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傳的謁者才嚎兩嗓子,瞬間熄火。望著四周環視的餓狼猛虎,還有一大把的野豬,嚇得差點跳樹上去。
還好,扶蘇是早早見識過的,倒也能理解。
“扶蘇,見過國師。”
白稷重回咸陽,入仙緣宮。又把自家家底全帶了過來,連帶著咸陽都為之轟動。所過之處,無不側目。大毛這票子野獸太過惹眼,險些便驚動了玄鳥衛。
“公子請入席。”
白稷有許久未至仙緣宮,這里還是打掃的一塵不染。就連湖里的魚兒都健康的很,不少都養的非常肥美。像是花草樹木這些,也都由專人負責修整。里面的擺設還是如之前,栽種著許多桃樹。
“國師手段,令人佩服。”
扶蘇抬手恭維,他來找白稷,其實是受秦始皇囑托。過來看看白稷準備的如何,代秦國公室感謝下。
“公子此行也要去北方?”
“自當如此。”扶蘇用力頷首,“昨夜父皇已同意。父皇命扶蘇好好追隨國師,在國師身旁學習。秦國以戰兼并列國,扶蘇也得學習領兵作戰。”
白稷頓時一笑。他看過后人品鑒《史記》,說扶蘇后來和秦始皇頂嘴,而后被秦始皇直接派遣至邊陲,在蒙恬身旁學習。其實,也是秦始皇的良苦用心。
要知道,蒙恬當時掌握的可是秦國精銳,奪回河南之地的猛卒,足足三十萬大軍。其實,是為了栽培扶蘇。結果扶蘇因為詔書的緣故,直接自殺了。
這里面真假難辨,就這次來說倒是差不多。還有點很重要,那就是提升士氣。長公子親自督軍,這得多重視?
“說起來,這些野獸是……”
“打仗。”
白稷神色從容,吐出兩個字來。
“打仗?!”
“匈奴于草原之上,以蒼狼雄鷹為圖騰。頭曼更是自稱為草原上的雄鷹展翅翱翔于天際。本君便奴金雕灰狼讓匈奴徹底臣服于秦,永世不敢入關。”
匈奴皆善騎馬放牧想要徹底滅了他們是不可能的。他們就像是韭菜割完一波又來一波。匈奴沒了,可能會出現新的‘胡人’。如此反復便永無寧日。
要對付匈奴,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絕對的武力先打到他們怕他們疼讓他們知曉這天塹有多高。接著,再以經濟手段控制匈奴。秦國可以用鹽巴粟米,交換羊毛羊肉這些。讓匈奴只能臣服于秦國,成為秦國最忠實的打手鷹犬。
最后再以文化去同化他們言秦語書秦篆。三代后的匈奴,便會認可自己的身份。未來向西域乃至更遠的地方進發,這些匈奴便是得力助手。
白稷不擔心這些匈奴心懷鬼胎,暗中謀逆。聽話的匈奴,才能算是秦國的蜀國。不聽話的那就只能成為歷史了……
“原來如此!”
扶蘇頓時恍然大悟,白稷這是物理精神上的雙重打擊。對愚昧的匈奴而言簡直就是致命的。這得虧秦國圖騰是天命玄鳥,找不到。
“公子覺得匈奴是殺還是留?”
“若能為秦所用,自然是留。”
扶蘇拂袖舉杯。這年頭各地都需要人匈奴在草原上還是相當兇悍的若他們能聽命于秦國再把東胡月氏給干趴下,豈不是更好?
未來修建馳道修筑皇陵,都可以用到這些人。
“善。”
徐福走了進來,“君上,東西都已清點完畢。”
“把酒都準備好。”
“酒?”
“對,做成醫用酒精來消毒。”
扶蘇:……
他表示一個字都聽不懂。打仗帶酒可以理解,這做成醫用酒精消毒是什么意思?
目前為止,白稷想到了兩個辦法。
第一種簡單粗暴,最容易。直接往白酒里面加生石灰,通過化學反應后吸收里面的水。把握分量后,再通過過濾把里面的雜質過濾,得到的就是高度酒精。當然,這得把握好生石灰的重量。
第二種比較復雜,就是借助蒸餾去做。高中有節化學課,白稷是印象深刻。他們的化學老師把個水壺和電磁爐拿了出來,然后溫度選擇加熱到78度。再把塑料瓶和水壺連接,用作冷凝,塑料瓶末端用小的臉盆接著。
然后還真搞出來了高度酒精,天知道當時白稷是有多震驚。不過他們化學老師后面就說了,這種辦法極其危險,未成年人千萬不要模仿,不然容易炸。
時間有限,白稷還是先用仙法開掛。這兩種方法都教給下面的人,讓他們去嘗試。當然,還是要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
望著一壇接著一壇的濁酒,扶蘇是看傻眼了。白稷這從哪變出來這么多酒的?
