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北海掌教這個前車之鑒，剩余的掌教都不敢貿然上前照鏡子了，唯恐也被前塵往事鏡照出什么丑事，得在心中好好掂量一番。
有個別掌教良心有愧，自覺無法通過前塵往事鏡審核，干脆直接就放棄了。
眾人躊躇許久，忽然一位天引圣地的長老邁步出列，開口道：“老夫來試試吧。”
在眾人的目送下長老走到鏡子面前，寶鏡隨即開始回溯他的一生。
他既然敢在北海掌教之后上場，就說明他起碼這輩子是沒有問題的，很快，他一生回溯結束，開始回溯前世，結果問題就是出現在他的前世上。
那長老前世也是一個修士，某日在與一只大妖的戰斗中失手誤殺了一個凡人，這也讓前塵往事鏡判定為行了傷天害理之事。
“考驗不通過。”
冥冥中的意念波動傳遞而來，無極掌教等人看向那長老的目光中滿是遺憾。
“裂天大帝的考驗太嚴苛了。”一直沒吭聲的天引掌教搖頭說道，“照這樣看來，只有九世善人才有通過考驗的可能，前世發生了什么我們根本不知道，也無法控制。”
眾掌教一陣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他們也都覺得這個考驗簡直苛刻到變態。
隨后，陸陸續續有仙門的長老上前映照前塵往事鏡，無一例外全部失敗，其中有的長老是這輩子無意中做了壞事，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有的長老則是栽在了前世。
總之在這塊天道寶鏡面前，所有修士完全沒有隱私秘密可言，沒有任何一樁惡事能逃脫它的法眼。
陸長河一邊為那些長老遺憾惋惜，一邊津津有味吃瓜，只可惜寶鏡后面爆出來的丑事都沒有北海掌教敗壞師徒倫常那么刺激了。
轉眼一柱香時間過去，能上場的人幾乎都上過場，姜冬雪見他們一個個的全部考驗失敗，心里嘀咕了好一會兒，反復確認自己這輩子既沒傷過天也沒害過理，終于鼓起勇氣走到前塵往事鏡面前。
很快，寶鏡將她的的一生審核完畢，順利過關，又開始審核她的前世。
姜冬雪的前世是個樹靈，在一座深山老林中孤零零過了千年歲月，自然不曾做過壞事，寶鏡隨即又開始審核她的前前世。
她的前前世是尼姑，一生吃凍梨念佛，不但無過，而且還有功德在身，寶鏡又開始審核她的前前前世。
后方的各位掌教長老見狀雙眼發亮，忍不住感到有些激動，姜冬雪是迄今為止所有照鏡子的人中撐的最久的一個，之前那些人最多只撐到了前前世，說不定她真有通過考驗的可能！
時間在眾人希翼的目光中流逝，片刻后，寶鏡已經在審核姜冬雪的第九世了，她的第九世是一個山野村婦，因為姿色漂亮屢屢被村民欺辱壓迫，一生受盡委屈郁郁而終。
看著鏡中自己第九世被欺負的慘樣，姜冬雪怒不可遏咬牙切齒，恨不得打出跨越時空的一掌，把整個村落都給抹平。
轉眼來到她的第十世，鏡中的畫面剛剛浮現眾人就察覺到不妙了，原來姜冬雪的第十世是只妖怪，殺人吃肉無惡不作，難怪她的第九世會那么凄慘，這是因果報應。
“考驗不通過。”
冥冥中的意念波動傳遞而來，前塵往事鏡中的畫面影像崩滅消散。
眾人見狀紛紛無奈搖頭，他們本以為姜冬雪撐到了第十世，眼看是他們中最有希望通過考驗的人，沒想到最終也還是失敗了。
“這面鏡子究竟要追溯到第幾世？”萬道天門掌教忍不住開口，“都追溯到了第十世還不夠，難道真的就要百世千世生生世世一直追溯下去么！”
“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沒有人能通過考驗，誰都不能保證千百世輪回中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萬道掌教的語氣中有深深的怨念，眼看仙帝傳承就在眼前，卻被這樣一道注定不可能通過的考驗卡死，他極其不甘心。
其他掌教長老的心情跟他一樣，都是既不甘又無奈，一陣長吁短嘆，天引掌教更是直接道：
“不明白裂天大帝究竟是想收什么樣的傳人，生生世世都沒做過壞事，哪怕是圣人也達不到這個標準，莫非他要收圣人為徒么……”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忽然間，一道靈光在無極掌教腦海中閃現而過。
我們這里面，好像就有一位疑似圣人的存在。
無極掌教轉頭朝陸長河看去，他當初在讓姜冬雪邀請陸長河之前對陸長河做過簡單調查，知道他曾經講出圣人道法引發天道震動，當時目睹那一幕的修士都覺得他是圣人下凡。
如果他真的是圣人下凡的話，未必就沒有通過考驗的可能。
一念至此，無極掌教心里大致有數了，斟酌開口道：“我聽說陸仙師不久前曾在臨炘古城與佛教佛子辯法，當時陸仙師講出圣人道法引發天道震動……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此話一出頓時令在場所有掌教長老都愣了愣，隨后數十道目光先后朝無極掌教和陸長河投射而來。
知道辯法一事的人并不多，比如北海掌教，萬道掌教和天引掌教就不知道，畢竟這件事是在中土神州發生，與其它各洲相隔十萬八千里，若非無極掌教刻意去調查陸長河的話，他也不會知道。
未等陸長河回答，九幽掌教便微笑附和道：“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據說陸仙師講道那天，臨炘古城天花亂墜地涌金蓮，各種天道異象層出不窮，許多修士甚至因此懷疑陸仙師是圣人下凡，或者圣人轉世。”
九幽掌教的這句話無疑徹底坐實辯法一事，眾人望向陸長河的目光中頓時多出幾分奇異神色。
盡管陸長河早已習慣成為全場關注的焦點，可這一刻也被數十位仙人期大能盯的頭皮發麻，沉默片刻后，他開口回答無極掌教：
“辯法一事確實存在，不過圣人下凡或者轉世之類的說法純屬無稽之談，不可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