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始皇一大早便走了。
臨走前，緊緊握著白稷的手，激動的胡須都在顫動，“國師，老秦人窮啊！”
這次倒不是要什么東西，畢竟東西都拉走了。齊軒和魯匠二人到現在還沒回復，就這么點產量，一點都沒給他們留。按照李斯的說法，只要給了錢就不算搶，這叫合理的買賣。
巧了，白稷也是這么想的！
“都走了？”
“嗯！”
淳于越連連點頭，嘴角現在還帶著笑。秦始皇就是財神爺，這來一趟帶了不少錢。本來庫房都快能跑老鼠了，現在瞬間堆滿了。
“老淳，不是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現在淳于越已經習慣了這稱呼，還挺順耳的。
“君上何故？”
“孔子不是說了嗎？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淳于越搖搖頭，“先賢束脩還要肉呢。”
白稷：……
類似于淳于越這種大儒并不蠢，他可會享受的很。別的不說，每天吃肉喝酒，日子過得不要太瀟灑。按照他的理論來說，有肉吃為什么要去吃菜過苦日子？
他辛辛苦苦的傳授胡亥也不容易，還得管著偌大的府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吃肉喝酒無可厚非吧？
對于他這看法，白稷也是相當佩服。
想來也對，享受和做學問并不沖突。
朝食是碗簡單的粟米粥，搭配上豆腐乳和咸鴨蛋。淳于越完全承受不住豆腐乳的味道，表示就算吃一百塊臭豆腐，也不會碰豆腐乳一下。捧著兩個咸鴨蛋，美滋滋的吃著。
豆腐乳做起來并不難，主要是得密封好。老豆腐切塊，然后以紗布蓋上讓其自然發霉，大概一星期就行。接著讓豆腐過白酒，再沾上辣椒面，依次放在陶罐內，最后加上點鹽巴和放涼的熟油就行。
紅彤彤的一大塊，吃起來有些微辣，反正白稷很喜歡。
整個府上能受得住豆腐乳的，也就禾苗一人。這丫頭相當倔強，白稷喜歡吃什么，她也會捧場。白稷問過她的家人，可惜，她的父母皆因戰亂而死。
胡亥也是一個咸鴨蛋配粟米粥，晨練后胃口相當好，呼嚕呼嚕就是一大碗。現在他很自覺，先把水倒入還剩下殘余飯粒的碗中，攪拌好后再喝光。
當初他因為浪費可是被狠狠揍過。胡亥現在還會耕種務農，深知糧食的來之不易，所以絕對是一點都不剩。
吃好后便撒丫子跑后廚去，自己把碗洗了。
剛開始的時候，幾個廚子嚇得差點就跪了。這可是秦國少公子，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頂尖貴族。白稷懲罰胡亥，白稷是完全不用怕。可以后胡亥要給他們穿小鞋，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也就都習慣了。胡亥不光得自己洗碗，甚至還得自己打掃。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來，天天忙得不亦樂乎。
就連素來挑剔的商山四皓，對胡亥也都是贊不絕口。的確，這些都只是小事。但以小見大，胡亥的所作所為令他們對白稷是越發佩服。
其實，這還有秦始皇的功勞。因為他的一頓毒打和斥責，徹底讓胡亥怕了。胡亥此前放肆的資本，便來自于秦始皇。現在這靠山不罩著他了，他能不怕嗎？
熊孩子有一個算一個，基本都是溺愛造成的。
白稷也繼續干活，先給弩箭灌輸仙氣。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支。
“禾苗，你去數數多少了。”
“喏。”
禾苗捧著木盒，連忙便去清點。白稷忙里偷閑，稍微舒展了下筋骨。接著，就聽到禾苗傳來的好消息，木盒堆了四十九盒，加起來是980支弩箭。
白稷算算一千支該夠用了。
把玩著手里的玉石，白稷則是在思索著事情。天然玉石內或多或少蘊藏靈氣，所以當時他才想到反其道而行之，也能往里面灌輸靈氣。
但是，為什么可以？
按照分化學分析，翡翠主要組成部分是硅酸鹽鋁鈉和別的元素。而現在相當出名的藍田玉不同，主要組成是二氧化硅和氧化鈣以及其他的元素。
而這兩種玉石都可以成為仙氣的載體。
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如果和電池做類比的話就很容易能理解。電池原理大概相同，但是電池原料卻千變萬化，類似于氯化鋅電池、鉛酸、鋰電池……
玉石承載仙氣便是充電，使用便是在放電。原料不同沒關系，只要能實現原理就好。
問題在于，原理是什么？
也沒有哪個修仙前輩指點他的，全得靠自己摸索。白稷覺得，自己作為科學修仙的先驅者，必須得攻克這道難關。搞清楚原理，一切也都就都容易了。
