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狄克那里得到的潘多拉魔盒,在上岸之前就丟海里了,閆宇現在算是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
霍克似想到什么,忽然瞪大眼睛,駭然失色:“你,早就知道?”
閆宇理所當然的點頭道:“對啊。”
霍克幾乎是下意識的問:“既然知道,你為什么不阻止?”
“為什么要阻止?”
閆宇轉過身,目光透過茫茫風雪,精準的落在他臉上:“只要人類對古文明的研究不放棄,早晚會有這么一天。”
這么理直氣壯的回答,讓霍克頓時語塞,他竟然有種‘你他么說的好有道理,我他么無言以對’的感覺。
“呼……”
閆宇張開雙臂,迎接著寒意越加濃重的冷風,說道:“你別擔心,從長遠角度來看,這對人類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接下來世界環境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種劇烈的變化,無疑會刺激人類基因序列中的適應基因,人類也會變。
人類有穩定的基因做基礎,不會和其他生物一樣,產生巨大甚至可稱得上異變的變化,人類的進化會更趨于平緩。”
當然了。
世間萬物,利弊各半。
人類的進化雖然危險性更低,但上限卻不如那些粗暴變異,優勝略汰的動物。
想要跟它們對抗,人類非但需要借助工具提升戰斗力,還得打破基因鎖才行,否則就只有靠重武器強行轟殺它們。
閆宇由于三屬性極限的原因,他突破基因鎖的難度是最高的,假設這個數字為10的話。
那么潘多拉魔盒沒被打開之前,人類突破基因鎖的難度應該在67左右,比如極端情況下,普通人能爆發抬起汽車……當然,下場很慘。
而在潘多拉魔盒打開以后,人類突破基因鎖的難度會有所降低,大概在56左右,實際上……沒降多少。
這就意味著,以后的大部分人,依舊是普通人。
他們最多體質好一點,不容易生病,不容易近視,某些先天性遺傳疾病,也會逐漸被基因優化掉,除此之外沒啥特別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無論時代如何變化,真正能享受到時代紅利的,永遠只有那么寥寥一些,絕大部分人只有等他們吃飽喝足以后,才能撿到渣子嘗嘗味。
“吼!!”
就在這時,斜對面的大樓忽然破裂。
縱然風雪遮目,但也可依稀看到,一個巨大的模糊身影,像是狂躁的兇獸,沖到街道上到處肆虐,隨之便是玻璃破碎聲,民眾慘叫聲以及……汽車哀鳴聲。
“那是什么?”
“那是怪物。”
“我知道是怪物,但它……”
閆宇幸災樂禍的道:“始作俑者跟你差不多,但人家更牛比,不但敢在市區地下建立實驗室,還敢進行活體實驗。”
說到這里,他一拍額頭,笑著道:“你得到的是古文明的基因藥劑,而他們得到的是……古文明的一組基因序列。”
霍克很誠實:“聽不懂。”
閆宇漠然望著在下方肆虐的怪物,解釋道:“神話中有一只名叫喀(ka)邁拉的怪物,它有著獅子的腦袋,山羊的身體,還有著毒蛇的尾巴。
王國受到它的威脅,國王派出英雄柏勒洛豐誅殺,但他打不過喀邁拉,最終在雅典娜的幫助下,馴服了一頭雙翼馬,展翅飛到喀邁拉頭頂將之射殺。”
“嘶……”
霍克爬到邊沿,瑟瑟得往下看去,強忍著心頭的震驚,失聲喊道:“你該不會想說,這個怪物就是喀邁拉吧?”
“這是人類的神話。”
閆宇撇撇嘴道:“事實上喀邁拉的死,跟人類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更別提什么英雄柏勒洛豐了,都是吹出來的。
實際上喀邁拉是古文明時期,一個強者的坐騎,是他特意用基因技術合成的造物,后來強者隕落在戰場,它就重獲自由了。
后來它不斷搞事,黃道十二宮之射手座親自出馬,一箭射死了它,感覺它的基因序列有可取之處,所以保存了下來。”
“它很強嗎?”
