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到這里,金童把他的疑問提出來:“我遇上小月兒時,見它瞳孔有銀色,檢查過后,發現它血脈有了異變,它的妖族血脈仍舊與我一樣,但人族血脈卻與我截然不同,我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不是什么秘密,丁小紙早就通了人性,它肯定記得當年吞吃飛銀參的事情,估計已經透露給金童。
眼下金童找丁醒打聽,無非是求證。
丁醒實言說:“它們是吞吃了一株古怪靈參,這才導致了血脈變異。”
金童追問:“具體是什么靈參?”
“外相與飛銀參一樣,但藥效卻不同,我甄別不了這種靈參的種類。”
“那你身上是否攜帶有靈參,拿出來讓我看一看!”
“我只剩下一根參須!”
丁醒取出一個酒瓶,從瓶中倒出一根手指粗細的銀物,這是當年他從那株飛銀參上截取的一條參須,曾經拿出來給人面蟲檢查過,但以人面蟲的閱歷,都瞧不出一個所以然。
丁醒覺得金童更加甄別不出底細。
但金童根本不是為了鑒定靈參的種類,他接過參須,哈哈一笑:“好!”
他顯得開心之極:“我老人家也要吞服這種靈參,變一變我的人族血脈,這樣一來,等下次惜月修士再來時,讓他們在獨醒大陸掘地三尺,也別想再找到我!”
繞來繞去,他是為了躲避惜月修士的追殺。
他親身經歷了守宮道庭的覆滅,兇手是誰,他一清二楚。
他已經死過一次,為了防止重蹈覆轍,他才把主意打到了逆轉血脈上,只要能把自己的人族血脈給隱藏,那么下次惜月修士再來,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蛛絲馬跡了。
但他并不知道,姽妮娘娘與人面蟲已經聯手發起了反攻,從今以后,惜月修士不會再對文宗遺徒展開屠戮清洗。
所以他吞服參須完全是浪費。
“只有一條參須的話,對你法體不會有作用!”丁醒嘗試勸說金童:“你法體經過無數年的淬煉,血脈之強當世無雙,想要逆轉談何容易?別說一根參須,就算整株參軀被你服用,都未必會有效果。”
“我都沒有吃下去,你怎么知道會沒有效果?”金童眼睛一瞇:“你是舍不得把它上貢給我吧?”
“弟子不需要逆轉血脈,這根參須留在弟子手上形如雞肋,獻給你老人家才是物盡其用,弟子又如何不舍得?”丁醒條理分明,也設身處地:
“這靈參難以尋覓,世間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株,如果你吞服參須無效,那將再也找不到替代物!弟子的意思是,不妨先培育這條參須,等它重新扎根于泥土,并長出一定火候的參軀后,到時再服用才萬無一失!”
讓金童設法培育,效果比丁醒自己培育會更好,起碼丁醒不用把時間浪費在靈參的打理上。
如果金童能夠找到辦法,讓參須入土生長,那么等將來參須長大,丁醒不止可以討要藥種,還可以全盤繼承金童的培育之法,這是一舉兩得。
關鍵就看金童聽不聽勸了。
“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那么一點小道理!”金童認同了丁醒的建議,主要是參須過于細小,金童是真的擔心不起作用。
他考慮到這一次的‘圓缺驚兆’剛剛結束,下次到來至少也要幾千年,他完全有時間與精力去培育出完整的參軀。
于是他從善如流:“當年我前往古架山追殺孤輪子,曾經被一群人修合伙欺負,幸得一位妖族同道支援,我才能全身而退,她根腳是草精木怪,因她本體能夠孕化澆灌靈藥的朝云真露,就給自己起了一個花露婆婆的法號,我去請她幫忙,必然可以讓參須扎根入土!”
丁醒隨之一笑,拱手說:“那弟子就提前恭祝你老人家培藥大成了!”
說完把溫養參須的酒瓶上呈過去。
金童不客氣的接了,“我得了你的參須貢品,不能沒有表示,過些天我會去一趟斷金谷,你都有什么仇家,到時一并提出來,我隨手給你打發!切記要做好接待的事宜,我老人家最見不得簡陋寒酸!”
“弟子這就返回守宮派做安排!”丁醒本要告退,忽然想起一個困擾他多日的問題,順口打聽道:“這些年來你派遣長愿與一塵師徒,不間斷鑄建赤誠祖師的神像,要不要弟子把赤誠大佛重新矗立起來?”
“能矗的話,我早就矗了,怎么會放任佛像坍塌而不管?”金童突起火氣:“哼,當年金睛院的禿驢離開時,猜到我會打佛像的主意,故意留了一個陷阱給我,等我嘗試搬走佛像時,觸發了他們布置的禁制,結果導致佛像坍塌,差點砸傷我,那幫禿驢真是蔫壞。”
其中內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燕無缺說赤誠大佛是被他親手摧毀,還說他偏愛搞破壞,顯然并不正確。
他手指丁醒的臉龐,又道:“佛像塌了以后,我原本是想重建,但此像的雙腳與地底的一件靈物相融,想要祭煉它,必須先找到那靈物,否則像身無法立起來,我尋遍方圓千里,始終找不出靈物蹤跡,你可知道這靈物是什么?正是獨醒老爺遺留的一根蓮骨!”
赤誠大佛像的坍塌,那是幾十年前的往事,當時丁醒還沒有煉化蓮骨,因此佛像一倒,金童束手無策。
如今蓮骨已經被丁醒徹底煉入體內,蓮骨與赤誠大佛再無任何聯系,如果金童現在去祭煉佛像,不會再遇到任何阻礙,他可以輕松讓佛像重新矗立。
丁醒卻沒有透露這個內情,只說:“弟子有辦法重矗,等你駕臨斷金谷時,弟子保證讓你看到完整的赤誠大佛像。”
金童一聽,也立刻表態:“如果你能辦成這件差事,那我就搬過去,住進佛像當中,此像就是我以后的道場!”
“你老人家就拭目以待吧!”
當天,丁醒折返了斷金谷,動員守宮派所有弟子,參與赤誠大佛的重矗,他通過這一尊佛像,順利把金童請進了山門。
他的這一趟行程,不止與老友長愿大師重逢,也尋到了丁小紙與紅孩兒的下落,當然最大成果還是給守宮派請來一位大靠山。
到此時,他也可以安心返回天東了。
兩個月后的一天,他在長愿大師的陪同下,趕往金睛佛境的南端海岸。
自從獨醒大陸與天東相撞以后,金睛佛境碰巧位于大陸南部,只要丁醒一路南行,他就能找到出海口。
當年長愿大師與一塵和尚前來求佛時,就是走的海路,從天東月紙國起航,一路漂泊在近海域,最終在金睛佛境的南海岸登陸。
長愿大師有現成的海船與航海靈圖,一并交給丁醒,并替丁醒勾繪了一條通往釣鱉島的航線。
這天初晨時,丁醒駕船離去,朝著茫茫海域駛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