白稷隨手取來塊青磚，仙氣稍微往里面灌輸了點。
咔嚓！
青磚直接化作齏粉……
禾苗看的一哆嗦，白稷這是要做什么？
“再拿些石頭來，各種的都行。”
“喏。”
禾苗不敢違背。只要是白稷吩咐的，趕緊照做就行。之前白稷還會解釋，后來解釋不通也就放棄了。
白稷就坐在河邊，一一測試。剛開始就禾苗看著，后面圍觀的人是越來越多。淳于越看的腦袋都有些疼，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妙的預感，小錢錢可能要飛了。
商山四皓，黃天瓊和樂季也都在。
場面極其安靜，沒人說話的。
就看到白稷不斷測試，各種石頭皆是炸碎斷裂。
鵝卵石，花崗巖，巖石……
到最后急的禾苗直接把手上的串水晶給摘了下來。
這串水晶價值極其珍貴，是白稷賞給她的，是齊地出產的天然紫水晶。紫色是極其珍貴的種顏色，注定這串水晶的價值更高。按照胖子的說法，這串水晶出自齊王室。
白稷看了眼水晶又看了看禾苗，他現在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甭管是什么，都想把仙氣往里面灌。
接著便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仙氣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在水晶內遨游。
可以儲存！
紫水晶綻放著點點光澤，分外耀眼。所有人皆是直勾勾的望著，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白稷。
天然水晶主要也是二氧化硅所組成，和藍田玉其實大致相同。后世則能燒制出人造水晶，看起來其實相差不大。提到二氧化硅，玻璃其實也是這個成分，最重要的是便宜皮實！
白稷偏執的眸子漸漸恢復清澈，若有所思的望著紫水晶，這一坐便是一個下午……
仙法和科學的火花在腦海中迸發交融，他可以試試看。
他暫時不需要知道具體原理是什么，但只要二氧化硅可以作為仙器的主要載體，那他就不用再擔心玉石不夠用。因為，他可以直接動用石英石，石英的主要成分就是二氧化硅！
水晶、瑪瑙、石髓、蛋白石……這些都可以。
“去，把皇帝上次帶來的五彩琉璃拿來。”
淳于越心里咯噔下，差點昏倒在地。
“君上……”
這時期是有人造琉璃的，論價值還在玉石之上。最早起源自商周時期，在鑄造青銅器的時候偶然獲得。經過加工后，就成了琉璃。
這時期的琉璃可謂之國寶，越王勾踐劍眾所周知。在其劍柄正面鑲嵌有兩塊藍色的琉璃，反面則是綠松石。
胖子給的是他的心愛之物，出自楚地的琉璃石刻。高約一尺，色彩斑斕，極為好看。搬出來的時候，淳于越腦袋都有些發昏。整個府邸價值最高的就這琉璃盞，就算是拿城池來換都不給。
“君上，越誓死于琉璃共存亡！”
“好的，放心去吧。”
白稷隨手輕揮，琉璃盞便被他取下小半塊。
“嗝……”淳于越眼睛一翻，差點昏死過去。如喪考妣，捶胸頓足，“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白稷嘗試往里面灌輸了點仙氣，結果手上的琉璃便出現無數裂紋，最后轟然炸碎開來。
果然，還是有些問題的。白稷揮揮手，讓他們直接退下，他得仔細想清楚。同樣的化學組成部分，呈現出的狀態也不同。
類似于鉆石其實說白了就是碳，金剛石和石磨也是。另外，琉璃還有種成分是二氧化鋁，可能也有這原因。
白稷輕輕嘆了口氣。看來還是任重而道遠，想著短時間內弄懂也不可能。他能確定的是，不光光只有玉石一種可以作為載體。
他做過測試，包括珍珠在內也可以容納仙氣。不過數量上的話非常小，大概只能儲存0.01白的仙力。即便如此，也是個相當不錯的好消息。
白稷看了眼胡亥，“課業做好了？”
“做好了。”
白稷頓時一笑，“胡亥，你要記住。科學的道路是永無止境的，要得多想。哪怕失敗了也無所謂，我認識個人，他失敗了上千次也未曾氣餒。很多事情便是千百次的實驗也不能下定論。”
“好的，我這就去寫篇文章。”
胡亥躬身作揖，非常自覺。
“罷了，今天就不用寫了。”
“啊？”
“怎么，你想寫？”
胡亥連忙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過幾日我可能便得去草原，屆時你需好好聽課。”
“先生放心！”胡亥面露不解，“只是……先生為什么要去草原呢？”
“去揍餓狼。”
白稷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屑。聽著淳于越鬼哭狼嚎的聲音，自信一笑。胡亥呆呆的望著他，這抹笑容竟讓他后背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