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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七章 奔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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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醒沉迷時。

  冰宮外邊,正經歷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隨著玉骨骷髏把血月打入冰泉深處,原本處于流淌狀態的萬里墨河,慢慢趨于停滯,這一幕異狀,很快把墨河兩岸的修士盡數驚動。

  等到墨河完全靜止,冰山徹底穩定于河上,兩岸修士俱已離開各自洞府,成群結隊匯聚在岸邊,試圖弄清其中緣故。

  “大家快看,河面露出一條漩渦,好大的渦心!”

  漩渦共有七座,每隔幾百里,冒起一座。

  這些漩渦起初微不可查,隨著轉速增快,眨眼就擴大了渦心直徑,足足橫亙了數里的距離,附近冰山被渦力一卷,要么傾覆倒塌,要么直接崩潰。

  原本在冰山中探險的兩岸修士,驚惶無措的破山而出,但他們仍舊難逃渦力籠罩,無論他們如何施法朝河岸掠行,都要不由自主的跌落半空,直至沉于河面,流入渦心。

  “救命,救命啊!”

  面對突如其來的災禍,這些修士無能為力,只能高抬手臂,朝岸邊修士招手求救,可他們如此聲嘶力竭的慘叫,非但得不到任何救助,反而把岸邊修士給嚇的集體退避三舍。

  大家全都瞧的清清楚楚,跌落墨河的修士里有幾位金丹期高手,這樣的強者都掙不脫漩渦束縛,誰又敢去營救呢。

  此時仍舊堅守在岸邊的修士只剩下幾位紫府級別的祖師,但祖師們也不敢輕易入河救人,漩渦的流轉之力過于澎湃,能把他們的法寶都卷的失去靈性。

  不過這些祖師也沒有無動于衷,無論巍國七派還是魔域六宗,都在秘密商議著對策。

  瓊臺派的駐地處。

  上千位弟子正簇擁在一位老婦道姑的身后,這道姑的容貌觀去有五六十歲,她并沒有刻意駐顏,導致皺紋叢生,但她氣度雍容,年輕時想必也有出眾姿色。

  她目光毫無渾濁之態,深邃而又嚴肅,甚至透著一股咄咄逼人的壓迫,即使年歲老朽,卻是不染消沉暮色,她忽然抖了一下佛塵,對身后那位青年女子說:“惜妃,去喚你大師伯與三師叔過來,就說月竅圖已經被召喚,正在攝收墨河,前幾年布置的逐月陣,也是時候啟動了。”

  這老婦道姑不是旁人,她是瓊臺派的二祖師紀真微,也是喬惜妃的傳道老師。

  她口中的‘逐月陣’是一項未雨綢繆的對策。

  自從八年前月竅圖現世的消息傳到巍國七派的祖師耳朵里,他們就在給這個事件做準備。

  逐月陣就是應對之法,他們一致判斷,無論是任何修士得到了月竅圖,最終都要前來攝收墨河,那么他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先把逐月陣沿河布置出來,只要月竅圖敢現身,他們即刻啟陣,到時不止可以鎮壓月竅圖,還能把整條墨河的冰山寶藏全部據為己有。

  所以莫非子與康長青攜帶月竅圖遁入白梅水府,一晃數年沒有蹤跡,這些祖師們一點不著急,因位他們料定月竅圖會主動送上門來。

  墨河對岸的魔域駐地,統御六宗的紫府期祖師,也都抱了與紀真微相同的盤算。

  別看早幾個月前,七座月島在血隱門的領地里現世,卻沒有吸引這座魔門的關注,高層也沒有大動干戈,不曾下達地毯式搜查升騰河的命令,就算他們在河中把月竅圖搜出來,最終還是要拿到墨河。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不找,直接等著莫非子一幫人把月竅圖送來,豈不是更加輕松方便?

  也果不其然,諸位紫府祖師才等了不到十年時間,月竅圖就被人秘密驅使,偷偷摸摸前來收取墨河,這是正中了他們下懷。

  但他們有所不知的是,驅使月竅圖的人并不是莫非子,這將直接導致他們對整個事件失去控制。

  “弟子領命!”喬惜妃聽到紀真微吩咐,甩手拋出一座牌門式的法器,往里一鉆,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后方的瓊臺派弟子們,見喬惜妃立地瞬移,無不是一臉羨慕。

  瓊臺派的三大祖師,雖然全在研修《大運天樓功》,但這部功法博大精深,除了創派的白瓊祖師外,其余的歷代門徒都不能盡修真傳,主要是壽元有限,即使修到紫府期,拿出畢生精力,也只能重點鉆研一個方向。

  其中大祖師聞道凡主修‘蜃雷術’,三祖師呼延玄衣主修‘瓦盾法’,二祖師奶奶紀真微主修‘天門錄’。

  傳聞‘天門錄’糅合了上古一紙派的部分真法,但歷代祖師都沒有親口證實過。

  其實嘛,巍國七派與魔域六宗的創派祖師全部是散修出身,他們又是天東地界的土著修士,身在這一方水土里,難免要去月紙國的各大遺址探險游歷。

  巍國第一大派玄穹教的劍術,未嘗沒有卷塵山脈‘一紙劍氣’的影子。

  魔域第一大派北鳴魔宮善使魔舞幻術,極可能是從墨雨門衣缽中演化出來。

  所以天東諸派傳下的鎮山秘術,或多或少都與墨雨門、一紙派存在某種聯系,只是歷代門徒全都不承認罷了。

  要說他們僅僅是借鑒某種道法,并沒有傳承墨雨門與一紙派的精髓篆文與卦術,真若究起來,他們根本算不上守宮道庭遺脈。

  只有丁醒這種修了篆文的才算。

  “傳聞月圖有七竅,墨河上顯露七座漩渦,正在吞噬墨河之水,想必是月圖在發力,看來紀師妹猜測不假,確實是有修士在驅使此圖!”

  紀真微打發喬惜妃去叫人,等了沒一會兒,就聽一道男音傳到岸邊,這聲音柔和低緩,如似春風掃過,立時驅散在場千余弟子的緊張感。

  等到聲音落地,站在紀真微身邊,弟子們齊齊弓腰,俯首作揖:“參見聞祖師!”

  來人紅光滿面,卻是一頭白發,不修邊幅,打扮好比凡間老丐般,只見他手拎一個黃葫蘆,咕咕飲了一口,朝身后擺擺手:“不用客套,快免禮!等會兒墨河要隱蹤,月圖要浮出地底,我們這幾個老骨頭要與對岸斗上一場,爭奪月圖歸屬,你們再撤遠一點,免得被波及!”

  他壽數已有千載,但以他的能力,也只是認定整個事件會在巍國七派與魔域六宗的紫府修士間做個了斷。

  月圖要么歸屬巍國,要么歸屬魔域,他覺得不會出現第三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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