋一摸口袋,空蕩蕩的,手機應該是放在A501了。
這就有些尷尬了,他忙轉移話題:
“那兩個人多半也是材料系的,他們去了幾樓啊?”
“三樓吧。”
“他們應該是張簡文老師的學生,張簡文和魏老師差不多同時回國,所以實驗室也安排在了張疆。”
說完,許秋繼續問道:
“對了,你跑過來做什么?”
“我就是想來和師兄學學實驗操作,陳婉清學姐她……”韓嘉瑩越說聲音越低。
難不成,學妹是覺得陳婉清教學起來不太靠譜,所以跑過來抱大腿嗎?
許秋有些哭笑不得:
“張疆這邊主要是做有機合成的,很辛苦,危險性也高,你確定要學?”
韓嘉瑩認真的點點頭。
“那你便跟著我罷,現階段你就多聽多看少動,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觸碰實驗室中的任何物品。”
“好的。”
“不過,最近我做合成也就只有今天,等這批產物合成好后,下一批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許秋向她展示了他手中的四層手套:
“你先穿實驗服,手套的話,不做實驗,你戴一層PE手套,一層乳膠手套就夠了,如果做實驗的話,最好像我這樣戴四層。”
許秋一邊實驗,一邊給韓嘉瑩介紹有機合成的注意事項,以及合成實驗室中的各種常識。
學妹還是比較乖的,他走到哪里就跟在哪里,也不亂動實驗室中的設備。
而且她還拿出一個實驗記錄本記錄許秋的教學內容。
只是,實驗記錄本一旦進入合成實驗室,就沒辦法再帶出去了。
最后,她想到了一個辦法,將實驗記錄本上記錄的內容用手機拍照留存,還是蠻聰明的。
按照實驗室傳統,許秋請學妹吃晚飯。
地點嘛,當然是食堂了。
飯后,將學妹送上校車,許秋返回實驗室,繼續實驗。
偌大的實驗室,再次只剩下他一人,還真的是有點空落落的。
許秋又在張疆住了一晚。
問題來了,第二天是周三,上午是有課程的。
沒辦法,只能翹課了。
當實驗和上課兩者不可得兼時,只能放棄后者了。
許秋在心里和納米材料學的老師沈成道了個歉。
之前,他問過田晴,沈成上課從不點名,而且考試也比較簡單。
雖然是閉卷,但是只要把他給的200多頁的PPT記熟,想拿個好成績就不難。
田晴說這門課她輕輕松松就拿了A。
許秋的績點3.5,考試技能,尤其是記憶PPT的技能,自然是點滿的,所以也并不是很虛。
上午處理好聚合產物,下午返回邯丹校區。
之前學姐預約了今天的凝膠色譜儀,測試凝膠滲透色譜GPC。
最近合成的六批聚合物都要測試。
許秋來到材一216,將每種聚合物材料,各稱取1毫克左右,裝入2毫升一次性離心管中,用記號筆編號。
然后和陳婉清一起,帶上一次性針筒、油相過濾頭、手套,前往測試場所——先進材料樓。
凝膠滲透色譜的原理很簡單,一句話概括,就是不同相對分子質量的高分子聚合物通過色譜柱的時間不同。
在色譜柱末端,裝上可檢測聚合物分子的信號檢測器,記錄不同時間下的信號強度,通過換算,即可得到聚合物分子量的分布情況。
比較常用的參數有三個,分別為數均分子量、重均分子量以及多分散系數。
數均分子量是分子量的算術平均值;
重均分子量是分子量的重量加權平均值,它在數值上不小于數均分子量;
多分散系數是兩者的比值,大于等于1。
該數值越接近1,表明分子量的分布越集中。
拿極端情況舉例,像是小分子純凈物,所有分子都是同一分子量的情況,數均分子量等于重均分子量,多分散系數就是1。
兩人來到先進材料樓,先找到負責GPC儀器的老師,登記測試信息,拿到房間鑰匙。
剛進實驗室,許秋就看到一臺儀器放在房間正中央,還在嗡嗡作響,旁邊是一臺電腦,房屋內還有似有若無的溶劑的味道。
“這是四氫呋喃的味道嗎?”許秋不確定的問道。
陳婉清嗅了嗅,說道:“沒錯,是四氫呋喃,它是樣品的溶劑以及色譜的洗脫劑,不過含量不高,應該沒什么問題。”
說完,她指著中央的正在運轉的儀器道:
“這是凝膠色譜儀,我們系里買的這臺智能程度比較高,可以隨時暫停,隨時添加新樣品。
因為每次儀器開機都會有固定的損耗,通常攢好一批樣品一同測試,一周開一到兩次機,依據樣品數量的不同,一次測試一到兩天。
我們還要在這邊制備好樣品,才能進行測試。”
在實驗室的通風櫥中制備樣品,用四氫呋喃做為溶劑,溶解每種聚合物材料,濃度大約為0.5-1毫克每毫升。
個別樣品溶解的比較困難,陳婉清按住離心管的兩端,上下的晃動離心管,使其溶解。
許秋也有模學樣的操作起來。
大約二十分鐘后,所有的樣品均溶解好。
然后,他們用一次性針筒配合過濾頭,將溶液過濾至這邊實驗室提供的特質玻璃瓶,即完成樣品制備。
陳婉清之前經過培訓,因此儀器操作方面并沒有什么問題,而且儀器旁邊還貼心的準備了操作手冊。
兩人將樣品放入儀器,鎖好門,歸還鑰匙。
第二天還要過來一趟,處理數據,并將留在這里的樣品處理干凈。
返回材一的路上,許秋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便問道:
“昨天韓嘉瑩怎么跑去張疆找我,你不會是欺負人家了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說了一句你馬上要發大文章了,然后她就去投奔你了。”陳婉清道:
“雖然我對自己教學水平心中有數,但是她離開的時候頭也不回,我還是覺得有被冒犯到。”
“真的假的?”許秋不太相信。
“當然是開玩笑的啦,”陳婉清莞爾一笑:
“是我讓她去找你的,感覺她跟你學的話入門會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