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和往常一樣,特警隊的車準時來到了陳新的避難所門口,帶來了用于交換的物資的同時,也準備將陳新這個月產出的蔬菜運送走。
只是讓陳新感到很奇怪的是,今天跟車的并不是秦嵐,而是之前來過的那個年輕特警和另一個他不認識的特警。
“今天怎么是你們來,阿嵐沒來嗎?”陳新看著來提貨的兩名特警,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秦嵐之前和他約好每個月來提貨的時候都會過來住兩天,她并不是一個會食言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的話,秦嵐絕不可能失約。
果不其然,被陳新問起秦嵐為什么沒來,兩名特警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浮現出了猶豫和不安的神色。
這讓陳新越發擔心,緊張的向兩人問道:“阿嵐怎么了?該不會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這……陳哥你別緊張,嵐姐沒來是因為受傷了,現在正在住院呢!”之前來過的年輕特警趕忙安撫著陳新的情緒,他知道陳新和秦嵐的關系不一般,也趕忙解釋著事情的緣由:“昨天嵐姐去執行任務,結果發生了意外,嵐姐被一顆流彈擊傷了肩膀,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似乎是怕陳新擔心,這名年輕特警也補充了一句對陳新安慰道:“陳哥你別太擔心,嵐姐只是被流彈擦傷,情況不嚴重的,醫生是怕她傷口感染,才讓她留院治療的,她真的沒什么!”
聽著年輕特警的解釋,陳新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他沒想到秦嵐居然會出這種事情。
雖然在年輕特警嘴里說的似乎情況并不嚴重,只是被流彈擦傷,但用腦子想想都知道,會發生被流彈擦傷這種事情的情況,顯然是已經發生了槍戰的,不然的話又哪里來的流彈?
秦嵐雖然是狙擊手,但狙擊手本應該是戰場上最隱蔽的作戰單位,現在狙擊手都受傷了,戰斗又該是如何的激烈?
陳新此刻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擔心的情緒,恨不得馬上去醫院看秦嵐。
但他必須先解決眼前的事情,才能夠去醫院。
所以陳新只能按捺下自己的緊張和擔心,幫著兩名特警清點完了這個月用來交易的蔬菜,也沒看到他們送來的物資,讓他們胡亂的堆在大門口的整備室里便準備開車出門,去市區探望秦嵐。
看到陳新這樣激動,兩名特警趕忙攔住了他。
“陳哥你先冷靜,你這個樣子開車去醫院,路上很容易出事的,你還是坐我們的車去吧!”年輕特警并沒有阻止陳新去醫院,只是不讓他自己開車:“現在路況這么差,嵐姐那邊沒事,別陳哥你這邊先出事了!”
陳新聽著這名年輕特警的話,遲疑了一下之后還是馬上放棄了自己開車去市區的想法,點了點頭關好了自己避難所的大門,和他們一起坐車前往了市區。
市區的醫院內,秦嵐正吊著胳膊靠在病床上,臉上的表情有些自責,也有些后怕。
她的外套和衣服都被解開,露出了左邊的胳膊和肩膀,肩膀上此時纏著厚厚的繃帶,被吊在她的脖子上。
會被流彈擊中這是秦嵐怎么都沒有想到的,她壓根就沒有想過犯罪分子都已經被制服了,自己還能被流彈擊中。
不過回憶起昨天的任務,秦嵐還是不免感到有些心跳過快,對那些犯罪分子的窮兇極惡感到后怕。
當時,在臨時指揮組對占據了避難所的犯罪分子發布最后通牒之后,那些犯罪分子選擇了開門,所有人都以為任務到此就結束了。
開門出來的犯罪分子都被制服,戴上了手銬準備押上囚車送回市區,但誰也沒有料到他們當中一人身上居然藏了炸藥,并且拉響了雷管。
兩名離得近的特警隊員被爆炸波及當場犧牲,其他十幾名特警隊員和武警戰士也被波及傷勢不一。
在爆炸發生后,避難所里又沖出了一批早有準備的犯罪分子,搶奪了受傷特警和武警手中的槍,意圖負隅頑抗,甚至進行反攻。
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槍戰,甚至于就連那一門本來并沒有打算使用的轉管機槍也發出了嘶吼,對犯罪分子進行了掃射。
秦嵐作為負責支援的狙擊手,自然責無旁貸也投入了戰斗,事實上她應該是第一個發現有問題的人,因為她從狙擊槍的瞄準鏡里看到了犯罪分子拉響雷管的動作,并且第一時間扣動了扳機意圖擊斃這名犯罪分子。
但當她扣扳機的時候已經遲了,那名犯罪分子雖然被擊斃,但雷管還是被拉響了。
盡管槍戰并沒有持續太久,在缺少掩護的避難所大門口,犯罪分子很快被擊斃,但交戰過程中一發流彈還是擊中了秦嵐的肩膀。
戰斗結束以后,所有的傷員第一時間被送回了市區的醫院進行搶救,但還是有三名傷員因為傷勢過重而搶救無效,還有五名重傷員依舊在進行搶救。
所有人中,反倒是被流彈擊中的秦嵐傷勢是最輕的。
這讓她在慶幸和后怕之余,也不禁自責,如果自己開槍早哪怕那么一秒鐘,或許也不會釀成如此慘烈的后果,一共五人犧牲,五人重傷,十幾人傷勢輕重不一,這可以說是本市自建國以來,警察系統所蒙受的最沉重損失了。
一想到朝夕相處的戰友因為自己開槍慢了而犧牲、受傷,秦嵐心里就分外的難受,而肩膀上傷口的疼痛也同樣在影響著她,以至于從昨晚做完手術取出肩膀上的子彈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合眼。
只是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上的燈,眼睛里全是血絲,腦海里卻在一幕一幕的重現著昨天的場景。
如果自己能夠早一秒開槍,如果自己能夠早一點發現異常,那么多人就不會犧牲和受傷了!
這個念頭盤踞在秦嵐的腦海,讓她一遍又一遍得回想昨天的那一幕,她在試圖找出能夠說服自己其實并沒有開槍開晚的證據,也在找著自己所沒有及時發現的“證據”。
但這卻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卻反而加深了她的自責與悔恨,讓她幾乎被其所吞噬,直到陳新闖入了病房,這才將她從這不斷循環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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