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已深，秦始皇久久未能平復，端著竹筒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努力將方才一幕幕的畫面悉數記下，生怕自己會忘記。
“仙庭種花家，也講科學嗎？”
“先講科學，再科學飛升入仙庭。種花家和仙庭隔著一層結界，非有大賢者無法進入。”
白稷臉不紅心不跳，從容的解釋著。
秦始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所以，只要秦國也發展科學，他也能飛升入仙庭？
“達到何種程度才行？”
“就你剛看到的就行。”
畫餅，繼續畫餅。
從上學開始，白稷就看到了各種大餅。
小學老師說要得考個好點的初中，以后就有出息了。中學、高中、大學……皆是類似如此。并且，還會舉出各種例子來證明自己的言論。
畢了業后，主管也會畫餅。問工資福利的時候含糊其辭，談到公司發展便會大肆鼓吹。一年分店，三年上市，五年五百強……
此刻，胖子的眼神滿是科學的光輝。
干了，升級科技樹！
而此刻，白稷也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說起來，我記得老早之前墨家在秦國混的是風生水起，怎么現在你這么不待見他們？”
秦始皇：……
他感覺，白稷比老秦人還直接，壓根不帶拐彎抹角的。這問題，倒也算戳中了他的刺。
“自獻公始，墨翟游說諸侯。獻公聞墨節喪，廢周禮人殉，以強國。后墨家三分，一墨入秦，為秦墨。以技強國，弓弩勝韓。凡攻城，必破之！”
聽到這話，白稷倒是大開眼界。就是說，獻公廢人殉還和墨學節喪理念有關？仔細想想倒也說的過去，獻公和墨翟也是同時期的人。兩人見沒見過面不好說，但要說獻公不知道墨家那絕對不可能。
另外，墨家是個非常大的學派。不光只有兼愛非攻這些理論，墨翟其實還是個科學家。比如說小孔成像，滑輪，懸門、連弩車、藉車……
秦能勝六國，軍備力量自然毋庸置疑，按照胖子的說法也和墨家有些關系。
“先祖惠文，墨家巨子腹居秦。腹之子殺人，先祖念其年歲已高，僅有一子，免其死。腹不從，表：墨者之法曰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這故事白稷倒是聽說過，的確是有這事。
秦始皇起身踱步，淡然道：“腹死墨變。天下共苦戰斗不休，以有侯王。朕并六國，有墨者逆，遂逐之。”
現在白稷懂了。
胖子覺得天下苦戰不止，是因為有諸侯王。所以他兼并六國，攻伐六國，以戰止戰。但是有墨者不樂意，他便把墨者趕走。
實際應當不止這么簡單，比如說后續實行的政論，只怕也會受到墨者的反對。難怪墨者建立隱靈教，尋求渡海自保。秦始皇不殺徐福，怕也不光是因為他的面子 “徐福如何了？”
“好的很。”
白稷可沒虧待過徐福，現居偏殿，尚牛帶人十二個時辰盯著他。吃的好喝的好，沒事還能出來溜達溜達。
“國師以為墨者如何？”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秦始皇有些詫異。
“昔日丞相斯諫逐客書，今日我便來封諫百家書。”白稷笑了起來，“先秦諸子強盛，眾說紛紜，輝煌昌盛。現在也當如此，百家之說皆有可取之處。秦并六國，也當兼百家學說。”
在白稷看來，秦國想要繁榮昌盛肯定得搞定百家。雖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現在是秦國。就連不少大儒的武力值都很高，墨者精通機關術，還有擅長劍術的。
當然墨也有可取之處，其很多理念都有用，包括科技研究。若能讓百家入秦，一展所長，得百家助，秦國會更強。一家獨大終究不是什么好事，看看儒家后面都成什么樣了？
這制衡的手段白稷不說，秦始皇心中也已明了。他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記下。
兩人是越聊越嗨，期間白稷所展現出的學識更是讓秦始皇大開眼界。白稷從宇宙爆炸講到人類起源，又從三皇五帝說到周伐殷商……
總之，就是兩個大男人在胡扯而已。
“對了，之前的那些方士嘞？”
說到這，秦始皇臉上便浮現出抹羞愧之色。他好歹也是皇帝，卻被這些方士耍的是團團轉。
他回咸陽前，專門令玄鳥衛以雞做測驗。每日服十顆丹藥，七日后……死。這點讓他后怕之余也感到了窩火，這些方士是要害他性命！
幾個主犯戮，余者皆以黥刑修皇陵。
“國師還是莫要再提的好。”
“別啊，這些方士不能浪費啊。他們應該是懂點化學的，可能還會點醫術什么的。就這么死了，那豈不是便宜他們了？交給我，我帶去涇陽。”
“就當是廢物利用了，以后也能還債不是？”
如果讓那些方士知道白稷這么羞辱他們，怕是得有不少人先死為敬。
秦始皇有些不解，“化學？”
“化學就是科學的一種。”
“原來如此。”秦始皇露出抹笑容，“化學不知會不會，倒的確是會些醫術。既然國師要他們，便交由國師了。不過，幾個主犯已死。”
“沒事，我不嫌棄。”
蒼蠅再小也是肉。涇陽縣作為京畿城市，過的應該不會太差。不過想要發展好，醫療體系肯定得跟上，就交給這些方士了。
而且方士煉丹肯定是懂些化學的，白稷記得火藥好像就是煉丹師搞出來的。要是能再研制出黑火藥來，那大秦以后就能點炮仗玩了。
聽到白稷這話，秦始皇頓時爽朗大笑。
“哈哈！好！國師不嫌棄就好！”
一邊大笑，一邊推開了房門。
蒙常山連忙行禮，“見過陛下。”
“好了，回宮歇息。”
望著秦始皇開懷大笑，蒙常山對白稷是越發佩服。
也就只有白稷一人，能令秦始皇如此開心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