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魯路那雙隱藏在怪異墨鏡下的眼睛,艾倫突然笑著問道:“你在恐懼,對嗎?
恐懼這座島上的局勢失控,最終波及到大陸。
甚至害怕那些深淵者知曉組織背后的國家,然后產生跨過大海去報復的想法。
畢竟他們可不會區分什么國家。
而且一旦有了跨海運輸的能力,完全可以肆無忌憚攻擊沿海任何一座城鎮或者村莊。
這種時候,國土面積越大,防御起來就越困難。
最重要的是,那些深淵者即使在你的國家,也應該算得上是最頂尖的戰力。
如果再加上兩個國家長年以來因為戰爭導致的仇恨和積怨,你們應該誰也抽不出足夠的力量消滅這些復仇者。”
很顯然,作為一個現代人,艾倫非常清楚在技術積累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前,濱海大陸型國家對于來自綿長海岸線的隨機攻擊有多么無奈和頭疼。
再加上深淵者和覺醒者對平民恐怖的屠殺效率,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制造一大無人區,從而極大削弱其戰爭潛力。
在原劇情里,魯路也只是不斷給那些大劍提供情報,讓她們去推翻組織,卻從未跟覺醒者和深淵合作過。
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他雖然想要除掉組織,卻并不希望看到這座島的局勢失控。
“是啊!我的確害怕了。畢竟那可是三個深淵和一個超深淵聯手,哪怕是現任的No.1亞莉斯亞和她的妹妹比茜,充其量也只能勉強對付其中一個。畢竟她們還需要一段時間成長,而現在最缺乏的東西就是時間。”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魯路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焦慮,甚至主動交代了黑暗雙子的實力。
“可組織應該還有別的底牌吧?比如說在艾莉娜身體里的那種寄生體,還有秘密搜集到的一些精英No.1遺體。”艾倫一臉浮現出玩味的表情。
魯路輕輕搖了搖頭:“抱歉,關于組織的底牌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那種寄生體,顯然并不足以抵擋深淵的力量。另外,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承諾,一個萬無一失的保險,而不是寄托在組織虛無縹緲的底牌上。這座島嶼絕對不能亂!組織制造戰士和覺醒者的技術,也絕對不能落在深淵者的手中。”
“呵呵,那我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呢?”艾倫意味深長的反問。
“我可以把所有參加北方之戰的大劍成員名單給你。”
魯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把這些被組織當成炮灰扔到前線消耗的戰士給賣了。
因為他知道,組織壓根沒有想過這些炮灰還能活下來,所以就算事后知道是自己干的也不會說什么。
反正大敵當前,只要能擋住深淵們南下,就算是把從No.3到No.47全部打包送給對方當禮物,高層也不會有哪怕一丁點的猶豫。
畢竟在組織的眼中,女性大劍壓根就不能算做是人,而是一種工具兼消耗品。
除了像黑暗雙子這樣關鍵性的研究項目,其他的都是用完就扔。
“不夠!你還需要增加更多的籌碼。”艾倫面無表情的拒絕道。
“你想要什么?”魯路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身為一名有著多重身份的間諜,他手頭有一部分從組織那里獲得的談判籌碼,還有一部分則是自己暗中掌握的秘密。
意識到艾倫準備“獅子大開口”后,內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沒辦法!
