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應，徹底激怒了曼莉。
她感覺自己的嘲諷，自己的發泄，就像蓄力一擊砸在棉花上，沒有得到任何的反饋。
勸解？
她不敢奢求這些，她覺得哪怕閆宇罵回來都行，這樣她就有足夠的情緒支撐，讓她繼續罵下去。
可是沒有。
對方就像看啞劇的觀眾，連表情甚至眼神都沒有變過。
淡漠的眼神，平靜的表情，冷硬的五官……
四目對視良久，曼莉終于率先崩潰，蹲下來捂著臉嗚嗚大哭。
心理醫生。
高大上的詞語，高大上的職業。
他們有異于常人的自律性，他們能更好的處理心理問題，他們擅長自我調整。
可種種都無法脫離本質。
他們本質上也是人，曼莉本質上更是女人。
眾所周知的是，女性往往比男性更加感性。
走上前一記手刀。
閆宇扛著昏迷的曼莉，信步鉆進了船艙。
“謝特，你們是下海跟鯊魚跳舞了嗎？”杰克古怪的看著這倆濕漉漉的落湯雞：“還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你這幾天應該看得出來。”
閆宇將她丟掉床上，迅速脫下濕漉漉的衣服，擦拭著身體說道：“她的心理負擔很大，否則不至于夜夜笙歌。”
“然后呢？嗨過頭了？”
閆宇如實敘述：“然而性只能短暫的歡愉，她最大的心理負擔源自于我，所以今天趁酒瘋一股氣發泄出來。”
“然后？”
閆宇無辜的道：“然后她撐不住，先崩潰了。”
“哈？wtf？”
杰克傻眼了，這劇本不對啊，怎么罵人的被氣暈了，挨罵的屁事沒有？
閆宇叼著煙，彎腰看著窗外若隱若現的繁華都市，唇角笑意越加濃郁：“杰克，告訴她準備一下，咱們要下船了。”
杰克指著外面密集的雨幕，失聲：“現在？你瘋了嗎？”
閆宇反問：“不然呢？你覺得咱們要堂而皇之的入關？”
杰克翻著白眼，一臉生無可戀的感嘆：“……原本這么覺得，但現在我才明白，感情咱們是官方偷渡啊。”
閆宇穿上大衣，問道：“該做什么，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杰克如數家珍的報數：“證件，身份，還有……”
半個小時后。
四只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廢棄船廠爬了上來，換了衣服以后，迅速融入夜色之中。
呼吸著傳說中的，最為自由的空氣，閆宇搓了搓手指，點燃了香煙：“你們兩個先去中介所開設的酒店，我跟她辦點事。”
“確定？”杰克和曼莉，詫異的看向他。
曼莉醒了，在落水的時候醒的。
女人天生就會撒謊，這句話說得一點不錯。
她仿佛忘了在甲板上，對閆宇發泄情緒的事情，一如平常那般，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看了眼只到他肩膀的少女，閆宇隨口道：“她本來就是洛圣都的人，只是因哥哥的原因被追殺，所以被迫躲到了安德魯，現在只是回來殺戮。”
少女忽然出聲，認真的糾正他的語病：“不是殺戮，是救人。”
“有區別嗎？”
閆宇眨眨眼，不明白她糾正的原因：“這件事的過程免不了殺戮，難道你認為對方會和平的交出你哥哥？”
少女語塞，只能瞪著他。
跟閆宇接觸久了，都會對他產生一種印象——這人有病。
這不是辱罵的意思。
而是太直接了。
人都有一種本能調節機制，換句話叫做自欺欺人，比如殺人就是殺人，但多數人會推卸自己的責任，減輕心里負擔。
可閆宇沒有。
這家伙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是那么直接。
殺戮在他眼里，就是殺戮。
它本質上就是罪惡的，閆宇從來不會找借口粉飾這種行為。
某種意義上……
這家伙三觀還挺正？
當然，三觀只是三觀，這家伙殺人從來就沒手軟過。
“我忘了她也有……”
杰克聳了聳肩，示意他們自便，同時心里有點小情緒。
好像閆宇有了這個少女，就不太需要他了……
被拋棄了？
委屈。
二人攔下一輛出租，迅速離開了這里。
正當閆宇計劃著是要搭車，還是偷車的時候。
少女將藍牙耳機遞給閆宇：“他現在就在研究所，貌似待會他有個預約。”
“地址。”
閆宇眉頭挑起，打了個響指，朝對面一輛紅色跑車揚了揚下巴：“盡快搞定這事，我還等著睡個好覺呢。”
研究所。
作為一個見不得光的，私人的研究所。
它坐落在洛圣都較為靠近郊區的位置，表面是一家大型醫院作掩護。
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醫院一般不會受到騷擾，也不會被幫會滋事挑釁，相反他們甚至會維護這家醫院。
畢竟在資本主義國家，醫療這東西……很奢侈的。
還有就是，研究所可以更方便的，獲取他們想要的研究材料，這個材料包括但不限于人體器官，人體，甚至是活人。
庫奇整了整領帶，細心的將證件摘下放兜里，用了五秒鐘的時間，回顧自己有沒有疏漏什么，確認以后才從車上下來。
“呼……”
他抬頭望著這家燈火通明的醫院，視線在門口的宣傳海報上頓了頓，對海報上那個男人笑了笑：“西迪斯先生，別讓我失望。”
庫奇信步走進醫院，彬彬有禮的敲了敲柜臺，在前臺小姐姐的微笑中，說道：“美麗的小姐，我與西迪斯先生有預約。”
說著，他指尖一動，將名片推了出去。
“庫奇先生？請稍等。”小姐姐拿起電話。
半小時。
在庫奇前腳剛離開，沒幾分鐘的時候。
一男一女兩人并肩走來。
比起如太陽般耀眼奪目的男人，旁邊的豆芽菜顯得那么不起眼。
當然，這里面包含著女性的偏見。
閆宇拍拍少女的肩膀，示意她別說話，信步走到前臺，將手里的禮物盒放在桌上，微笑：“請問，西迪斯先生在嗎？”
迷失在笑容中的小姐姐，臉頰微微泛紅，用一種膩死人的聲音回道：“在，在的先生，請，請問您有預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