扶蘇這就誤會了,白稷雖然會仙法,卻也不能憑空變出來。這些都得感謝老王同志的友情,在王賁深情的注視下,上百壇美酒悉數落入白稷的口袋。
“反正老夫已戒酒,拿去,通通都拿去。”
王翦秉持著老子不喝 ,你們也不能喝的原則。再加上眼不見心不煩的道理,干脆一股腦全拿了出來。到最后,真的是一滴都沒了……
“這酒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救人的。”
白稷讓徐福給扶蘇解釋,他則是安排人手把酒分好。待會他就準備直接施展仙法,先把這些酒全部都蒸餾出來,精準控制在75上面。
徐福為了能讓扶蘇聽明白,還專門讓下屬把十幾只碩鼠拿了過來。或多或少都帶著傷,至于一只耳的話已經被徐福折磨的人道毀滅了。
我……
扶蘇差點跳桌子上,眼神中滿是驚恐。當初年幼之時,扶蘇有次睡覺,一只碩鼠從房梁上直接掉下來砸他腦門上。從那之后,扶蘇對碩鼠便有了恐懼心理,看到后就會后背發麻。
“公子不用擔心,這些碩鼠不會傷人的。”
我差點信了你的邪!
徐福現在已經化身為科學狂人,帶上葛麻口罩和手套。把專門定制的籠子打開,單手抓著碩鼠,指了指其腹部傷口。
“公子請看,君房以六只碩鼠做實驗。其余五只沒有以酒精消毒,直接將傷口縫合。四只后續傷口化膿感染而死,還有一只目前昏迷。而這只則是以酒精消毒過,已經即將痊愈。”
扶蘇漲紅著臉,努力和徐福保持距離。奈何徐福越說越嗨,就差把碩鼠塞扶蘇面前,恨不得讓他看清碩鼠腹部的傷口有幾道線。
“這……這……是何道理?”
“君上的意思是有肉眼看不見的病灶,附著在傷口上。而酒精則可以祛除這些病灶,再加以縫合,就能避免惡化。”
這些具體的原理不需要解釋特別清楚。
只要徐福大概知曉,這就足夠了。
這些天徐福一直都在做實驗,他發現經過消毒縫合后的碩鼠生存率的確是大大提升。而且,傷口鮮少會有惡化的。
再加上白藥,碩鼠傷口能很快的愈合。到后面雖會留下疤痕,但是基本都能活命。這年頭留個疤痕實在不算什么,反而是種勇武的象征。
白藥是徐福等方士聯手共同研制,以白稷的配方為主熬制而成的粉末狀藥物。顏色是偏褐色,不知道白稷為什么倔強的稱之為白藥?叫黑藥多好聽,顏色符合,也更加大氣。
因為時間有限,白藥數量不多。徐福便往里面摻雜了不少草木灰,實在是無奈之舉。兩包變三包,就能多救回來一個人,很劃算。
白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桑皮線好弄,實在不行拿頭發也可以。在酒精里頭泡下,也算是能湊活著用。可白藥實在是無法代替,很多都在百越之地才有。
徐福沒往里頭摻泥巴,那都算富裕的了。
這事兒也是讓淳于越徹底服氣了。
當初對于白稷收下這票方士,他還有不少意見。后續方士下鄉,幫著看病,他算是稍微改觀了些。現在是徹底服了,這些方士用處太大了,沒他們會麻煩許多。
扶蘇悟了,二話不說讓侍者拿著碩鼠走了。
這是樁大事,必須得去通知皇帝!
白稷望著濃稠的濁酒,則是準備施展仙法提純。徐福如鬼魅般,輕飄飄的跑了過來,摘下口罩,帶著幾分委屈。
“君上,碩鼠快沒了。”
你t個人吧!
徐福對于做實驗相當感興趣,發現碩鼠比人其實還好用。人會掙扎,還得浪費麻沸散。碩鼠就簡單多了,直接捆起來就行。
然后,白稷府邸上老鼠就遭了殃。好幾窩老鼠慘遭滅門,一家老小整整齊齊的去見了貓神。灰狼的嗅覺極其敏銳,一抓一個準。
“要不,再抓點?”
“隨你。”
白稷是懶得管。這年頭老鼠太多了,徐福想抓就去抓,也算是做點人事兒。
趁著他忙活,白稷則是抽時間準備提煉酒精。
明天早上就得出發,他還是得抓緊些。
咸陽宮內,秦始皇正蹙眉批閱竹簡。
這些都是各地郡守送來得,匯報下今年的收成。
“報,長公子扶蘇求見!”
“傳。”
秦始皇放下毛筆。
他讓扶蘇去找白稷,這么早就回來了?
扶蘇拎著木籠,快步走入殿內。
秦始皇眼睛當即瞪直,扶蘇腦子被門擠了,帶只碩鼠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