誰讓現在主動權掌握在別人手里呢。
“我想讓你幫忙調查一下,組織最近究竟在研究些什么東西。尤其是那種寄生體,還有高層準備用那些歷代No.1的尸體做些什么。什么時候這些情報交到我的手上,我就同意北上幫忙抵擋南下的深淵者。”艾倫不慌不忙的開出條件。
當然,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在逼迫魯路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增加額外暴露的風險。
在原劇情里,這位王牌間諜表現得實在是太過于游刃有余了,從始至終都沒暴露自己的底牌。
所以艾倫覺得,應該給對方稍微增加一點壓力,看看他是否還能保持眼下這種風輕云淡的模樣。
正如預料中的一樣,聽到這個要求后,魯路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緩緩抬起頭質問:“你是想讓我去死嗎?這些統統都是整個組織最高機密,我上一次打聽的時候已經受到了嚴厲警告,如果短期內再有什么動作,立刻就會引發周圍人的懷疑。”
“不好意思,那是你自己需要解決的問題,我只想要答案。”艾倫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
“可是別忘了,你跟組織簽訂過一份盟約。”魯路咬牙切齒的提醒道。
艾倫毫不客氣的反駁道:“我們是簽訂過一份盟約,可那又怎么樣呢?按照盟約的內容,如果西方之地和南方之地的圣光教會爆發戰爭,組織有義務派遣足夠的人手來幫忙。可我到現在別說是人了,就連物資都沒有看到哪怕一丁點。所以就算違約,也是組織違約在先,他們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好吧,看來我這次得冒點險了。”魯路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在一番交涉過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試圖用語言來說服艾倫的打算,
因為這沒有任何意義,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期待的結果。
“記住!不要試圖用假情報來欺騙我,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艾倫漫不經心的警告了一句。
“請放心,我不是傻瓜,明白什么樣的人可以欺騙,什么樣的人不能欺騙。”
說罷,魯路單手撫胸鞠了一躬,然后轉身朝樹林深處走去。
不過還沒等他走出多遠,坐在篝火旁邊的艾倫突然開口詢問到:“對了!你最近給克蕾雅安排了什么任務?”
“克蕾雅?啊!我安排她跟No.4奧菲利亞一起執行討伐覺醒者的任務。這是組織的意思,想要測試一下繼承了歷代最強No.1迪妮莎血肉的戰士,是否還有更大的潛力可挖。”魯路停下腳步回應道。
“如此說來,這又是一次測試?”艾倫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說實話,他一直都沒搞懂原劇情里,組織給克蕾雅安排那些亂七八糟任務究竟有何目的。
尤其是幾次討伐覺醒者,根本不是No.47這個排名有資格參與的。
但是在經過圣都之戰后,艾倫突然意識到,組織之所以安排這些遠超克蕾雅實力之上的敵人,就是想要看看在強敵的刺激下,這個試驗品是否能快速成長,并最終達到或是接近“微笑迪妮莎”的程度。
如果結果令人滿意,那么組織就會用以前搜集那些精英No.1的血肉,取代原始龍之末裔的血肉。
“是啊!克蕾雅本身就是一項秘密實驗的產物。只不過組織高層大部分人都不太看好這個項目,遠沒有黑暗雙子計劃受重視。”
說罷,魯路便頭也不回的鉆進樹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目送這位間諜的氣息徹底遠去,艾倫這才笑著把目光投向左手邊那塊巨大巖石:“出來吧!他已經走遠了。”
話音剛落!
一個身材略顯矮小的金發少女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她不是別人,正是在南方圣光教會中被稱之為“圣女”的阿爾托莉雅。
身為一名徹頭徹尾的吃貨,呆毛王出現后二話不說,徑直走到篝火旁邊,從架子上拿起一只烤到金黃色的野雞,毫不客氣的狠狠咬了一口,臉上頓時浮現出滿足的神情。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只足有兩三斤重的肥美野雞就變成了地上細小瑣碎的骨頭。
填飽肚子后,阿爾托莉雅十分優雅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嘴巴和手指,然后才開口問道:“北方的戰爭真的要開始了?”
“嗯!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幾個月左右就會徹底爆發。”艾倫直截了當給出了一個比較模糊的時間。
按照他的估計,要不是有“二呆”亂入,最多一兩個星期之內,三個深淵必然會向組織所在的東方之地發動全面進攻。
但是現在嘛……
沒人知道一個有著嚴重精神疾病的家伙,會在什么時候突然發瘋。
“這么說,我們的對峙還得持續幾個月?”