“很難說。”
閆宇想了想,撓頭道:“在曾經古文明時期,喀邁拉確實很強,甚至能跟基因鎖二階的強者硬碰硬,可時隔那么久,這個被削弱的替代品,就沒那么強了。”
在交談的期間。
籠罩全世界的紅光已經消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只是滿目瘡痍的城市,擁擠逃亡的人群,坑坑洼洼的路面,到處亂跑的怪物……種種慘狀不斷提醒著你,這并不是幻覺。
直到這個時候,霍克才能更清晰,更直觀的看到那怪物的模樣。
九米多長,高度足有兩層樓多,身后甩著一條猙獰布滿鱗片的,比電線桿還粗的毒蛇尾巴,它其實更像傳說中的惡龍的龍頭。
喀邁拉的腦袋,是猙獰的獅子頭,背上還有一只山羊的頭,它的身體肌肉輪廓極為明顯,四肢粗壯有力,利爪就像刀片般泛著冷光。
一個飛撲落地,鐵皮車子應聲踩扁,利爪毫不費力的留下數道深痕。
尾巴隨意甩動,便能將水泥柱砸斷,僅剩彎曲的鋼筋,頑強的連接著下端,蛇頭噴出的并非毒液,而是幽綠色的毒霧。
毒霧比濃硫酸還可怕,血肉觸及瞬間便化為膿水,金屬沾染也會被腐蝕殆盡,眨眼間柏油路面就變得坑坑洼洼,堪比鄉間土路。
此時,街道上已經沒多少活人了。
剛剛趕來的一輛警車,人還沒來得及下來,就被喀邁拉一爪子拍成了鐵餅,估計尸體都得用勺子才能收攏。
赫拉:“閆,安全局好像有動靜了呢。”
“嘶……呼”
閆宇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摸出一支雪茄點燃:“洛圣都就是安全局的老巢,出了這么個怪物,他們能不急嗎?”
赫拉延伸出鏡片,給他顯示一個箭頭:“你看,他們發現你了耶。”
風雪中鉆出兩架直升機,螺旋槳掀起的氣流,將周圍的雪花吹飛,閆宇和霍克二人一身黑,又站在樓頂,顯得格外扎眼。
噠噠噠 直升機從他頭頂一掠而過。
但是沒過多久,其中一架又轉了個彎飛了回來,懸在樓頂上方,寒氣森然的氣流差點沒把霍克當場凍成冰雕。
“優盤給我。”閆宇后知后覺的,對他打了個響指。
霍克剛掏出優盤,手臂略微揚起,忽然直升機上跳下一個黑影,居高臨下的朝閆宇屈膝砸了下來,風雪轟然吹飛,短暫形成一片真空。
這一舉動驚詫眾人。
霍克壓根沒反應過來,直升機上的人反應很快,但想出手制止卻根本來不及,無奈只能喊道:“手下留情……”
樓板應聲崩碎,水泥碎塊夾雜著瓷磚碎片,稀里嘩啦的掉了下去。
閆宇臉上笑容逐漸收斂,身體爆出虎嘯般悶響,殘余的積雪澎湃的氣流卷起,整個人仿佛化作一尊熊熊燃燒的熔爐,散發著驚人的熱量。
心臟的跳動頻率,霎時提升至平時數倍。
錚,錚……
隨著肌肉凝勁,可清晰聽到一種弓弦拉開的聲音,伴隨尖銳的破空厲嘯,驀得一串黑影襲出,后發先至踹在那人胸口。
砰,噗……咔嚓 來人甚至沒來得及做出防御反應,胸口便被一腳踹中,肉眼可見的塌陷下去,身體龍蝦般弓了起來,后背猛地凸出一個鞋底形狀。
他張口欲言,可隨之便有血霧噴出,在風雪潔白下格外扎眼,宛若點綴在白色畫布上的梅花,醒目而瑰麗。
身影好似倒飛的鳥兒,狼狽的劃出一個弧線,撞在另一邊豎起的牌上,拳頭粗細的鋼條被應聲砸彎。
脊椎當場再斷一截,身體掛在鋼條上,鮮血噼啪不停的順著傷口噴出,他怒目圓瞪再次噴血,身體折成怪異的‘へ’形狀。
顫抖數次,艱難掙扎。
可隨著生命的流逝,他最終也沒有如愿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死不瞑目的瞪著陰霾的天空,仿佛是在控訴什么。
呼……
冷風鋪面一吹,灌入領口的涼意讓尤金激靈靈打了個哆嗦,直到這時才如夢初醒,氣急敗壞的罵道:“我不是讓……”
話說半句,戛然而止。
無他,怕!
誰現在跟閆宇視線碰觸,都會打心底有股子寒意,尤金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糾纏下去,最好的結果就是對方走人,最壞的是……打死他們再走。
因這段時間那些弱雞超凡者瞎幾把搞事,安全局經常出手處理,以安全局的實力對付他們,完全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穩。
所以不可否認的,尤金最近有點膨脹。
本被閆宇打沒的心氣兒,又有重新凝聚起來的趨勢。
可現在……
沒了,又散了。
閆宇收起優盤,不屑的瞥了眼死不瞑目的尸體,冷笑著望向尤金:“這才多久不見,你們安全局又長本事了?”
尤金從繩梯上下來,余光瞄見凄慘的尸體,臉皮不受控制的抽了幾下,死的也太他么快,太他么慘了點吧?
一腳,就沒了?
為官者可以沒有能力,可以沒有良心,但不能不懂推鍋。
尤金明顯是老油子,張口就開始了:“他是庫奇的侄子,在訓練中成績最好,所以他繼承了暴怒戰甲,他知道你殺了庫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