阿爾托莉雅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滿。
艾倫輕輕點了下頭:“沒錯!既然演戲就要演全套。在北方徹底開打之前,我們要保持眼下的低烈度沖突,讓所有人都認為你和我是不折不扣的死敵。等深淵和組織開打,我們就立刻簽訂一份條約,然后把西方之地和南方之地合并,形成一個統一的政權。到那個時候,就算他們回過神來也已經晚了。”
“你準備借北方這場戰爭,一口氣同時解決掉組織和深淵?”阿爾托莉雅眼睛里閃過一絲意外。
“不!不是我們解決他們,而是由那些大劍戰士來解決。我們要做的就是搭建起一個國家的基本框架,然后為跨海遠征做準備。”艾倫漫不經心的解釋道。
他的目的是讓組織品嘗到自己種下的苦果,而不是簡單的將其消滅或者連根拔起。
“你覺得她們能成功嗎?”阿爾托莉雅明顯對這些大劍戰士沒有太多的信心。
畢竟隨著生命能量的傳播開來,擁有深不可測妖氣的深淵者,在能量上限方面擁有天然的絕對優勢。
除了極少數的天才之外,幾乎沒有什么人能夠威脅到他們。
普通大劍甚至竭盡全力,都不可能斬開深淵者身體周圍環繞的防御。
“別擔心,就算這些戰士不行,不是還有迪妮莎么。你以為我讓她以靈魂形態在天空之城鍛煉了一百年,為的是什么?”艾倫不懷好意的翹起嘴角。
與此同時,遠在大海另外距離陸地還有好幾公里的海面上,一艘攜帶者數十門火炮的風帆戰艦已經拋錨。
為首的船長指著前方海天相接的地方,對一名留著金色長發的女人說道:“朝這個方向前進大概七八公里就能抵達一片無人海灘。上岸之后,按照地圖向西走兩三天的路,應該就能抵達標記的港口城市。小心點,這里的人對外來者都抱有相當程度的敵意。”
“知道了!多謝!”
留著金色長發的女人回應了一句,然后便縱深一躍跳進剛剛扔下水的小船,以極快速度劃著槳朝海岸線所在的方向駛去。
不用問也知道,她就是在艾倫指使下來到隔海相望大陸的迪妮莎。
眼見小船走越遠,滿臉胡子的船長趕忙扯著嗓子大喊道:“女士!我們會在這里等你一個星期!如果一個星期你還沒有回來,我們就會掉頭反抗。記住!一個星期!千萬別超時了!”
“明白!一個星期之內,我會劃著小船過來找你們的。”迪妮莎大聲回應道。
毫無疑問!
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孤島上的人,她對于組織背后龐大的國家,以及所在的這片廣袤陸地充滿了好奇。
所以劃著劃著,迪妮莎就開始使用各種各樣的能力加快速度。
比如說用生命能量將把整艘船包裹著,使其能夠承受更強烈的沖擊與摩擦;
再比如說以靈魂力量作為燃料,釋放驚人的沖擊力,讓這艘小船的速度達到了摩托艇的十倍。
幸虧這片海域早已在守護者們的肆虐下沒有了任何船只的蹤跡。
不然的話,很多人會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看著一艘小木船以超越聲音的速度在海面上飛馳,濺起的水花更是形成了數十米高的巨浪。
在如此驚人的速度下,迪妮莎僅用了幾分鐘左右,就成功登上一片金黃色的沙灘。
與船長給出的信息一樣,這附近根本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蹤跡。
把小船隨便找了個地方藏起來之后,她便換上一套當地人的服飾,偽裝成一名遠行的旅人,徑朝地圖標記的港口城市前進。
由于有道路和標記的關系,所以基本不用擔心會迷路。
沒過多久,迪妮莎便看到了沿途形形色色的“人”。
盡管皮膚、頭發和瞳孔的顏色略有不同,五官與身高也略有差異,但她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些人類與島上的平民并沒有太大不同,一樣也有窮人和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